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者[末世]》苍淮晓色

9、嫌疑人

　　绝对碾压的实力下，N带领着人很快将育种区的幼崽们都救了出来。留守实验室的人员三三两两地倒在路边，李纱带着人去清扫战场。
　　她从N那里拿到了一份实验室和海城护卫队的完整名单，除去今天外出的人，还剩下342人留守在这儿。
　　李纱对着花名册一一打勾，走在两个堆叠的尸体面前，面色一变。
　　“有什么问题吗？”
　　李纱的双眸像是点燃了蓝色的仙女棒，噼里啪啦地闪着冷光。其他人发现那两个交叠在一起的尸体，其实是两个育种区幼崽的尸体。

　　障眼法。
　　“遭了，有人跑了。”李纱连忙叫人去通知N。

　　“你是大哥派来救我们的吗？”
　　一个小萝卜头突然冲出来挡在N面前，和膝盖齐高，四肢一节一节跟莲藕似的，穿这着红色的小肚兜，和年画上抱鱼的奶娃子长得如出一辙的喜庆。
　　N俯身，推了往下掉的眼镜，问他：“你大哥是谁啊？”
　　闻言，小萝卜头白了他一眼，嫌弃极了，连他大哥都不认识还敢说自己来自实验室，丢死人了。

　　“是我家主人让我来的。”事情解决完了，N老毛病犯了，和一个小崽子较上劲了，睨他一眼，把鄙视的眼神还了回去，“你大哥是谁？报上名来。”
　　小萝卜头丝毫不惧，竖起个大拇指，骄傲道：“我大哥！实验室top2。”
　　N愣了愣，这不巧了吗？说来说去，竟然撞底牌了。

　　两人一对，果然还真是同一人。

　　风娘走过来，旗袍开叉处，美腿若隐若现。她摸着小萝卜头的脑袋笑着解释道：“大人出生后在育种区待过很短的一段时间，后来才搬去小白楼的。”
　　“也对哦。”N转念一想，按照实验室体系主人确实该归育种区，只是小白楼太出名了，大家都淡忘了育种区的事。
　　小萝卜头一脸骄傲，迫不及待地炫耀道：“大哥是因为带我们逃出了实验室才被分配到小白楼的。”

　　喔唷！这是个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N两只眼睛跟灯泡似的亮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啊？真逃出去了？”
　　“当然。”小萝卜头重重地点头，回头看向育种区其他人，转回来之后脸上流露出惋惜的表情，“这里也就我知道当年大哥的英勇事迹了，不过，赛温特也知道，你可以去向她求证。”
　　“大哥当年以一己之力带我们逃出实验室几十公里，要不是该死的蝴蝶暴露了我们的踪迹，最早逃离实验室的还是我们育种区的人呢。”

　　月光下，蝴蝶的磷粉闪烁，汇聚成一条清晰可见的路线图。

　　“快过来！在这里。”
　　空荡荡的废弃房子里，育种区的幼崽们人挨人睡倒成一片。
　　白大褂拿着笼子齐刷刷涌进来，把他们一个个扔进笼子里关起来，踢出去码到车上。

　　黛尔站在小小裴阙面前，蓝灰色的眼睛眯起来，抬手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小小裴阙脚下不稳，侧身栽倒在地上。
　　他撑着手臂，一言不发的从地上爬起来。左脸颊肿得高高的，发烫发麻，可以看出来她这一巴掌完全没有收着力气。
　　“蠢货。”

　　小小裴阙盯着手心闪闪的亮粉看了很久，抬头顺着来时的路看过去，叶片上，沾着霜冻似的磷粉。
　　暖黄色的月盘里，一只蝴蝶的剪影翩翩起舞。小小裴阙目光骤冷。

　　黛尔的一句蠢货，含金量在上升。

　　四合院里，陈松落跟着裴阙的脚后跟往外走，小声问道：“主人，那个姓萧的怎么总让你离开，他到底想干嘛？”
　　“不用理。”裴阙说：“他最擅长的就是背刺，所以，他说的话就当是放屁。”
　　“明白！”陈松落大声回复。

　　———
　　一帆风顺是幸运的奢求。
　　“不准动！”一名戴着黑框眼镜的娇小个子的男人捏着右手高举过头，“你们谁敢动就跟我一起下地狱去。”
　　郑滺脸上也挂了彩，他捏着微型炸弹，手指大小，能将废弃的动物园夷为平地。
　　N脸上的笑容散去，绕过人群站在了最前面。
　　郑滺右手发颤，脸上的从里到外荡开一条一条涟漪，“站住！！！不准动。”
　　N只走到最前面就停了下来，距离郑滺还有一米左右的距离，耸肩摊手，一派轻松自在，“郑滺，这里是我拿主意，你得和我聊。”
　　郑滺看他胜券在握的样子，心下一紧，但他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那还有什么好怕的。想通之后，郑滺心下一定，镇定自若地开口谈判：“幼崽可以带走，但资料你们必须留下。否则我就按下按钮，大家同归于尽。”
　　“如果你们想要毁了进化者实验项目，就先从我郑滺的尸体上踏过去。”
　　N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残兵败将们，挑拨道：“郑博士要不要先问问你的同事和伙伴们？他们愿不愿意把生命都奉献给实验室。”

　　“背叛者，死。”
　　郑滺双眸坚定得近乎疯狂，在他身后的研究者们被他的态度激励，一个个撑着受伤的身体站起来。
　　一遍遍重复：“背叛者，死。”人类是群居动物，当他们在群里时，个人意志会降低，群体意向将主导个人意志。就像现在，本个小时之前，他们还在为大批变异人闯入而害怕得瑟瑟发抖，现如今已经完全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除了对实验室的信仰和忠诚，他们内心已经容不下一点杂质了。

　　“不背叛！”
　　“不后悔！”
　　“绝不后退！”

　　N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在他们万众一心的情况下，想要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可能了。就算现在说出马奇尾的骗局，以他们现在被架起来的高度来看，怕是一个字也不会信，就算信了也下不了台，只会□□赢了他这个敌人再说。

　　“行。”N应得爽快，“资料留给你们，人我都带走。”
　　“不行，他们……”有人看N让了步，就想要得寸进尺。
　　N脸上的假笑一扫而空，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那个说话的人，“如果这样，咱们就赌一把，看是我们能扛下炸弹，还是在座的肉体凡胎们能。”
　　“咱们就赌一把。”N骄傲地扬起下巴，眼尾上挑，透亮的镜片后，黑色的瞳仁里有熊熊火焰燃起，“进化者实验项目是否断档就看这一搏了。”
　　“3、2……”
　　N丝毫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开始倒数，压迫感反了过去。
　　“……1。”他数完1走到郑滺面前，抬起手覆上郑滺的手背，拇指轻轻按在他的大拇指上，按钮往里面推进0.001cm，炸弹里的传感器无限接近……滋滋——电流就快要接通了。

　　“好。”郑滺松了拇指和食指，让炸弹落回手掌心，他虚握着不敢用力，回看N说：“好，幼崽归你们，资料归我们。”
　　“一言为定。”
　　他仔仔细细地看N的眼神，在确认他没有撒谎。

　　“走了。”
　　N抬手，手指朝掌心握了握。
　　身后的幼崽哗啦啦地鱼贯而出，一行人安然无恙地离开了海洋动物园。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今天下午五点五十分，东区郊外一座废弃的海洋动物园发生爆炸，大火蔓延至附近山林，经过消防员、消防机器人长达三个小时的灭火终于将这场火灾彻底扑灭。”

　　滔天火光映在马奇尾的面庞上，橘红的色调里，明暗交织，火焰跳跃，神情麻木，一动一静，形成了诡异独特的画面。
　　“院长，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守着。”李燃小心翼翼地说。
　　此时的马奇尾就像一尊裂缝疯长的雕塑，簌簌落下的碎石膏预示着终将崩塌的将来。

　　“不用。”马奇尾强撑着拐杖往前走了一步，火焰的温度炙烤着他，实木的拐杖表面滚烫，仿佛下一秒就会达到燃点烧起来了。
　　烈火灼烧也不改他的信念，“等火灭了，我要亲自进去查看情况。”

　　一场大火烧焦了土地，路边随处可见的焦尸，从他们扭曲的姿势上可以推测出他们死前经受了多大的痛苦。
　　马奇尾一边走过，一边在脑海里回放往日的记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但从未问过一句——难道我错了吗？
　　现在不会问，以后也决计不会问。

　　“马院长！”有人焦急万分地唤了一声，马奇尾腿脚不便还是快步跑了过去。
　　那人站在一具拱成山形的焦尸前，仪器上有红色的能量反应。
　　马奇尾慢慢蹲下，翻过他的身体发现下面挡着一个狂草的N，右手一直捧在心口，动作僵直。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掰开他的手指发现他一直攥在手心的是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实验室最新的实验成果——暗物质。
　　备用实验室被毁，所有实验成果化为灰烬，唯有这一点火种被他揣在怀里，不输给熊熊烈火的坚强意志，让《进化者》项目不至于完全断档。

　　只是这代价太大了。

　　“海城晚间新闻，今天海城一废弃海洋动物园发生严重火灾。据悉，该地为《进化者》实验项目组临时驻扎地，疑似被变异人报复，留守基地成员全部死亡，死状凄惨。有研究员死前留下符号“N”，疑似指向变异人C-1A186。”

　　半腰古堡内，大家的眼神不约而同地看向编号C-1A186变异人——N
　　N在全员鄙夷的目光下，尴尬地干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