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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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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是别人的,王喜凤这样的有夫之妇依然窝在贾母院子后头。当然,娘娘发话开园,那得闲过去逛逛是没问题的,权当逛公园。
小辈们都搬去了园子里,贾母这里顿时清净了很多。偏贾母是个不爱清净的,日日召了老嬷嬷们摸骨牌打发时间,凤姐儿百般不乐意,也免不了三缺一的时候被迫顶上去。这种老年人活动中心的慢时光,真是枯燥的令人发指。
若没有开家宴或者亲朋好友上门需要见客,三春并宝钗一般是随王夫人吃饭;两个玉儿陪贾母吃饭。虽然小辈们只是挪了个地方住,但在心理上感觉远了很多。故而,怕冷清的贾母又定了初一十五的家宴,主打一个共享天伦。
这两日又闻王子腾回京,据说还要加官进爵。王夫人越发志得意满,连侄女跟她渐行渐远都阻挡不了她的好心情。人生赢家,不外如是。
自与贾母交底之后,王喜凤就撂开了手。无论是贾母的意志,还是当今局势,都不是她一个小人物能扭转的。王夫人所享受的欣欣向荣的局面,便是王喜凤忧心忡忡的开始。王喜凤的忧心,并不是夜不能寐惶惶不可终日那种忧心,而是该如何布局的忧心。具体来讲,就是平儿这个臂膀该如何安置的问题。
贾府倒台,男人流放,女人独自谋生,这是最好的结局。生儿子是不被吃绝户的前提,必须要有,关键是谁生。人到用时方恨少,忠心的人更少,这才是难为之处。
贾琏家有美貌通房,外头更有粉头无数,日子过的优哉游哉,自然不会在意王喜凤是不是在将他往外推。贾母关心的是子嗣,为此,连管家这种事都能往后推。
凤姐儿生育本就艰难,成亲四年才生下巧姐儿,如今巧姐儿三岁不到,还能再苟一苟。或者是柳绿桃红生,或者是平儿生,总归要打算起来。
还没闹出个头绪,正经公公贾赦病了。贾琏作为儿子必须侍疾。王喜凤又打点了各色滋补药材如人参鹿茸之类的送到邢夫人处。干活她插不上手,但态度要摆出来,一日两遍的探望,盯着下人熬药之类的。
其实就是偶感风寒。风寒这个问题,现代很好处理,但这个时候主要就是看大夫是否给力。药方的核心是固定的,大夫要根据病情增减药量,这就要看经验。
邢夫人万事不管,但对贾赦很上心。每日嘘寒问暖汤药伺候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亲自伺候是犯不上的,那么多的通房丫头都摆着好看吗?当正妻的做好统筹就行。
王喜凤的工作重心暂时变成探病。公公生病,其实没啥好探的,避嫌嘛!主要还是陪邢夫人,唠唠嗑,听听抱怨什么的。纯纯工具人。
倒也不是说她成日待在邢夫人的院子。贾母这里该如何还是如何,只是增加了一个需要打卡的地点,每日的步数稍微多了那么一点点。另外,她担心邢夫人焦虑太多茶饭不思,增加了一些让厨房开小灶的开支。跟她手里掌握的两口子的私房相比,也就九牛一毛吧。
贾琏趁着府里这两年的大动作,很是积累了一笔外快。除开自己偷摸花销的,只交到王喜凤手上的已经上万两。按照贾琏的话,一个园子修下来,府里亏空了不少,还拿了贾母不少私房填补。
就老太太宠宝玉那个劲儿,说不得以后能分出些什么来,大老爷那里自己都不够花,一味问儿子要孝敬。不趁着机会攒点家底子,以后一家子怕不是要喝西北风。
贾琏还暗暗吐槽王夫人,掌家太太捞的比他还多呢!王喜凤内里笑抽了,看看这挥舞出头猛挖自家墙角的一家子。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王子腾的夫人,王熙凤的婶娘过生日,王家趁此机会大宴宾客。原本请了老太太,偏老太太说身上不自在,王夫人也只能留在家侍奉。王喜凤倒是不想去,但她有着双重身份,既要代表贾家女眷,又是王家出嫁的姑奶奶,不得不去。
这种公式化流程化的聚会,王喜凤只是随意参与一下。陪着婶娘闲聊几句,熟悉不熟悉的亲朋聚在一起扯闲篇,东家的闺女西家的儿郎,说起话来云山雾罩的,连个像样的八卦都不讲,忒没趣。
看王喜凤不像往常长袖善舞hold住全场,私底下不少人交头接耳。这位姑奶奶怕不是转性子了?也有消息灵通的幸灾乐祸替她解释,好好的管家权丢了,怕不是气不顺?或者有言,大概是忙着收拢男人的心,生个儿子站稳脚跟。
众说纷纭,王喜凤一无所知。一场无聊的宴会下来,身心俱疲。回府先到贾母处打卡,再到王夫人处打卡,帮助未到场人士了解宴会及亲友近况。
宝玉也随王喜凤过府给舅母拜寿,在席上推辞不过喝了几盅酒。大约是回来的路上吹了风,酒劲上来,他只觉得浑身发热,进屋就脱大衣裳。王夫人将她搂在怀里一阵心肝肉的摩挲,见他面若朝霞,两眼迷蒙,便知是吃了酒犯困,便让彩霞服侍宝玉在榻上睡一会儿。
此时,庶子贾环正在炕桌上帮王夫人抄经,见宝玉离得近,便装作不小心碰倒油灯,油灯朝宝玉那边倒过去,烫得宝玉一声惨叫。
王夫人闻声细看之下,宝玉的脸已被出一串燎泡。王夫人叠声叫人,拿药膏的拿药膏,请大夫的请大夫。早有丫鬟飞速去报贾母。
贾母赶过来,赵姨娘母子早得了王夫人一顿好骂,已经回去反省。贾母看了宝玉的脸,一阵心肝肉地哭。待大夫看过无事,才吩咐人好好送回园子里养着。
王喜凤这时才恍然记起,好像贾环暗算了宝玉之后,赵姨娘就暗暗跟宝玉的干娘马道婆搭上线,掏空了积蓄让马道婆搞了个什么神叨叨的咒术,要咒死宝玉和凤姐儿?
关键是她们还真咒成了!我滴个娘啊!
不知道换了芯子的她是否会被咒术魇到,跟王熙凤般拿着刀,见鸡杀鸡见狗杀狗。亦或者,她会因为魂魄不稳灰飞烟灭,再穿回去?统统不确定。
更麻烦的是,她如今货不对板,咒术在她身上可能根本不起效,会不会引起马道婆的怀疑?既然咒术能成,那马道婆真的有些斤两,她会不会看出不妥来?
万般思虑眨眼即过。王喜凤回到自己的院子,深深叹了口气。以后还是少去王夫人的院子,完全就是个是非窝,伤不起啊伤不起。
趁着春日里天气好,王喜凤吩咐丫头子们翻晒被褥,将床榻炕但凡她要睡的地方都清理了一遍,巧姐儿那边也是一样。她每日出门的时间都是相对固定的,想作鬼多半要趁她不在房中。到时候排查一下,运气好还能找出个内奸来。
春光好,巧姐儿在院子里四处跑,几个丫头子跟着她再两边虚扶着。偶尔走的急了会跌跤,但因有人及时出手,并不会跌的很重。她讲话依然断断续续含含糊糊,但亲近的人基本能听懂她的意思。
巧姐儿早不用人奶,厨房每日按照王喜凤做的食谱给巧姐儿备餐。只要不超出分例,厨房的工作人员在奖金的驱动下,还是很乐意开发新产品。此外,府里常有新鲜的牛乳,多半是拿来做糕点或甜品,王熙凤也特意交代了每日热热的进上来。
孩子多活动,胃口就好;消耗大,睡眠也好。吃的好睡得好,身体就健壮起来。虽然姑娘家讲究一个弱柳扶风,但小时候还是体质为上,大了知道美丑了再去学大家闺秀的小鸟胃控制饮食吧!
王喜凤一直暗暗等着人搞事。哪怕她退了一射之地,并没有搅和到管家权中去,老太太依然偏疼她。赵姨娘容易被人撺掇,就算一念之差放过了她,也绝不可能放过宝玉。毕竟,她的诉求是除掉宝玉让贾环继承家业嘛!
至于是否有其他同谋,在对付凤姐儿这个问题上达成共识,那就纯属推测了。例如贾琏,毕竟,凤姐儿管他太紧,他夫纲不振,家有河东狮,街知巷闻了都。跟相好的幽会商量着要杀她,被捉奸在床也拿了剑要杀她。这位琏二爷不是没有嫌疑。
此外,大老爷讨厌二房可谓阖府皆知。偏王熙凤是王夫人的侄女,一味在二房献殷勤,狠狠打了大房的脸。善妒无嗣又是一件,哪怕如今给贾琏提了几个通房,不还是无嗣嘛。这种不贤的女人休了才好。偏王家势大,休是不可能休的,只能搞个暴毙,贾琏再娶个好的生儿育女继承香火。逻辑通!
反正,不管是谁吧,不出手她权当不知道,露了行迹就别怪她报复。反正她如今吃了睡睡了吃,脑子不用白放着可惜了。
宝玉房里人多眼杂,丫头们脾气比小姐还大,心眼子都用在争奇斗艳上,房里谁都能钻进去,顺手放点小纸人毫无难度。
王喜凤这里动作比较大,要么打草惊蛇,人家不对她下手;要么犯罪分子铤而走险,她再顺藤摸瓜。春日少雨,她三天两头安排人晾晒打扫并整理房间。平儿虽觉得奇怪,但依然一丝不苟地按照要求工作到位。或者,这是她家奶奶打发时间的新路子?
当然,马道婆的行踪也是一个很大的破绽,只要知道她哪日进府,后面就更需提防。这个不用特意打听,这人本就是各房走动揽生意的,路上随便听一听丫头婆子们嚼舌,多紧要的消息都有了。
她衷心祈祷作妖的人不要作妖,她实在不想把咸鱼日子过成宅斗。
过了几日,马道婆进府了。她本是宝玉的寄名干娘,前脚还在贾母跟前诓了银子给宝玉点长明灯呢,后脚就拿了小鬼给赵姨娘去害宝玉性命。也不知幕后之人许了她多大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