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光环，但残缺版》蛇衔尾

14、末日

　　“西米尔。”

　　苏粟抬起头，朝声源处望去。

　　穿着纯黑色雨衣的安特尔正单手抱着便当盒向他走过来，另只手上则拎着装着水果和零食的半透明购物袋，苏粟瞅到里面还有盒蛋糕。
　　安特尔从苏粟坐着的沙发后面取出事先放置在那的折叠桌，擦干净桌面后把提着的东西都摆到上面，边摆边语调温和地和他说，“先吃点东西吧，你已经睡两天了。”

　　“……”
　　苏粟重新低下头看了眼手机。
　　下午15点27分。
　　日期是……六月十六号。
　　也就是末日来临的第六天，他错过了整整两天的时间。

　　安特尔含着笑把筷子塞进生无可恋的颓进在了沙发里的苏粟手里，为他打开饭盒的盖子，说，“我在仓库里发现了台小型发电机，用它煮了点粥，还简单炒了几个菜，味道应该还可以。”
　　“如果你想，饭后可以再吃点甜点，过会我切个果盘给你，商城里的冰箱和冰柜不多，现在停电以后也用不了多久，应该会有很多食物会放坏，这些天尽量挑着这些保质期短的吃吧。”

　　苏粟没回他，只在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地图后收起手机，低头喝了口粥。是用大米和燕麦片加上牛奶熬煮出的牛奶燕麦粥，逸散出来的甜香气让他不由得恍了下神。
　　他都快记不得他上次喝这种粥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安特尔额外加的糖不多，适中的甜度里还能品出大米的清香，温烫的热度刚好驱走快渗进他骨缝里的寒冷，让他不由得愉悦地眯起眸，把刚刚的懊恼全抛于脑后。

　　苏粟在食物上很挑剔。
　　这种挑剔几次惹火过安特尔的勇者小队里那位负责管理后勤的厨师，让对方从苏粟的口味骂到苏粟的性格，最后直骂到了苏粟的全族谱——究其范围之广，可能涉及到魔界的所有恶魔种族。
　　苏粟觉得自己蛮无辜的，毕竟在他看来当初在勇者小队里时，他们确实有能好好烹调美食的富余，不像他以前在魔界那块破地方那会，要么在逃命要么就找不到能称得上好吃的东西。

　　他在魔界最底层为了活下去只要吃不死的东西就统统敢往嘴里塞，几乎恨不得捏着鼻子闭着眼睛就去啃其他劣等恶魔了。
　　现在好不容易爬到人间了，凭什么还不让他吃顿好的。
　　没有美食的人生没有意义！

　　不过苏粟和那位厨师的关系却不差。
　　为了吃几口好的，苏粟从不吝啬于和对方分享食谱，不论那有多珍稀，对方也会一边骂他事多一边给他开小灶。
　　但对那位厨师来说，他愿意和苏粟打交道还主要是因为他觉得苏粟本性不坏。

　　会珍稀食物的恶魔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嘛。
　　孩子只是吃太多苦了想吃点甜的而已，完全可以溺爱。
　　而对于苏粟总把不喜欢吃的东西塞进安特尔碗里这点，他选择视而不见。

　　很珍稀食物的魅魔眨眨眼，嚼了嚼嘴里安特尔做的小菜，在咽下去后说，“人力发电呢。”
　　他绝不允许他在异世界惦念了那么久的充满人类智慧结晶和家乡味道的美食就这么因为被搁置的太久而腐烂掉。

　　“人力发电？”安特尔怔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苏粟的意思，不由得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确实可以。”
　　是想让那些丧尸去给他卖苦力吧，它们倒是能全年无休上班，一直为他工作到死，还不需要发工资，甚至连保险和工伤等等情况都不用考虑。

　　他简直看到了一个黑心的资本界新星在冉冉升起。

　　“丧尸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黑心的新星资本家开始问起他未来的员工们的近况，语气却说不上有多关切。
　　他自己只是光淋了一小会雨就在高烧中昏迷了两天多，醒来后直接拥有了精神力，可以想见那些恨不得一直泡在雨里的丧尸进化的程度一定不会低。
　　不过他既然有精神力了，水异能和土异能应该也觉醒了吧？

　　苏粟暗自调动着精神力试了试。

　　“还在控制中。”安特尔点点头，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就察觉到了苏粟的精神力波动。
　　装在半透明购物袋里的有大半个拳头大的苹果微微晃动了几下，在他的注视里颤颤巍巍的凭空漂浮起来。

　　“不对。”苏粟按着侧额蹙起眉，在脑海里构想出一滴水。
　　无色、无味，透明又柔软的一滴小水珠，在力量的挤压下可以变化成任何形状，随着时间和温度蒸发汽化，又从潮湿的空气中抽离，重新汇聚成水珠。
　　安特尔红底黑瞳的眼眸里倒映出从一个小点逐渐凝聚成形的水珠，周围空气中的水分被苏粟的精神力抽离，汇聚出它的形状。

　　很快，周围的水汽自发地回应苏粟的精神力，在那滴水旁边凝聚成上百滴静止的水珠，把苹果正正好好的围绕在中间。
　　那股精神力缓慢而轻柔地牵引着这些水珠，将它们连通成一团不断滚动翻涌着的变化的水球，任人蹂躏到像不断被苏粟揉按、拉长，又捏扁的团面。
　　苏粟用精神力细致认真地控制那团水将苹果包裹，而后从轻到重地逐步增加水的震动频率，将苹果整个洗的干干净净。

　　还可以，精神力的运用方法与在异世界时一致，虽然可以调用的不对，但刚好苏粟很擅长精神力的细微操作。
　　异能的消耗正常来看不算很少，但因为周围的水都太过主动地回应他的精神力，对他来说倒还算是轻松。

　　苏粟满意地低下头继续享用他的午餐。

　　安特尔接住那颗从半空中直直地掉下来的苹果，搬来凳子坐到苏粟旁边，又拿来了崭新的果盘和水果刀，动作自然地切起苏粟刚洗好的苹果，继续说起丧尸的事，“所有丧尸的身体素质都增强了，只是增强幅度不一，上到翻了几倍，下到不足百分之十。”
　　“除了零星几头丧尸以外，其余的丧尸都觉醒异能了，大部分都是体能方面的强化，有的速度变快了，有的力量变大了，有的弹跳力增强了，还有的变得耐揍了。”
　　“元素类的异能也有，但数量不多，比起体能强化类的显著增强，目前觉醒元素类异能的丧尸普遍异能的实用性和强度都不高，只发现了水、火、风、土和雷这五类。”
　　“除了这两种以外，还有精神力明显变异增强，却没有元素类异能的丧尸。”

　　正拿筷子去夹安特尔切的苹果块的苏粟停顿了一下，抬眸去看他，“智力呢？”

　　“也增强了。”安特尔点点头，用肯定又沉稳的语气回答他，而后将手里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里，再从购物袋里摸出个橙子开始切，“大概人类幼儿两三岁到六七岁左右的程度，但都不会说话。”
　　剩的果皮和果核可以埋到植物那的土地下面，它们会喜欢的，或者说可以被土壤分解且能被它们吸收的那些它们都喜欢。
　　不过在处理堆在仓库尽头的土坑里的那些死掉的丧尸时，他发现变异植物们特别喜欢他把那些丧尸的尸体埋到它们的根须旁边就是了，其喜欢程度约等于那些黑灰色的雨水。

　　“其中有两头丧尸明显比其它丧尸聪明很多，大概有十岁小孩的智力程度，它们已经可以明确的说出一些不太复杂的句子了。”安特尔轻声说，察觉到苏粟停下了进食的动作，正睁着幽深漆黑的双眸望着他。
　　“不用太担心。”安特尔停顿了一下，安慰他似的微弯了弯眉眼，“丧尸之间似乎是有等级压制的，你可以代入恶魔之间的等阶压制，我能够凭借精神力控制它们，给它们下达命令。”
　　“你知道的，我没法一直醒着，所以这两天里我一般只偶尔醒来一会，调整对它们的命令，然后观察周围的情况，我没有意识的时候都待在你的身边，它们因为我的命令不敢靠近你，我可以轻易压制它们。”
　　“我想，在我没有意识的时候，你可以与我精神链接，通过我向它们发布命令，我对它们的控制范围目前大概在方圆五百米左右。”

　　苏粟轻轻颔首，但仍撑着下颚继续等待他的下文，显然他不说完就不会继续吃饭了。

　　安特尔只得放下手中刚切完四分之三的橙子，语调认真地同他说，“这两头丧尸刚好也都是你认识的。”
　　“其中一个是闻夏，它觉醒了体能强化类的异能，但并非针对某一项的强化，而是力量、速度、耐力、弹跳力、恢复力等等全方面的提升，用现在的话来讲，可以说是五边形战士？”
　　“虽然强化的方面很多，但就结果看这并没有导致它变得平庸，它的进化程度是其它丧尸里最高档的，身体素质比之前增强了近四倍，当它使用异能时，会在它原本体能的基础上增幅约百分之十，它使用的还不是很熟练，往后应该能增强到百分之十五。”
　　“等它再进化，应该能达到百分之三十。”

　　“闻夏的问题不大，它似乎回想起了过去的一点记忆，但仍然很……尊崇你。”安特尔酝酿着措辞，又叹了口气，“所以它好像很讨厌我，非常抵触我的命令。”
　　“所以我和它说你更喜欢听话的乖孩子。”
　　安特尔缓慢地弯起了眼眸，“比方说，像我这样的。”

　　“……”苏粟移开视线。
　　所以吃醋的勇者切开后会是黑芝麻馅的吗。

　　“而另外那头丧尸，是唯一一头精神力变异的丧尸。”
　　安特尔说，唇边温和的微笑变得凝重了点，“虽然你对它似乎不太熟悉，但它的名字你应该很熟悉。”

　　“它叫陈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