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王子与老姑娘》涤尘子

4、居心

　　工作人员见到明星，也不全是老鼠见着猫的状态。如果遇见脾气好的，围坐一起唠嗑甚至私底下交换电话的都有，虽然这种情况一般都很少，要也是发生在组长或者策划组那边，没有多少人会留意到她们这些主体工作是打杂的小人物。
　　何平祈讨了点口采，知道见好就收，真的惹怒明星的话，吃不了兜着走的绝对是自己。
　　唐司南让换个话题，可她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到他们有什么可以交集的话题。无奈之下，只得瞪着他的背影发愣。
　　唐司南本来交代完后就转回了身，继续摆着谱玩游戏。但等了老半天，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连翻书声都停了。
　　虽然头顶白炽灯的光亮，还是背上起了一层寒意。
　　“你是哑巴吗！？”唐少爷炸毛了，转回去，举起手指指着何平祈，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对方名字，于是又弓一点身子去看她胸前的名牌，“何平析？”
　　“是祈。”何平祈主动把自己名牌捏前去凑到他眼前，“祈求的祈。”
　　“何平祈？那争执期是啥时候？”
　　“哈？”
　　“何平祈啊。”唐司南举起原来想指人的手指在空中写字，“和、平、期。”
　　好冷的笑话。何平祈一头黑线。她该笑么？
　　唐司南扔开这个话题：“说点话。”
　　何平祈愣：“啊？”
　　“找点话来说。”
　　“……”何平祈木了一下，“你姓唐？”
　　唐司南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不是废话吗！？”
　　何平祈撇撇嘴：“我以为是艺名嘛。”
　　正想拍桌而起的唐司南又坐回去了，“是本名。”
　　他记得他的粉丝档案里很齐全的。这个女人没做功课吗？
　　何平祈问：“姓和名都是？”
　　唐司南点头：“恩。”
　　“哦。”
　　“……”唐司南看着沙发里的女人又继续眼神飘忽地沉默，“继续啊！”
　　何平祈也烦了：“我哪那么多话题跟你说啊！话说你的助理呢……啊刚上厕所了是吧？这么久，该不会有什么事吧？要不我去看看，帮你叫她回来？”
　　“不准去！”唐司南像怕她说到做到一样，很迅速地伸手出去扣住她手腕，“那不是得我一个人待在这里？”
　　“那……”何平祈下意识地征询，“一起去？”
　　……女厕所？
　　两人都同时意会到这个提议的荒唐。
　　唐司南把手收回来，拨了拨自己的刘海，主动打破僵局：“说点什么吧。说点什么就好了。这房间实在有点……”
　　“可我真不知道该说啥。”今天才知道没话找话是如此痛苦的事情。
　　唐司南也苦恼，他张了张嘴，又挠了挠后脑勺，最后只得鼓着眼看面前的女人发呆。两个生活环境如此天差地别，还真不是个适合唠嗑的伴儿。
　　他该问她啥？最近工作辛不辛苦，加班多不多，有没有加班费？
　　……又不是领导下乡做政绩慰问乡里。
　　她该问他啥？上次跟XX女星的绯闻是真是假，对上次报纸的批评言论又有什么看法？
　　……且不说她根本不了解这些相关话题，就算问了，也只会被当不识事务的卧底狗仔队给扔出去吧？

　　两人正尴尬时，有人敲了敲休息室的门。
　　唐司南如释重负，欢喜地说了句：“进来。”
　　何平祈以为是刚才的助理回来了，起身就准备走人。谁知唐司南比她还自然，顺势站起来，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移动的动作。
　　她下意识停了一下，却发现按在她肩膀上的这只手，居然猛地僵硬。
　　这王子殿下该不会还有女人过敏之类的离谱症状吧？
　　“你……”
　　听到这句迟疑的问话，何平祈疑惑地转头，却发现唐司南眯起眼睛径自盯着她，好象想从她脸上发掘出什么东西来。
　　“我……”
　　又一句。
　　接下来难道要接：风好大，听不清楚？
　　“不是第一次见面吧？”王子总算把整句说完了。
　　何平祈莫名其妙：“哈？”
　　“王子，该上场了。”刚才敲门的工作人员忍不住，怯生生地出声打断了他们俩诡异的凝视镜头。
　　站在门口的是小林，虽然她不是负责通知的工作人员，可是她还是奋力把这跑腿工作抢过来了。
　　啊啊啊啊，休息室里的王子殿下啊，该是什么样子呢？
　　可万万想不到，这休息室里上演的居然是一出狗血情深跨越身份爱恋的大剧啊，而且女主角还是她老同事！
　　小林的脸上瞬间转换成八卦模式，极端扭曲挣扎之后，她终究还是没按捺住好奇心问了出口：“平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何平祈一时也词穷。
　　“你不许走。”唐司南打断何平祈的话，半带威胁半带命令地按着她，完全当门口的小林是透明人：“要是等会我下场回来看见房间没人的话，你就……哼哼。”
　　何平祈吞了吞口水：“我想，等会你的助理该回来了吧？”
　　“不关那个事。”唐司南流氓样地拍了拍她的肩，“不允许保释。”
　　原来刚才这大半小时她一直在跟监狱长唠嗑吗？

　　陈助理洗着手回来的时候，看见休息室的沙发里坐着一个陌生女人，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着过期杂志。
　　她迅速地在脑海里想了一下，刚才自己的确是抓了个人进来顶替，不过因为时间匆促心里又急，还真没看清楚是长啥样子。
　　是这个人吗？或者是这个人吧？瘦高的样子感觉有点印象。
　　谁让那个王子一直不肯放人，连三急这么重大的问题都要阻拦，简直是没有人权可言。
　　虽然是病急乱投医路边随便逮，幸好，没随手抓到什么不恰当的人物，看她还能坐在这里，应该是没惹王子殿下生气。
　　不过……就算他们聊得有如闺中密友，王子都去上节目的时候，这个女人还坐在这里干吗？等王子回来一起去吃夜宵吗？
　　从门口到沙发这么一步的距离，陈助理的脑海里已经翻滚过无数种想法，不愧是在八卦缸里泡大的。
　　等她走近，还沉浸在自己的脑内无法自拔。
　　倒是何平祈发现了她，先行开了口：“太好了！你没事吧？”
　　“诶？没、没事。”这种热情的欢迎是为毛啊？
　　“我还担心要是你还不回来，我是不是得一直坐到节目结束了。这里又没什么东西可以做，可以看的东西也没有，可把我无聊坏了。”何平祈是衷心地喜出望外，“王子他非得让我留在这里，我想说不定是因为他怕你还没回来的话，他要是中途回来一趟，就得一个人呆着了吧？你回来了，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啊？陈助理的表情瞬间黯淡下去。对哦，那个家伙是房间里一定得有人待着的神经质……
　　可是，这个理由，实在太不够浪漫，太不够粉红，太不够八卦啦！
　　再说，那个人无厘头的要求多了去，你犯得着这么听话吗？
　　陈助理顾着腹诽，没来得及回话。
　　何平祈很自觉地站起身告别：“那我先走了。”
　　“诶？哦……哎！”
　　回应陈助理的是关门的声音。

　　何平祈跑回录播厅，在角落的休息处找到了自己的小组。
　　华志递过来一瓶水：“你上哪去了？偷懒？”
　　何平祈正顾着喘气，张了张嘴，还没声音发出来呢，小林就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平姐她啊，找王子去了~”
　　这话一出那是惊天巨浪啊。
　　三两在这黑暗小角落里窝着的小女生立即围了过来，唧唧喳喳地一通追问：“不会吧？平姐，刚才你一直跟王子待在一起吗？”
　　“平姐以前认识王子？”
　　“平姐好过分啊，不准抢先啊！不是说了，王子最讨厌花痴女了吗？”
　　“哎呀平姐不是那种人啦，平姐肯定是有工作去跟王子交代。对吧平姐，我没说错吧？”
　　何平祈无力招架：“我不是……”
　　“工作交代？”连华志都插一脚，微微地笑着落井下石，“我是组长，怎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工作需要向嘉宾交代的呢？”
　　“对啊对啊。”小林帮腔，“我刚看到，王子还搭了平姐的肩，跟平姐深情对望呢！那腻乎劲呀，根本没有我存在的地儿，就是那什么……我的眼里只有你啊！”
　　周围一片倒抽气的声音，然后瞬间爆炸了——
　　“天哪！真的假的？”
　　“哎你干吗蹭平姐的肩？”
　　“因为这样就相当于他间接摸了我的脸了嘛！”
　　“啊过分！我也要！平姐，让我蹭一下！”
　　“我……”
　　“哎呀，王子搭的是另一边的肩膀啦。”
　　“……”
　　“那边的，安静点！”导播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下把角落的喧闹压得鸦雀无声。“你们也不是第一天在这里干了？想走人是不是？这么吵怎么录音？”
　　原来她们的声音实在太吵，影响到舞台上的人了。
　　几个女孩子立即也不敢再缠着何平祈，纷纷把头缩回去坐好。华志远远对着导播深鞠了一躬，导播才露出“放你们一马”的表情坐回位置上，继续拍摄。
　　现在是正式拍摄前的彩排阶段，在开播前需要各方先串一次词。唐司南坐在舞台中央稍微偏左的地方，右边是主持人，而左边是今天的某组谈话对象。旁边的茶几摆了一小盆鲜花，还有写着各人名字的名牌。
　　因为导播的发怒，唐司南也跟着向他们那个角落看了一眼。因为他在明而他们在暗，实际上看得不真切，只依稀看得到人影。所以很快地，他又兴趣缺缺地转回了头。
　　何平祈第一次看见在灯光聚焦下的他。
　　虽然只是懒散地坐在那里，看表情还有点像在放空发呆，却不得不说，他很容易抢走人的视线。在那里的一排人，他是最显眼的一个。
　　真奇怪啊。脸还是那么张脸，在提要上的证件照，在休息室里借着台灯的侧脸，白炽灯下的完整正面，还有现在舞台灯光下发呆的神色，明明是同一个人，看起来却有千般万般的变化。
　　难道说所谓的阳光系，就是在越亮的地方，越能吸引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何平祈开始有点想看看，在阳光下的，这位王子殿下。

作者有话说

　　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