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会动的小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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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在过于敏感的刺激下。
人鱼发现自己自己可以抬起手指。
这当然也没有瞒过宋漾，毕竟就按她那个按法，人鱼能动哪里，哪里就会动。
“还真是不可思议，明明只是过了一个月，他居然已经在慢慢恢复了。”
李竹是盯着人鱼左看右看，然后满脸好奇地看向了宋漾。
“你这按摩手法是怎么搞的，这么有效果。”
宋漾先是把李竹背后想要偷偷触碰的手拉了出来，然后边说边拉她出去。
李竹【心不在焉】
李竹【震惊】
李竹【麻木】
李竹【沧桑】
看着完全没有意识到什么的宋漾，李竹看向被虚掩房门遮住的人鱼。
看鱼，看人，看鱼，看人。
想到最开始急救时，对人鱼的性别确认。
李竹还是面露不忍，还是开口说到：
“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家小鱼是公的？”
宋漾就那么盯着她，也不回她话。李竹硬着头皮继续说着，试图让宋漾理解。
“囡囡啊。人鱼，人鱼，他是有人的智商的，而且他还是公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属于……”
李竹嘴里的轻薄良家夫郎，到底还是在宋漾独属于青年人的蠢澈眼神中，没说出口。
“李姨你怎么不继续说？”
李竹抽了抽嘴角。
“囡囡啊，你觉得人鱼是什么啊？”
“鱼啊。”
宋漾几乎是立刻回答。
这下，不仅是李竹听到了，人鱼也听到了。
李竹没有留下来吃饭的准备，跟宋漾东扯西扯几句就跑路了。
人老咯，气氛太尴尬遭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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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漾觉得很不对劲。
本来今天小鱼终于能动了，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可是小鱼好像生气了。
具体表现在:
拒绝投喂，并且不睁眼看她。
众所周知，小鱼最喜欢用它的眼睛卖萌了，每次看着它的眼睛，宋漾就能体会铲屎官的快乐。尤其是在喂吃的时候，就那么眼巴巴得望着你，萌得没边。
可是今天，小鱼终于可以动了。居然拒绝吃东西，还闭眼不看自己。
宋漾心里的小宋漾手帕都快咬烂了，都想不清楚为什么。
生气归生气，但小鱼的健康可不能马虎，举高高按摩一个都少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哄鱼，今天宋漾罕见得居然领会到人鱼的眼神意思（毕竟之前都是认为是卖萌，无脑被萌晕的类型算是了。）
人鱼的眼神只有两个字: 不要！
三个字: 我不要！
六个字: 我不要按摩！
宋漾为了哄鱼真的是把好话说尽了，当然是她认为的好话。
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认为宋漾这个常年不说话的家伙，能说出什么甜言蜜语吧？
宋漾有强迫症，到点必须做什么事。
眼看就要到按摩的点了，可是依旧在眼神抗争的小鱼就是不同意。
宋漾也出了几分气性，直接上手。
那时间，她看见了小鱼脸上先是不可置信，后是羞愤难当，最后是坠入冰窖的自弃。
与宋漾最开始捡回它时的毫无生机不同，现在这双眼睛就像是某种空洞。
是暗黑房间，空无一人的绝望；是敲击打烂一万次，深见白骨有着腐烂蛆虫的肉；是永远无法握住的风。
宋漾不敢再动，手怔在那里。
她突然感觉到了害怕，心如同海绵被用力地拧着。
宋漾想要靠近人鱼，她想要抱抱自己的小鱼，至少，至少只要感受到那微凉的体温可以让她觉得安心。
可是仅仅是半步，水花四溅。
小鱼可以动了，可第一次完全的操控身体却是为了躲避自己的触碰。
浴桶侧翻，浴药撒了一地，宋漾压了过去。
拥抱，内脏像挤压的沙丁鱼罐头，那是一个长久的疼痛的拥抱。
始作俑者嘴里却喃喃着:
“我不会允许，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独属于我的。”
“不可以害怕我，不可以逃避我，不可以看不到我。”
“你应该直视我的，你的眼中要是我。”
……
这是个不合格的拥抱和几近病态的喃喃自语，但却让人鱼的灵魂都被打上了烙印。
宋漾从来不是救赎的神明，她像白玉的蛇会缠绕着属于她的东西，生生世世不能挣脱。
人鱼无比清楚地认识到这不是爱，可他终于与自己达成了和解。破碎的心永远不能被拼凑恢复，却能因为紧紧地缠绕开始跳动。
海神啊！如果您还愿意庇佑，我这不再纯净的信徒。
那么只愿您能慈悲，让这等残忍却美好的梦境永远不会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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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啊”
少女的声音洪亮又敞明，是利刃划开了人鱼腐烂的血肉，剖开那颗好不容易缝补上的心脏。
他早该知道的，每一次的眼神都是那样的认真，珍视。
竟也让他恍惚间生出，她是喜欢自己的错觉。
所以他放肆自己沉沦，想要去抓住那最后的细绳。
可是啊，假象就是假象。
是镜子照见，他自己的卑劣，下贱。
是那日日毫无拥抱爱意的索取，是王女那粗暴的侵犯，是看不见光亮的黑牢，和数不清的刑具鞭责到皮肉白骨。
人鱼不想说话，也不想看见她。
不想，更不敢。
从人鱼上岸开始，拒绝是毫无意义的符号。
他本以为她是不同的，可是不是，为什么连你也是这样，为什么。
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又要打破，为什么连你也这样对我。
女人的脸，王女的脸，男人的脸混在一块，扭曲，变形。
人鱼什么都看不见了，那一刻他好像又看见了深海，不是记忆中的美丽海底，而是没有一丝亮光的牢笼。他甘愿走进的死亡之地。
可是为什么他都选择死亡了还是那样痛苦。
胸口闷闷的，内脏被挤压着。
“你…我…”
“……”
是谁在说话？在哪里？你在哪里！
炽热的温度从后背传来，伴随着几乎环着不能呼吸的拥抱。
而这样的温度，在他所知道的只有一个人。
真好啊，光好像透进来了。
很温暖，真的，很温暖。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会动的小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