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迟》鱼猫一起吃

22、第 22 章

　　何娘子惊讶，“周大人，怎么是你？”

　　“最近衙门中的案子都是我审理。”周亭山走近两步，“今天报官的是你？”

　　“是的，是的。”何娘子止住了叙旧的心思，道，“昨天不知道从哪里闯进来一个小毛贼，想要偷我的钱，结果被我抓住了。”

　　“可有伤到？”

　　何娘子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周亭山是在问自己，忙摇了摇头，“没有，我出去的时候他正蹲在廊下睡觉呢，我一棍就把他打晕了。他没能接近我。”

　　“你说他潜入你家是为了偷你的钱，那怎么还会蹲在廊下睡觉被你发现？”

　　“这……”何娘子犹豫，“其实是我猜测的，我又不认识他，昨天我才和王家结了工钱，晚上他就来了，除了为了钱，难道还能为了其他的什么吗？”

　　周亭山皱眉，“你和王家解契了？”

　　“对啊，之前听了周大人分析的，我觉得挺有道理的，一想到王老板让我进府是为了我手里的点心方子，我就不想和给他们家做饭了。反正已经挣了钱了，还不如干脆解了契书痛快。”

　　周亭山看她脸上坦坦荡荡，没有丝毫不高兴的意思，心中微松。解契也好，王家现在已经被梁志盯上了，她呆在王府，少不得被王瑞连累。

　　“那你可有想好以后做什么？还准备回去在街上卖酥饼吗？”

　　何娘子摇头，“酥饼是个新奇之物，卖得多了就不挣钱了。我最近有时间，准备带着我妹妹去看一看她的病，要是能碰到好点的大夫，把她的心疾治好也行。至于挣钱的事，再慢慢想吧，反正也不着急。”

　　何娘子现在手中有钱了，说话底气也足了不少，要是换做之前兜里没银子的时候，怕是早就坐不住了。

　　对于她的决定，周亭山自然没什么异议，当下只点了点头。

　　“那你先忙。”何娘子看着他眼下的一片青黑，道，“我先回去了。”

　　周亭山已是累极，当下也不再客套，点了点头，道，“好。”

　　*

　　城主府。

　　“什么？你说周亭山把王瑞救走了？”

　　袁师爷小心地捏了把汗，道，“是，昨天我们的人奉命去刺杀王瑞，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碰到周亭山了，我们的人不是他的对手，当场被他诛杀，王瑞也被他带回衙门了。”

　　梁志的面色阴沉，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趟任务竟然被周亭山逮了个正着！

　　现在王瑞被他救下，恐怕什么话都要吐出来。

　　“这群废物！杀人也不知道找个隐蔽的地方，非得在大街上刺杀，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一样。现在人没解决，反倒送给周亭山一个把柄。真是一群蠢货！”

　　袁师爷小心地觑着他的脸色，不敢说话。

　　梁志沉吐一口气，“派去打探那个何娘子的人哪去了？都一夜了，怎么还没回来？”

　　袁师爷，“这……属下派人去问问。”

　　“嗯。”梁志道，“你再派个人混到牢里，告诉王瑞，仔细他的嘴巴，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要不然，小心他娘和他媳妇的命！”

　　袁师爷，“是。”

　　正要离去，又被梁志唤住，“再派几个人把那何娘子弄过来，告诉周亭山，要是不想看到她的尸体，就掂量着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梁志自打知道了何娘子和周亭山有关联后便等着这么一天。人都是有弱点的，他既然能威胁的了王瑞，自然也能威胁周亭山。

　　袁师爷皱了皱眉头，他这次没有领命，似乎对这方案有些不赞成的样子。

　　梁志道，“怎么？你觉得不合适？”

　　袁师爷斟酌一下，道，“周亭山桀骜不驯，恐怕是不会受制于人，您拿一个女人威胁他，属下怕他到时候非但不同意，还会将场面闹得更加难看。”

　　袁师爷是陪着梁志来到这个济阳城的，跟周亭山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对他自然也有一点了解。

　　周亭山这人外表冷漠，内里更甚，与他打感情牌尚还有一线之机，若是来硬的，把人逼急了，他只会将事情做的更绝。

　　梁志道，“我和周亭山不和，算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他这些年来每件事情都是奔着我来，场面已经很难看了。既然如此，倒也不怕他闹。”

　　他面上浮现一抹狠厉，看着袁师爷道，“你只管吩咐人去做就是了，他若是再执意追究下去，我不介意送他一份大礼。”

　　袁师爷自知梁志已经决定的事情自己劝不动，便垂头应“是。”快速走出去了。

　　梁志看了眼外面暗沉沉的天色，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心中却是止不住的冷笑，“周亭山啊周亭山，你猖狂了一世，如今也要栽倒我的手中了。”

　　*

　　寒风阵阵刮过，冻得人打了个寒颤，何娘子搓了搓自己的手，抱紧双臂，加快了步伐。

　　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一日比一日冷，何娘子昂头望着阴翳的天，看这个样子，恐怕是又要下雪了。

　　等下了雪，她就不那么方便出来了，家中的菜一定要存够。何娘子本来还想带妹妹去看看大夫，但倘若真的下起了雪，这个计划便要暂时搁置了，好在家中的药还是够吃上一阵子的。

　　何娘子在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几天要怎么过，没注意到后面有一声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黑衣人在她身后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近。

　　何娘子正忙着往家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针细小的声音，她的心立刻就揪了起来。

　　这实在是不怪她，昨日她家中才遭了贼人，正是提心吊胆的时候，心中时时刻刻都要担心那贼人会不会有同伙。

　　她支着耳朵细听身后的动静，同时脚上的动作放快。

　　为了赶紧回去，她抄了个小路，这条街上没什么人，但是拐了这个弯，便能走到主街上了，那条街上的人多，也很热闹，到时候这贼人想来不敢再动手。

　　身后的那人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步伐也快了许多。

　　何娘子心中着急，又忍不住埋怨，之前一直想着赚钱，没想到现在钱多了，看起来也不是一件好事，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贼人盯上，真是让人难对付。

　　心跳如鼓，何娘子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脑海中想着应对的计策。突然，她“哎呦！”一声。身后的动静停了。

　　何娘子一边捶捶胸口，一边自言自语道，“瞧我这猪脑子，周大人只是让我去买一块点心，还叮嘱我快去快回，我怎么还走得这么慢。再墨迹下去啊，点心渣子都不剩了。”

　　说完，她便加快脚上的步子，到后面开始跑了起来。

　　身后的人还在想着她刚说的话。

　　她说周大人要她快去快回。她口中的周大人他是知道的，就是一直和城主作对的周亭山嘛。周亭山在等着她，那他若是发现人回不来了，岂不是要全城搜捕？

　　这人思索的空当，何娘子已经快跑到巷子口了。

　　黑衣人想起临行前的叮嘱，袁师爷要他把人抓回来，可没说要顾忌着周亭山。况且这一片根本没有卖点心的，只有一条出城的路。

　　黑衣人一拍大腿，他被这女人给骗了！

　　何娘子脚下动作一刻也不敢停，身后的动作又突然响起来，似乎有人破空而来。等到身后那只手抓上来的时候，何娘子忙一甩身，大声嚷嚷道，“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抢钱了！”

　　何娘子嗓音贼大，整条街上都是她的声音，黑衣人只能庆幸此处没人，不然她一开口，便能把整条街的人都吸引过来。

　　黑衣人看着前面那个弯弯曲曲逃跑的女子，心中不忿，这女人实在是太狡猾，跟个泥鳅一样，他往左抓，她便往右跑，他往又抓，她又往左跑。

　　黑衣人面色不耐，他做暗卫这么多年来，还没被一个女子戏弄至此过，心中涌起愤怒，飞身而至，扬手准备将何娘子砍晕。

　　手掌裹着风朝那细嫩的脖颈上砍去，就在接触的一刹那，何娘子仿佛预料到他的动作一般，立刻低头，躲过了这一掌。

　　随后右脚往后一蹬，狠狠地跺在了黑衣人的脚上。黑衣人痛得“嘶”了一声，抱着脚在原地直转圈。再去看那何娘子，已经看不到人，消失在街道尽头了。

　　何娘子一刻不敢放松，虽然她不认识这些人，但她有种直觉，今天这人是和昨日那人是一伙的。她穿过了热闹的街道，气喘吁吁，一路马不停蹄地跑到了府衙门口。

　　守卫看到她去而复返有些惊讶，奇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当初何娘子在府衙门口摆摊被周大人当街罚了两百文的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本以为她和周大人会从此相看两厌，没想到后来何娘子竟然和周大人相处的不错，偶尔会给周亭山或者周照送些酥饼来吃，他们也能沾光吃上几口。

　　只是她今天不是走了吗？现在又回来做什么？两个守卫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莫非是落下了什么东西没拿？

　　何娘子胸膛上下起伏，她喘着气，高声道，“劳烦您通报一声，我要见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