《黄金女郎》姚姚

20、第 20 章

　　第二十章

　　我终于明白了花瓶的含义。当然我希望今晚的角色我能称职，于是，我尽量微笑，谢天谢地，我已经有过练习，我的嘴角不会抽筋。
　　唯一后悔的是，没有把百科全书输入我的记忆，否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什么都知晓一点，这才是完美。我心里一愣，我怎么沾了许诺的想法？
　　看到王朝夕时我很高兴，戴雪洋轻声道：\"你果然对陌生环境很畏惧。\"
　　我懊恼道：\"啊，可以看得出来？我以为我表现得落落大方。\"
　　\"不不，看不出来。\"他笑，\"可是我的手感觉出来。你把我的手都快掐出水来了。\"
　　我低头一看，戴雪洋关节泛白，赶紧松开：\"你不早说，疼么？\"
　　他摇摇头：\"你瞧见王朝夕的时候就减轻力气了。\"
　　戴雪洋同我走到王朝夕旁边，他微笑：\"朝夕，你替我看着点金宝。我去去就回来。\"
　　我很不好意思，赶紧说：\"我跟朝夕姐聊天，你忙去吧。\"
　　戴雪洋微笑地：\"你瞧，见了新人就不犹豫地抛下我。我十分钟后就回来。\"
　　一屋子的人，我们索性走到露台那里聊天。
　　王朝夕迫不急待地问：\"你真在同戴雪洋谈恋爱？\"
　　我想一想，点点头。
　　\"戴雪洋是个好人。\"王朝夕道。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我身边的朋友不再忧心忡忡地让我小心与戴雪洋的感情，我顿时笑道：\"咦，朝夕姐你今天是来？\"
　　\"今年不是第一次智能机器人有了选举权么？我是民进党的助选人。\"王朝夕说。
　　\"恭喜你。\"我由衷地说，王朝夕一向胸怀大志，跟我们不同，我觉得她终于可以一偿夙愿。
　　\"第一次，我们能做出自由的选择，不再是看客。\"王朝夕叹道，\"能有这一步，难能可贵。\"
　　王朝夕握紧拳头：\"我一定得把握机会，争取更多机器人权利，我们要得到与人类相同的权利。\"
　　看着王朝夕的样子，我觉得她跟往常很不一样。太热切想得到某一样东西的炽热眼光，实在有些令人害怕。
　　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只得转头望向窗外。
　　\"你见过戴月生了？\"
　　\"两三次。\"我道，\"每次只是很短的时间。\"
　　王朝夕点点头：\"他此次重新竞选，提出的政策对我们倒是有利的。\"
　　我老老实实地答：\"这个我不懂。\"
　　\"金宝，你呀，与贝贝一样，永远的事不关已主义者，可是这些是关系到我们切身利益的。\"
　　我陪笑道：\"不是还有你么？我们是不懂这些，可是我们都支持你。\"
　　王朝夕满意道：\"对，我们黄金女郎倒是一向很团结的。\"
　　\"朝夕姐与戴月生很熟吧。\"
　　王朝夕道：\"不，不太熟。金宝，每个党派都有很多的助选人，我们只是在一周一次的例会上见面，同戴主席打了个招呼而已，我反而跟戴雪洋熟络一些。\"
　　\"啊，对。我还是在你的\'平原\'那里第一次看见戴雪洋。\"
　　\"你说那次黄金女郎聚会？是的，那次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戴雪洋。\"
　　我诧异道：\"我以为戴雪洋是你的朋友才出现在黄金女郎聚会的。\"
　　\"不是，戴雪洋是汤晓峰的同学，汤晓峰是黄金女郎的设计者，因为戴雪洋想了解黄金女郎才到\'平原\'来的。\"
　　我一愣：\"他要了解我们什么？\"
　　王朝夕道：\"我们想要得到人类的重视，必须得让他们了解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能力，所以，汤晓峰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并不反对戴雪洋过来参加我们的聚会。\"
　　正说着，戴雪洋过来了，他道：\"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起劲。\"
　　我看了他一会儿，眨眨眼：\"在聊你。\"
　　\"受宠若惊。\"戴雪洋笑，\"朝夕，我们一道去爸爸那里吧。\"
　　我们一道往前厅走，我瞧见很多人围着，心里一惊。王朝夕也奇道：\"咦，怎么一下这么多记者。\"
　　\"闻风而来。\"
　　\"这不是私人聚会么？\"我记得许诺说过，这是个私人聚会。
　　戴雪洋说：\"有一些记者，我们刚进来的时候，不是有很多人么，你忘了？\"
　　我点点头，心里想，可是刚进来的时候是十来个镜头，现在，黑压压的一片人，怎么相同。
　　戴月生在发表演讲，戴雪洋拉着我穿过记者团来到他的后面，王朝夕站在我身边。
　　我突然觉得很不安。
　　\"……智能机器人应该得到与人类相同的待遇，每一个有智慧的生物都应该相同的权利。我一向认为如此……\"
　　下面有人在提问：\"会不会对人类社会造成困挠？智能机器人的能力开发是无穷的，会不会有一日反客为主。\"
　　戴月生微笑：\"他们不是客人，他们也同样是这个国家的主人。我认为，人类的智慧也是无穷的，只有大家团结在一起，而不是相互提防，社会才能不断进步。\"
　　王朝夕大力鼓掌。
　　\"戴主席也有智能机器人朋友么？\"
　　戴月生道：\"其实我们每一个人生活里，都已经离不开智能机器人的帮助。我有许多机器人朋友，他们给了我很多的帮助。无论是生活中还是工作里。这次我觉得我应该帮助我的朋友们得到他们长久以来应该拥有的东西。\"
　　我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戴雪洋，他还是握着我的手，眼睛望着他的父亲。
　　天色更晚，前厅的大门开着，夜风从外往里走，吹起我的长裙角。太晚了，我觉得有些疲倦，我想要回家。
　　戴月生发表完讲演，王朝夕立即扯扯我的手：\"我们到戴主席那儿吧。\"
　　我知道王朝夕想要同戴月生谈话，于是点点头，对戴雪洋说：\"我们到戴叔叔那儿么？\"
　　我们三人走过去，还是有三三两两的记者围着戴月生，戴雪洋站在他父亲的旁边，喊道：\"爸爸。\"
　　戴月生转过来，对着我们笑：\"金宝呀，有没有吃东西？别站在风口，穿这样少，小点着凉。\"
　　\"爸爸，你忘了金宝是机器人，她不会着凉的。\"
　　记者问道：\"戴主席您儿子的朋友是智能机器人么？\"
　　\"金宝是位黄金女郎。\"
　　我深深吸一口气，微笑道：\"戴叔叔老是忘记我是智能机器人，待我如同一般的姑娘。\"
　　戴雪洋揽住我的肩：\"是，你英雄无敌。黄金女郎们个个聪明能干。爸爸，这是王朝夕，你的助选人，也是位黄金女郎。\"
　　王朝夕同戴月生握手，记者趁机替两人拍照。
　　戴雪洋附在我耳边说：\"累了？忍耐一下，过会儿我送你回去。\"
　　我转头微笑：\"怎么会，你别忘记我是黄金女郎。\"
　　机器人怎么会累呢？
　　\"今天你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我让许诺帮你弄点点心吧，回家的时候吃。\"
　　\"我今天得去瞿贝贝那里。\"
　　\"这么晚了？\"戴雪洋问。
　　\"昨天就约好了，今天因为你打电话过来我才推迟了的。你也知道贝贝的脾气，我要是爽约，她一定会剥了我的皮。\"
　　戴雪洋看看表：\"这样的话，我们早点走，你等等，我去跟爸爸打声招呼。\"
　　我道：\"要不，我自已去贝贝那里吧，你这里应该还有事情。\"
　　戴雪洋坚持：\"我送你过去。大不了我再回来。\"
　　我望着戴雪洋同戴月生说话，然后对我做了个手势，微微笑。我心里叹气，不管怎么样，我还是爱他的。
　　瞿贝贝早已等候良久，见我一进门，扔了件衣服给我：\"快，换下来。\"
　　我将那件白底金点的衣裙脱下给贝贝，自已到厨房做了杯咖啡喝。
　　\"你说，我们这次做多少件？\"
　　\"少一点吧，卖得贵一些。\"
　　\"你确定你明天会上报纸？\"
　　我点点头，\"今天朝夕姐也在聚会上。\"
　　瞿贝贝一点也不奇怪：\"她一直想要干点事业么，这是个好机会，今年第一次智能机器人有选举权。\"
　　\"嗯，她是民进党的助选人。\"
　　\"终于有她大展身手的地方了。\"瞿贝贝把衣物设计图传给制造厂，\"五件怎么样？\"
　　\"你决定吧。\"
　　瞿贝贝打电话给制造厂，让他们明天中午之前要把衣服拿出来：\"对对，你们加一下班，费用我们出，好好，明天中午一定要拿出来，是的，我们急着要。\"
　　她办完事情，呼出一口气，倒在我的身旁。
　　我转头望望她，突然想到，如果那一天，在湖边，戴雪洋遇到的是瞿贝贝会怎么样？那么，现在我们就会倒过来，我应该剥下瞿贝贝的衣物来赚点外快。或者，不是瞿贝贝，是美乐帝，是于天巧，甚至是别的金属女郎。
　　一切都会是一样的。
　　我以为我是与众不同天下无双的，其实都是一样，我与贝贝与其他任何人，我没有更出色没有更特别，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让谁对我一见钟情。
　　我笑了一声，瞿贝贝问道：\"笑什么？你真是小船不可重载，赚这么点子钱就乐得开了花。\"
　　我大笑出声，差点眼泪都笑出来：
　　\"有时候，贝贝，我们对自已的能力太过高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