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迟》鱼猫一起吃

23、第 23 章

　　守卫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焦急，道，“在这等着。”

　　周亭山刚睡下，便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

　　“干什么？周大人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情等他醒了再说。”

　　“何姑娘在外面说等大人，面上看着挺紧张的，估计有事，还望大人通融一下。”

　　“你这……”

　　门忽然从里面打开，周亭山脸上已经不见了疲惫，他道，“人还在外面等着吗？”

　　守卫点头，“是。”

　　“把人请进来吧。”

　　周亭山眨了下眼，靠着墙清闭眼清醒了一会儿。

　　站在门口的守卫心有不忍，道，“大人，您一夜没合眼了，不然让那女子先等一下，您休息一会儿？”

　　周亭山摇了摇头，熬了一夜，确实累得紧，但好在他还年轻，身子尚且还撑得住。

　　“她既然这么着急来找我，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反正现在我也已经醒了，还是先看看她怎么说，等会儿再睡也不迟。”

　　周亭山大步迈进西厅中，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突然，耳朵微动，听见脚步声响起，他忙睁开了眼睛。

　　何娘子急匆匆进来，周亭山看她面上似有惊慌之色，道，“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一路上，何娘子的心情已经稍微平静下来，她将事情在心中转过一遍，才缓缓开口，“周大人，刚刚我走在兴化街的时候感觉到有人跟着我，我用计甩脱了他，赶紧来报案了。”

　　接连两天都碰到坏人，周亭山眉头微皱，“你可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何娘子摇头，“我没敢回头看。”

　　一路上她躲都躲不及，哪里有时间再回去看那人长什么样子呢？

　　周亭山在心中思索，虽然何娘子说这些贼人是为了她的钱来的，但他感觉不是。

　　若是冲着她的钱来的，那必定是偷偷摸摸的，但无论是昨天还是今天，那些人都太光明正大了，似乎是有什么目的一般。

　　想到昨日王瑞在街上当街被刺杀的事情，周亭山蜷了蜷手指，梁志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何娘子这边的事情，难道是他出手的吗？

　　昨日抓回来的那个小贼还在牢里关着，周亭山道，“你先在此处等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何娘子点头，“嗯。”

　　周亭山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牢房前，眼睛扫过一间间昏暗的牢房，最终停在了末尾的那一间。

　　满地稻草里，阿飞脑袋靠着墙，睡得香甜。

　　周亭山拍了拍牢房的栏杆，栏杆震动起来，阿飞揉了揉眼睛，迷糊道，“谁啊？”

　　周亭山沉声道，“你是不是梁志派过来的人？”

　　阿飞本来还有点瞌睡，听到这话如同被冰水泼了一脑袋，瞬间清醒了。他摇摇头，结巴道，“不、不是……”

　　纵使他没替城主办了多少事，也知道出卖城主是什么下场。他既然已经把事情办砸了，就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地再将事情全都泄露出去。

　　谁知道周亭山根本不信他，见他这副模样，周亭山心中已经明白了大半，他没说话，又沉默地大步出去了。

　　阿飞急了，他扒着栏杆，朝周亭山离去的背影大喊，“大人，我我真的和城主没有关系，你相信我啊！”

　　等周亭山回到西厅后，他告诉何娘子，“你现在被人盯上了，你家已经不能住了，我派人跟你一起回去，你收拾好赶紧东西搬出来。”

　　“啊？”何娘子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谁盯上我了？”

　　“梁城主。”

　　何娘子这下更惊讶了，“可我根本不认识他啊？他盯上我干嘛？”

　　周亭山这下不知道怎么解释了，看着何娘子奇怪的眼神，周亭山只能道，“可能因为我。”

　　“？”

　　既然已经说了，倒不如都告诉她，周亭山道，“梁城主和我不太对付，他看到我们俩走的近，便觉得可以用你来挟制我。昨天那个藏在你家的人不是去偷你的银子的，而是去打探你的情况。”

　　何娘子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昨天向别人打听我的消息。”

　　周亭山点头，“正是。今天的这个估计是想要把你抓回去。我昨天抓回来一个梁志的同伙，他想借你挟持我，所以才有了街上的那一幕。”

　　何娘子这下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时她心宽，还以为人家是图她的钱，没想到，人家是想要她的命啊！

　　“可我出来，我还能去哪呢？”

　　那可是之前她母亲用二十两买下的宅子，她们本就在这里举目无亲，现在家还被人盯上了，更不知道去何处藏身了。

　　更何况，哪里都不安全，梁城主已经盯上了她，那找到她的行踪还不是早晚的事情？

　　何娘子有些丧气。

　　周亭山沉默了片刻，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突然道，“我在西街有一处宅子，不常回去住，你可以先搬进去避避风头，等这阵子我和梁志之间的事情结束了再搬出去。”

　　何娘子抬头奇怪地看着他，“这不太好吧？”

　　她虽然泼辣蛮横，但到底是个没过门的小姑娘，怎么好意思去到一个男人家里住。

　　况且她和周亭山也没有特别熟。

　　周亭山也知道此事不合适，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现在整个济阳城都是梁志说得算，无论你住到谁的家里，他都有办法把你掳走，但我的宅子不会。况且我大多数时候都住在衙门中，并不常回去。”

　　何娘子何尝不知，但心中还是有顾忌。她道，“容我考虑一下。”

　　周亭山点头。

　　何娘子想了想，住在家中有风险，那城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上门来，且今日是她运气好躲过了，但她不是次次都能这么幸运的。

　　万一下一次那贼人再找上门来，她要怎么办？

　　家中还有明月，她不能让明月跟他一起承担风险。

　　至于住进周亭山家里，他刚刚也讲了，他不常回家，两人几乎没有碰面的可能。而且比起性命，名誉又算得了什么。

　　一瞬间，何娘子便已经想明白了，她昂起头，道，“好，那我今天晚上就搬进去。”

　　周亭山道，“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等会儿我陪你回去一趟。”

　　何娘子点头，“我要带一些常穿的衣服。”她昂头问，“周大人，我可以把我妹妹也带着吗？”

　　周亭山颔首，“可以。”

　　何娘子这才放下心。

　　既然已经决定，两人便不再耽搁，周亭山让衙门中的仆从准备一辆马车，何娘子坐进马车里，他自己骑着马。一马一车，快速向无水村去了。

　　到了无水村，天色已经黑的不像话了，看样子是会有一场大雪，村里的人好奇地看着这一马一车，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来了。

　　马车在何娘子的院子门前停下，何娘子掀开帘子出去，村民们这才发现马车里坐着的是何娘子，有爱看热闹的大娘凑上去，“小何，你这咋坐马车回来啦？”

　　她瞅了一眼高坐在马上的周亭山，看着他严肃的脸庞，小声试探地问道，“这位公子是谁啊？”

　　何娘子不敢把自己被追杀的事情说出来，只含糊道，“这位是我的远方表哥，现在要接我们去济阳城里住了。”

　　周亭山听她称呼自己为表哥，低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看热闹的人倒是没说什么，大家都知道当初何娘子一家是过来寻亲的，当下也没有怀疑，“原来这就是你那姨娘的儿子啊？长得真不错！”

　　大娘拽住何娘子的袖子，小声问，“你表哥娶媳妇了没有？”

　　何娘子面色有些尴尬，她知道这位大娘喜欢给人做媒，但没想到周大人性格冷硬，她竟然也敢做。

　　但大娘是个执着的人，若是不断了她的心思，她恐怕今天还真要拉着周亭山给他说媒。

　　何娘子她顶着周亭山探究的目光，“许了许了。”她拨开大娘拉着她的手，道，“大娘，我还有事，就先不和你说了啊。”

　　周亭山坦然地坐在马上，对一圈人好奇的目光熟视无睹。

　　何娘子快速跑进屋里，何明月看她回来，不禁十分欣喜，“姐姐终于回来了！”

　　她看着何娘子翻箱倒柜找衣服，道，“怎么了？姐姐，你在找什么？”

　　何娘子找出几身自己和何明月常穿的衣服，道，“有人最近盯上我了，我们得搬家！”

　　“谁？”

　　“城主。”

　　何明月皱眉，“姐姐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他又为什么要针对姐姐？”

　　何娘子将衣服叠好，全都用一个床单寄住，掂到何明月跟前，喘了口气道，“是这样的，我在济阳城认识了一个周大人，那个梁城主和他关系不好，他就想用我来威胁周大人，昨天我们家遇到的那个小贼就是城主派来的，今天我在城里又碰到一个黑衣人，想把我抓回去，我好不容易才逃掉了。”

　　何娘子看着妹妹，“明白了吗？”

　　何明月点头，“那姐姐准备搬到哪里？”

　　“周大人家。”

　　“是那个送我们去医馆的周大人？”

　　何娘子点头。

　　何明月本来还有点担心这个周大人是不是个坏人，但如果是那天帮助了她的那个人，她就不担心了。

　　那个周大人是个好人。何明月笑道，“好，那我和姐姐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