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歌》千门邑

5、第 5 章

　　“大夫，救救我儿！救救我儿！”

　　一个妇人抱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冲进医馆，小孩眼睛紧闭着，脸色苍白，身上厚厚的冬衣破了好几处，露出血红色的伤口。
　　“大夫，他被鞭子打了，流了好多血，我叫他都没有反应，求求您救救他，救救我的儿子！”妇人将小孩交给陈康后，哭倒在地，拉着曹大夫不停地哀求。

　　赵菱急忙上前安抚，让曹大夫得以脱身去查看小孩情况，他看了赵菱一眼，心中更是遗憾。

　　“夫人，曹大夫会尽力救治的，您先冷静一点，以免影响孩子。来，跟我来这边坐一会儿，大夫可能会交代事情呢，您一定要镇定些。”

　　赵菱一手轻抚着妇人肩膀，一手帮她稍微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和衣裳，然后搀着妇人走到旁边凳子上坐着，轻声安抚。

　　妇人抽抽噎噎，和她说起了事情经过。

　　原来今天是她儿子的生辰，夫妇二人为了哄孩子高兴，便带着小孩上街买东西。虽然摊贩越来越少，但小孩难得多几个零花钱，还是逛的很开心。

　　但不幸的是，一家人玩闹间，没及时发现拐角处过来的轿子，倒是没有撞到人，但轿子里坐的是新来的县令，嫌她们挡了道，手下人挥着鞭子就上来了。

　　等她们反应过来，儿子已经被打了好几鞭，当时就晕了过去，丈夫为保护妻儿惹恼了县令，被抓走了。

　　“当家的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要是小洪再有什么事，我不如死了！”妇人痛苦不已，又忍不住掩面哭泣。

　　早上出门还是幸幸福福一家子，转眼就剩自己一个囫囵人儿了。

　　赵菱深吸口气，又安抚几句，怕她想不开出什么事，干脆就守在外间了，曹大夫那里暂时也不需要帮手。

　　好一阵子，曹大夫才从里面出来，妇人看见立马站了起来，踉跄一下才急急跑过去询问：“大夫，我儿，我儿怎么样了？”

　　“伤口都清理了，上了药，右手臂骨头需得注意点。我开个方子，待他喝上一碗你再领他回去。”

　　见妇人要进去看，又嘱咐道：“孩子受了惊，刚上完药睡了过去，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你小点声，别惊着他。”

　　“是，是，我轻着些，我看看他。”妇人擦擦眼泪连忙进屋去了。

　　陈康抓了药要去煎，赵菱主动揽了过来。安子洗了手，过来与赵菱打听经过，听罢闷闷地踢着凳子，忧愁道：“还是以前的县令好，算个好官，现在的官怎么都这样。”

　　他说的“以前的县令”，指的是冯将军来之前的县令，冯将军来后，县令就换了个人，以前的县令不知去了哪。

　　“赵姐姐，现在祁县的米越来越贵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多买点，以后只怕会更贵呢。早知道，家里收了粮食就该多留点，别卖那么多。”说罢又皱着眉，补了一句：“不过交完税本来也没剩多少了，不卖粮食，手里一文钱也没有呐。”

　　赵菱坐在炉子旁，摇扇子的手一顿。

　　这些日子她时常出去打探，有时也和曹大夫出入一些将士家中，祁县的情况，她了解的更多几分。

　　“安子，让家里多备些粮食吧，往后，只怕会越来越难，让曹大夫还有陈康也多备些粮食，记得不要招摇。”

　　“好，赵姐姐聪明，听你的”，安子咧嘴一笑。

　　赵菱笑笑，有时和安子相处时，恍惚间会以为弟弟还在，皓宜小她四岁，从小活泼，也老是把“听姐姐的”挂在嘴边，最爱粘着她。

　　想到往事，赵菱的脸色落寞起来，抿了抿嘴，不再去想。

　　闻着空气中的药味儿，心慢慢沉静下来。

　　不能着急，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会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