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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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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沉默的系统,见越昭突然现身车厢之内,顿觉事态不妙,忙开口警示道:【宿主,请不要试图更改原定剧情】
它自前些日子在宫里附身梁娆就发觉梁娆和越昭的关系有些微妙,尤其是在梁娆带人出宫来燕云也要叫上越昭的时候,心里的不妙更多了好几分。
“哦,我没有啊,就是真的有些头晕而已。”听着系统那冰冷的语气,梁娆耸了耸肩,虽是这样说却依旧伸出手对越昭挥了挥,那神情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阿昭,我想先吃一个烤糖饼。”
“臣去买。”
公主素来不喜汤药之苦,独爱甜食,越昭自是深知。
他当即跳下马车,他当即跃下马车,却倏尔抬眸望向前方背负草篓渐行渐远的身影,眸中闪过一丝冰冷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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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过了很久,停滞了许久的车辙终于再次转动。
梁娆轻移莲步走出了车厢,依偎于车头门扉之侧,手中把玩着越昭为她精心购置的糖饼,甜香四溢,与她眸中闪烁的江南春色交相辉映。
她的目光越过熙熙攘攘的市集,落在不远处河堤边,那依依垂柳正低眉顺眼,随风轻摆。
梁娆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声音中带着几分怀念,对坐在她身侧寡言沉默的越昭说道:“阿昭,我们好像很久都没有出来踏春了。”
他们自小一同长大,曾经的她还是京城中那个活泼好动的小公主,总爱趁着宫墙内的闲暇,偷偷溜到侯府,拽着正刻苦习武的越昭,一道改换模样和身份,旋身一溜就扎进繁华的市井之中,寻找那些只属于他们的简单快乐。
只是,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自从父皇病重,她在宫中便没了以前的自在,更是再鲜少踏出宫闱。
昔日能轻易挽手共游的发小越昭亦被召入宫中做御林卫统领,成了她不能随随便便携手出宫去的人物。
直至父皇仙逝,新君即位,她的境遇方有所好转,只是过去三年,他们之间却怎么也回不到从前那样亲密了。
未曾料想,此番踏出宫门,越昭竟愿伴她同行。
梁娆先是眼睑微垂,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将心头莫名泛起的酸楚深深藏匿,随后轻叹一声。
她的言语中带着几分洞察世情的淡然:“我深知,你此行非仅为伴我春游而来,陛下必有密令于你。”
“……”
越昭闻言,目光缓缓转向梁娆的侧颜,只见她凝视远方,眉宇间难掩一抹淡淡的失落,双唇微启,终是未吐一言。
不是,他来燕云不是为了所谓的职责,也不是陛下的授意。
只是……他是个不善言辞的武将,尤其是在面对公主的时候,更是常感语塞。
“此番出行,陛下本也是不允的,但我言及一事,他便即刻应允。”
梁娆蓦地转头,捕捉住越昭小心翼翼投来的目光,迫使他无法回避,随后缓缓靠近,于越昭耳畔轻声细语:“阿昭猜猜,我说了什么?”
女子身上袅袅香气如潮水般将他包围,越昭面色绯红,只得尽力后仰,同时稳住因马车颠簸而摇晃的梁娆。
手足无措之际,他听见自己的低语:“…什么?”
他无法否认自己的好奇,尤其是关乎公主之事,即便明知这是梁娆的故意撩拨,他也甘之如饴地步入她布下的牢笼。
越昭向来知道梁娆的城府,这世间恐怕无人能及他了解这位面上总挂着和煦笑容的公主,实则心机深沉,鲜少对人付出真心,多是笑里藏刀,算计他人。
然而,正是这份了解,让他对她的算计无力抗拒,因为他更能看出,梁娆那双明眸中对他毫不掩饰的情深意重。
正如他能洞悉梁娆的心思,梁娆亦能识破他的装痴作傻。
世间环环相扣的事甚多,他想,这其中一定有梁娆的明知故犯,和自己的心甘情愿,反之亦然。
就像现在,他依旧在追问梁娆和昌平帝的所说的话,他依旧执着于追问梁娆与昌平帝的对话,“公主与陛下,究竟所言何事?”
伏在越昭肩头的梁娆抬起眼眸,偏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越昭。
她看得懂越昭眼中的担忧,他是担心自己和皇帝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交易。
“我说,玉华长公主到了该招婿的年纪,想在定亲前再去看看江南的青山绿水,免得以后被宅院困住一生,连丝毫往昔慰藉也难找到。”她轻启朱唇,缓缓道来。
骤然听到这样一番话,越昭顿时瞪大了眼,傻傻地回过头看向梁娆的双眼。
招婿?
藏在身后的手渐渐紧握成拳,他看着眼前的面容如花的公主殿下,艰难藏住话里的颤抖,一字一字地轻声道:“您…您想好了吗?”
梁娆笑着转过头,装作没看懂越昭眼里刚才那一丝没藏住的脆弱,抬眸望了望天边的云彩,一边眨着眼睛一边笑着举起糖饼。
一口一口甜,真是世间最好抚慰伤痛的良药。
她没再看躲进龟壳里的越昭一眼,只说:“此言应问越小将军,你可准备好了?毕竟到时候可得是你背着我出嫁。”
这是他们年少时的一句气话,但她没有一刻忘记。
想起小说剧情里对她那场仓促成婚礼的描述,梁娆突然有些好奇,不知道在作者的笔下,越昭到底有没有亲自送她出嫁。
梁娆知道,自己选的路会很难走,在这条路上,她不会在意越昭的拒绝和犹豫,因为她理解身为侯府的世子,越昭没有和她一起疯的立场,他有需要维护的家人,有要忠诚相护的陛下。
所以她不期待越昭此刻会与她说什么,也不期待有一天越昭会主动向她走来。
这条注定是她强迫越昭走上的路,梁娆没有资格妄自期待。
果然,身后传来越昭的声音,一如往昔的忠诚。
“…只要殿下需要,臣一直都在。”
梁娆笑了,低下头咬下一口糖饼,埋头在糖纸里耸了耸鼻子。
看,这样其实也很好。
越昭心里有她,她能读懂,他亦知道她会懂,这不就够了吗。
他们只不过是,无法把这些年的情分宣之于口罢了。
他们坐在一起,越昭握着缰绳驱使马车,而她就靠在一旁赏风景,要是时间一直都停在这一刻似乎也很好。
只可惜,天总不遂人愿。
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宿主,检测到剧情节点,请尽快与女主建立关系,并帮助女主渡过今日危机】
梁娆动也不动,懒懒靠在门板上吃糖饼,冷声道:“你还没答应本宫的要求。”
系统终究妥协:【可以,我可以帮你监视皇帝,但宿主须谨记,一定不要更改剧情人物关系,尤其是您和男四穆孜祁的感情线。】
听到这个名字,梁娆心中油然升起抵触之情,她不动声色地悄悄感慨完好似被绑架的人生,随即又恢复了冷淡之态。
“本宫没意见啊,书里不是说他医术高超、丰神俊朗,这样好的夫君本宫自当好好珍惜才是。”
【这样自然是最好,那就请宿主即刻前往万织楼成衣铺帮助女主秦玉茹渡过今日危局。】
这就是合作达成的意思了,梁娆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轻拍越昭僵直的肩头,待其回首相询的时候才说:“方才见来时路上有一家铺子,瞧着衣料样式都挺新奇,阿昭陪我去看看?”
越昭没有意见,,然他心中另有所想,故微微摇头,语带忧虑:“您应该先去医馆。”
“哈?”
梁娆故作讶异,张大了双眸,望着越昭那双湿润如小狗般的眼眸,掩面而笑:“我以为你能看出来我是在装病呢。”
的确看出来了的越昭:……这什么动静。
他看出来是一码事,但不放心还是想让梁娆去瞧瞧病又是另一码事。
只是没想到梁娆这一次居然就这么戳破了她自己的谎言,行事比起之前更古怪了些,让他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为好。
他复杂地看着梁娆嘴角挂着一抹“肆意”的笑意,心中诸多言语,却觉此刻所言,皆会沦为梁娆眼中的笑柄,索性缄口不言。
梁娆终于也笑够了,见越昭郁闷地快把自己点燃了,便放过了自家禁不起逗弄的发小:“好了,就当我想买些南境风格的衣裳,阿昭不会是不愿相陪吧?”
劫后余生的越昭顿时松了口气,他忙顺着梯子往下爬:“好吧,那姑娘切记不要乱跑,街市毕竟人多繁杂。”
“妥。”梁娆笑语盈盈,率先跃下马车。
车内银盏与玉屏探出头来,梁娆回眸示意,二人点头应允,待越昭护着梁娆远去,亦悄然下车,朝另一方向行去。
【宿主请加快进度,女主此刻正在被刁难,再不去的话女主的店就要被砸了。】
正看着路边小摊上胭脂盒的梁娆不耐地皱了皱眉,“先说说看对面什么来头?”
她暂时可没有暴露身份的想法,若对方乃高官权贵,恐还需越昭出面最为稳妥。
哪怕她十分不愿承认,但她亦深知,这不是一个民可以与官斗的好时候。
新皇初登大宝,百废待兴,各地官员尚还在忙着改旗易帜,此时若是商贩同本就如热锅蚂蚁一般的官员对着干,只怕会彻底惹恼对方。
【是燕云商会的总领事王尚粤,还有秦玉茹的嫡妹秦婉容。】
“嫡妹?”梁娆挑了挑眉,迅速从记忆中搜寻到秦婉容的片段,匆匆浏览,便知其乃家中自视甚高,轻视庶出兄妹之辈。
【身为庶女的女主,本就在家里没什么话语权,如今又是一心想经商,自然是更被人看不起。】
梁娆听着倍感耳熟的剧情,颇为无奈地扯扯嘴角,“懂了。”
刚一行至成衣铺外,就听到内里所谓燕云商会的总领事正站在人堆里扯着嗓子嚷道:“堂堂女子,不在家里学着如何相夫教子,跑出来开什么店!”
周遭人们都冷艳瞧着热闹,时不时有人应合王尚粤,秦玉茹则被人堵在店里进退两难,说的话无论多么有理都能被对方以“女子身”为由给挤兑回去。
“你们店里的东西,以次充好是被人检举了的,商会有权利介入调查并暂时查封万织楼!”
秦玉茹红着眼睛站在最前头,“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就算我们万织楼有什么问题那也得是先过了明路官府才能查封的,更何况我们从来都没有以次充好!”
王尚粤冷哼了一声,半点不把秦玉茹放在眼里:“如今燕云景惊春节在即,南境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官府忙不过来也是常有的,我们商会自当要维护燕云本地的商户名声,岂能纵像你们这样的黑店污了燕云的名号?”
跟在王尚粤身后的人应道:“女子做工,就是这样投机取巧的。”
一听这话,秦玉茹白了脸,再也顾不得什么稳重端持,叉着腰便高声回骂道:“女子怎么了,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如何做不得?”
甚至店中其他男子仿佛被秦玉茹激怒了一般,群起而攻之,吵吵闹闹就像骂街一般,一群男人刺耳的声音仿佛要叫破天去,听得梁娆冷不丁嗤笑一声。
呵,这剧情可真是…让她既不觉得意外又觉得荒谬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