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夜月之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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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外，吵吵嚷嚷的人群早已把门庭围了个水泄不通，堂惜领着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这才看到死人处。
凶手杀人的地方并不在客栈，而是旁边比邻的一户人家，正是昨晚被谢书情听到满口狂言的赵婆子。
“今早我晨起打坐，刚推开窗就看底下围了一大圈人，一问才知道客栈旁的这家人死了，听说还是个独孤阿嬷。”堂惜转述着一切原委。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如果......昨晚谢书情他们没有听到那些对话的话，但现在，他却说不清心底到底是什么情绪，不由自主地看向江无有。
“昨晚，我们见过她。”江无有站在矮墙处，看着院内一地狼藉，淡淡道。
堂惜眨了眨眼：“你们？我哥也见过？”
谢书情道：“她就是当年，伤沈颜的那个人。”
“什......”后面半个字还没说出口，堂惜意识到周围还尚有小镇的百姓，立刻降低了嗓音：“这也太巧了......”
何尝不是呢，谢书情也觉得，这实在太巧了，昨晚他和江无有刚听到赵婆子与几个浪人的谈话，第二天人就死了，若非现在别无他人知晓，不然连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大半夜梦中杀人了，嫌疑未免太重。
“进去看看。”谢书情观察着人群的位置，带着两人找了个隐蔽的高墙，见四周此时无人，找准时机，凝出一道符箓，打入墙内，下一刻，三人就出现在了院中。
院子里四处都有血迹，簸箕和农务用具横七倒八，显然有过反抗和争执发生。屋子里却更惨烈，尸体早在之前便被小镇管事人抬走了，所以三人只能见到各种大开的柜门，连米缸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洒落满地。
“看起来，像是劫财。”堂惜用弯刀掀起一个竹筐，探看底部。
“嗯？”谢书情找寻了一阵，不忍疑惑。
“怎么了？”
他指过屋内一众陈设，对江无有道：“那把刀，怎么不见了？”
“什么刀？”堂惜并不理解他们的哑谜。
屋内各个犄角旮旯都被歹徒翻透了，一般这种情况的搜寻，正如堂惜所说是为求财，金银珠宝，奇珍异典，都是歹徒一贯的目标，可那把镰刀却是再普通不过的农家用具，拿到市场上出售还得因上面的锈迹被人折价。
实在令人费解。
“我猜，凶手我们也是见过的。”江无有偏头朝某个角落里示意。
谢书情走过去一探究竟——
床头处留有一行脚印，前面的完整，后面的却只有半掌。
“昨晚那群人在楼下喝酒时，坐在赵婆子对面有个浪人，他的鞋后跟明显比其他人干净，起初我以为是个人习惯，但后来他起身倒酒时，身体重心明显往另一边偏移......”
“那个跛子！”谢书情反应过来。
昨晚他虽先走，但临去之前却恰好看到楼下那个浪人给对面人斟酒，或许连赵婆子自己也没想到，她这么多年来引以为傲的事迹却能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但我不明白。”谢书情道，“那几个浪人为何要赵婆子的性命，看起来，他们似乎更在意那把镰刀。”
那把差点杀掉沈颜的镰刀。
“可能，某种癖好。”江无有云淡风轻的一句。
这话似某种信号般，一下点亮了旁边的堂惜：“仙食癖？”
？？？
谢书情朝他们俩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对这种事情的解释，堂惜向来是喜闻乐见的，她道：“常人修仙，多看资质，虽有资质平平者但经刻苦修炼后仍能小有所成，却也有终其一生也摸不到修仙门槛的人，这类人多是连灵根都没有，八字大缺，于是，不知从哪儿得了偏门法子，说是常染仙者气，便可入仙门。”
她说得含蓄，谢书情虽听了个大概，但却忍不住想问得更多，问道：“怎么个染法？”
堂惜哼哼一笑：“那就得因人而异了。”
“正常点的，穿仙门里不要的衣服，用大家用过的茶盏碗盖，稍微变态点的，会重金买些修仙者的头发，日日放在身边，再变态点的，便是，饮血食肉，以骨入药，炼丹炼丸。”
谢书情试探地问道：“你是说......吃活人？”
堂惜毫不遮掩：“有活人吃活人，没活人吃死人，没死人，就像现在一样，偷了有仙人血肉的东西，对付吃口咯。”
她的言语间，轻松得仿佛在说中午吃了什么。
当即，谢书情的眉间就不自觉皱了起来，他挂着难以言状的怪异看向江无有。
“我一开始就说得很笼统。”他戏笑道，“书情，好奇心害死猫。”
从赵婆子家中出来后，一行人就马不停蹄地御剑赶往门中。
临行前，谢书情拉过江无有，问道：“沈颜的遗体，我记得在宋月楼手里，你没打算带回不律宗？”
此前，他一直认为江无有与沈颜形同仇敌，可凌雪派后，他却觉得要重新审视起二人的关系来。
“嗯？”江无有弯眼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带回去呢？”
谢书情脸上浮起疑惑。
“人，就根本没去过凌雪派。”
“你......”谢书情还欲再问，脑中却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顿然开悟，“你后来在鬼门客栈，带走了？”
一阵好听的鼻息笑音传来，江无有抱起手臂，道：“我倒希望，你是一直这样看得起我。”
“没那么快，不过，我在鬼门客栈就看穿了沈颜的心思，不过顺了他的心意罢了。”
谢书情问：“什么？”
“沈颜主动求死，不过是想借我们的手，帮她解决宋月楼而已。她知道涉及尸解仙一事，仙门必不会善罢甘休，只要我们沿着她身上查下去，就一定能牵扯出宋月楼。”
“你说，她都算计到这个地步了，还有可能想被宋月楼带走吗？”江无有明明笑着，但却看得人毛骨悚然，“宋月楼现在掘坟看到的，可能就是个冰块儿吧。”
“也可能，空无一物。”
堂惜在那头，催促着谢书情，他没有多想，礼貌辞别后便转身离开了。
江无有，好像比他想象中的看起来更加缜密。
......
回青越台后，谢书情第一时间向掌门和诸位长老，一五一十说清楚了此行在凌雪派所经历。
解决完这些事情后，他脑中第一等大事就是赶紧回闲散阁睡个好觉。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回来的原因，还是这些天所经历的事情实在繁杂，今日的阁中，让他感到无比娴静。
连鸟雀的叫声都微弱了许多。
万籁俱寂，谢书情躺在床上，屋内静悄悄的，睡意很快袭来。
“师尊。”
冷不丁一声，落在他头顶，令他一下骨寒毛竖。
猛然睁眼，一道墨色的影子落到自己床榻上。
等他瞧清来人，才感到疑惑：“时危？你这是做什么。”
但下一刻，他的内心却陡然胆寒起来，颤巍巍道：“你......拿剑做什么......”
他手中提了一柄长剑，寒光凛冽，月光打在剑身上，透骨彻凉。
床前人往前走了几步：“师尊，徒儿深夜叨扰，只为问你一件事，你若答对，我马上就走。”
谢书情不自觉地往后退去，但床榻总共只一方天地，没缩几下就到了尽头，他喉头因干涩紧张地上下一滚，眼前这幅场景，让那些脑中的记忆登时扑面涌来。
越是这种时候，谢书情安慰自己越不能慌乱，他道：“你要问什么。”
时危听到回答后，停下了步子，手腕一转，剑尖直抵谢书情。
“我的娘亲，是你杀的？”
他的嗓音，森冷到令人胆寒。
！
谢书情全身一滞，怎么突然就走到这个剧情了！一切毫无防备，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为何会跳过了中间众多剧情，直接走到了这决定生死的一步，原本还打算先弄清楚时危目前是否误会了自己伤害他母亲这件事，现在好了，无需担忧，这都要一剑封喉了，
“时危，你先把剑放下。”谢书情只能用缓兵之计拖延时间，好思考如何应对。
面前人显然不吃他这套，冷笑一声：“师尊，你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看样子，他这是打算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谢书情无法，只好旁敲侧击地问道：“时危，为师若告诉你不是，你信吗？告诉师尊你遇到了什么，为师同你一起解决。”
“信？”这话落到时危心里，却一下变了味道，他当即转怒，声嘶力竭道：“凭什么你说我就要信？！证据，告诉我不是你杀的证据！”
证据？大半夜的我上哪儿去给你找证据啊，谢书情内心暗暗叫苦，况且连他自己都还没把这件事搞清楚，他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见他一直不说话，时危似乎已经认定了答案：“如此，那就是了。”
谢书情当即慌忙道：“时危，你不要乱来，你想清楚，这可是大逆不道。”
时危眼底阴鸷，举起剑离得他更近一分：“大逆不道？倘若此事是真，师尊，不杀你我才是不孝不忠！”
语落，寒光扫过谢书情眼眸，令他双瞳猛地一缩。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夜月之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