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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进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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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得到许可,一对新人在自己房中用饭。秦萧也不必来请安,甚至还许两人到郊外的园子里歇息三日。
按伯夫人的意思,就当秦萧家远,做当回门了。
明明那么熟悉,席间两人却一言不发。
直到桃栀和贺州进来忙活收拾碗碟以及行礼时,两人才回答他俩,哪些要带,哪些不带的。
马车上,车夫在前,一侧坐着桃栀,贺州则在另一边。
车内,萧覃无意看了看窗外,正巧对视上进城门的颜家马车,又立刻放下窗。
秦萧好奇问,“怎么啦?”
萧覃不打算回答,更没张口,只是不断靠近,近到秦萧不得不开口询问的地步,“问你呢。”
虽然有些小怨气,但是秦萧的语气依旧软糯可甜。
“终于肯理我了?”
嘟着小嘴,“我哪里有不理你,明明是一醒来你人就不见了。”
萧覃很是无辜,“知道你起不来,我早上陪祖母诵经后陪着母亲修剪花枝,这几日圣上还未裁决我赴任之地,好不容易求祖母让咱们出来,母亲也很是愿意,可偏偏啊,我那刚过门的娇妻却不理解,甚至以为我在躲着她”委屈巴巴,“这三天我可怎么过哦。”
秦萧拉着萧覃手,轻晃着撒娇,“你求来的?真的这三日可以想去哪儿去哪儿?由着我们来?”
“不然呢?”看着她的笑容,萧覃也笑了,却还不忘问,“开心了?”
“嗯,那我能不能睡到巳时?”
“都由你。”
“那我想去打猎。”
“夏天,中了暑气可怎么好,冬日里我作陪好不好?”
“那有什么好玩的?”
“园子有一处天然汤泉,四季温热,之前你要会秦府出嫁,上京时又染了风寒,我听桃栀说你膝处阴雨天总疼,就想着此处汤泉极好。”
“那以前干嘛不带我来?”
“以前……你到了就知道了。”
园子是用老了的人,傍晚赶到时,园子里的妈妈们正准备了一桌宴席候着。
用过,散步后,萧覃吩咐“有劳妈妈们了。”
秦萧不懂,为何去的是汤泉却还要在房中准备热汤沐浴,轻薄的单衣还散着栀子花香。
到后,她脱下外衫进到汤泉。
汤泉的温暖与夏季深夜的凉意形成鲜明对比,渐渐眼皮越来越沉。
感觉放松的身体渐渐浮了起来。
撑着的双手渐渐失去控制,脸颊将要入水前,腰身被一股强有力的手掌托了起来。
“你怎么……”
秦萧被娇羞的躲在水里,只露出脑袋。
他却紧贴,一步步将她逼进角落。
想到他马车的话,秦萧低笑。
而他见势含唇。
她羞怯颔首,被他捧起。
娇嗔道,“你……故意的。”
“嗯”无赖的坦坦荡荡,“就是故意的。”
此刻他环着她腰。
她如同惊吓的小鹿一般看向四周。
之前没留意,原来这股泉是从地底而涌,三面围墙,另外一面便是仅设的一间小屋了。
刚才沐浴时只觉得那房里为沐浴而转设的汤池有些大了,笑自己错把汤池当温泉。
完全忽略了此刻面前目不转睛的人。
他的拥人入怀,秦萧先是被吓,后平静,然后伸手相拥。
他问,“萧萧,你之前,从未有人问过我累不累。”
她俏皮可爱,“那之后呢?”
“我便心属一人了。”
秦萧小手一通乱走,直到萧覃说,“没看出,原来你也“表里不一”的。”
“哪里有”秦萧反驳,“别人可都不这么觉得哦。”
他抱她入怀,“那是他们没看到。”
“除了你,别人能看见才奇怪吧。”
一壶壶果酒后,秦萧完全醉倒在汤泉中。
从汤泉起身出来那刻,眼前人的白色衣衫轻薄到依稀可见。
“主君,我替姑娘更衣吧。”
“去忙吧。”
去忙?
桃栀想着,这里哪里有需要她忙的地方。
贺州拉着她走远,“你这傻丫头。”
借着月光,为她更衣。
她迷迷糊糊睁眼那刻,萧覃脑海涌现许多话来想要向她说明,却被她的一句“是你呀,夫君”消散干净。
早上醒来,只感受到暖流如同在水里。
睁眼,果然。
“我们一整晚都在这里?”
心里想着,我的小傻子,嘴上却逗着她,“嗯。”
秦萧庆幸,还好是梦,不然今早醒来没脸见人了。
夜里——
秦萧热的直往下脱衣衫,好不容易停下,却抱着萧覃说“这儿好凉快”捧着他脸颊,“你好凉……”
梦里,是坦诚相见甚至于耳边细语的。
如今看来都是自己多虑。
萧覃故意问,“怎么了?泡太久不舒服?”
“嗯,有点吧,我先回去梳洗。”
她刚进屋,他才想到,起身去追。
进屋,在开门时,秦萧已经看到了。
“我没做梦,都是真的对不对?”
脑海里的记忆翻滚而来,秦萧拿手帕挡住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哪知隔着帕子都能感受到某人的唇覆在自己唇上,不知是帕子自己掉落还是被他拿下,那一瞬间,感受到舌尖的温柔。
桃栀敲门而入。
直到转进屏风才看见,立刻转身回避。
一同进来的还有贺州。
两人不知是该放下脸盆帕子还是该端出去放着,仓促间手忙脚乱,直到离开。
秦萧问,“我昨晚……不是故意的。”
“脸颊摸骨?”
“你脸上有东西,擦擦。”
“耳鬓厮磨?”
“怕隔墙有耳。”
“洞房花烛?”
“你我夫妻,顺理成章。”
那刻从他眼中看到满满的占有欲。
温热再次席卷而来。
秦萧道,“快要巳时。”
“总要温故知新。”
“还能这样用?”
早上读书,秦萧纠正,“这才叫温故而知新。”
“也算。”
午后小憩,她倚靠着栏杆,他为她作画。
醒来,他正好画完。
“丹青妙笔,不愧是京中才子。”
“这是、奉承?”
“当然不是,对你,我不需要。”
他拥着她,想做些什么?
“我从未见过你舞剑。”
“会走路时便会了,只是父母不让。”
“是怕你受苦?”
萧覃摇头。
“咱们家太多人埋在沙场了,不止父母,祖父也希望你我一代起,弃武从文,好在我这一路走来,不算白费。”
“萧覃。”
他笑。
她问,“笑什么?”
“还是习惯听你这样叫。”
“那以后不称夫君了。”
“不行。”
“是你说喜欢我叫你萧覃的。”
“习惯和喜欢不同,不许换。”
她故意,“萧覃、萧覃萧覃萧覃。”
他追着挠她痒。
“喊什么?”
她缓缓靠近,唇角忍不住的微笑,“萧……覃。”
感到他触及腰间的手,轻微侧脸,便在他脸颊落下一吻,而后缓缓道,“夫君。”
小打小闹后,萧覃还是如她所愿,舞了三招。
远在京中的长辈也收到园子里传来的消息:如胶似漆。
夜里,她被他双臂环着,秦萧被明朗月色吸引,“今晚的月色真美。”
他却含情脉脉看着怀中人附和,“是啊,真美。”
三日,过着如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戌时前抵达伯府。
到了家,怎么也要告知长辈一声,简单梳洗,萧覃携秦萧至书房,向萧覃祖父、父亲和叔父请安。
因战胜,官家赏了不少东西。
至祖母房里,伯夫人和萧覃母亲、叔母都在。
看着秦萧,伯夫人让她近前坐下,“瞧着脸色,是红润了不少。”
二叔母道,“是啊,我瞧着也是时候给萧萧找个郎中来,开些药补补了。”
萧覃母亲虽然是跟着父亲征战的随军妇人,却也是上过阵的。
听完不怒自威,“是药三分毒,开什么药啊”面向自家儿媳却温柔至极,“此次回来路过山林,可巧遇到颗山参,到时候请了人来,问这山参你可能用了,若是可以,连着鸡汤一起给你顿了补补。”
正说着,圣旨就到了。
饶是官家认为萧覃才华横溢,直接留国子监,待学成做个博士,教育子弟,也为国增添更多可用之才。
到任,都是熟悉的人,景仰萧覃才华者甚多,饶是简单的谢师宴都能请来满府的人。
伯府为着便捷,决定了男女宾客不同席,外院是萧覃父亲和叔父迎客,伯爷与萧覃张罗宾客。
内院同样,而萧覃母亲为了让秦萧早日适应,便将她带在身边。
席间,免不了有人说酸话。
道是秦萧一孤女,无亲母教导,无继母养育,偏跑来外祖家家里求庇护。
未等伯夫人反驳,萧覃母亲先开口,“我家儿媳是伯爷亲自写信,专门遣人接回来的,何况就算无亲母在世,我家儿媳的父亲也是探花郎,嫡女规矩礼仪自会由秦家主君亲自教导,你们又何苦操这份心呢?”
秦萧还未说话。
从众多女眷眼神中也能猜到,萧覃来了。
下一秒就出现在身边。
“累了?”
明明他什么都听到了,却什么都不问。
秦萧摇头,“有母亲、叔母在,祖母也在厅内招呼女宾,我倒是没帮上忙。”
“今日府内宴席到布置,无一不是你尽心操办,母亲她们都看在眼里的。”
萧覃母亲欣慰,“孩子,你做的很好。”
“应该的。”
席间有姑娘注意到萧覃自来,就一直在秦萧身边,且一直牵着她手,寸步不离。
而后平南县主气不过,提议“院中有活水,此次来的京中女儿不少,但是宴席太过无趣,何不曲水流觞作乐。”
平南县主是京中出名的才女,而秦萧才华不显,来京三载,因伯夫人地位尊贵,来邀请者甚少,也很少和京中女儿来往。
明显被人针对,秦萧坦然自若,可气得向锦、司南想要跳脚。
好在,任是以花鸟鱼虫、春夏秋冬、梅兰竹菊或是骄阳、皎月都难不倒秦萧。
甚至高于众人。
向毅搭着萧覃肩膀,“果然,不是没来由的喜欢啊。”
到此,好像萧覃对秦萧的喜欢顺理成章。
可是有人却不想让众人有这样的误会。
故意高声,“你们看到的她……冰山一角而已。”
既然有人已经达到目的,秦萧也证明了自己,萧覃缓缓走来,俯身道,“找你许久,该同我去外院了。”
他摊开手掌,她的手放在他掌心。
握住,扶她起身。
秦萧举止得宜,“午后准备了歌舞,府内准备了蹴鞠,古琴、笔墨、象棋、围棋都备了多副,各位自便。”
从人声鼎沸处走到后院园中假山深处。
秦萧停下脚步。
萧覃回头,刚巧此处被假山围着,环顾四周,忍不住开口,“生气了吗?”
“我生气?”明知故问,“生谁的气?”
来时萧覃一直与秦萧十指相扣,现在另一手忽地揽住她柳腰。
她慌张看向周围,“府内宴客呢。”
“有人守着呢。”
此刻,贺州和桃栀一人一边守着,还要佯装听不见。
“松开。”
“怕什么,你可是我名正言顺的妻”不断靠近,“说,是不是被县主气到了。”
“不敢。”
“嘴硬。”
扬起小脑袋,深呼吸后又无奈叹息,“谁让我偏找了个声名远扬的人……”靠近道,“做夫君呢。”
此刻的她娇俏可爱,眼神灵动。
心动的人忍不住亲吻。
她闭眼、热烈回应。
呼吸声都乱了,他还不忘问,“还生气吗?”
问了,却不打算停下,根本不给她回答的机会。
渐渐地充满他的柔情,他的手抚摸着她腰背,将她再一步拉进自己,相互紧贴,感受彼此温热气息。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闭上眼睛。
瞧见人来,贺州故意咳咳两声提醒。
秦萧听见人声,想要将眼前人推开,可某人却不为所动。
直到脚步越来越近……
“小公爷。”
向毅玩笑道,“我道你俩也没向着外院去,与故木散步来,原是扰了人家小夫妻清净,故木兄,还是我俩先去蹴鞠场吧。”
想要不在意,可却不得不在意。
她的唇脂在他唇角,洋溢的笑容如同一把锋利的刀。
秦萧被打趣地转身准备逃掉。
向毅却笑着说,“大哥、故木,还是咱仨先行一步吧,覃哥儿家的新妇脸皮薄,都想落荒而逃了。”
秦萧看向萧覃,一副:你不管管啊。
“你们先行,我稍等就来。”
“别,这天儿暑气正盛,我们呀,还要在你府上找处舒适地方小憩会儿呢。”
说着就走了。
萧覃再看去,秦萧就要走,眼疾手快拉住。
再一次紧张询问,“还气吗?”
县主提议时萧覃就在身边,而秦萧没有选择让众人一起参与,只单设了女眷席位时,萧覃就明白她想要独自面对了。
远远看着她那飒爽模样。
被她深深吸引。
此刻,秦萧被萧覃紧紧地拥在怀中。
他俯身,“我与她,无关。”
她轻语,“我知道。”
“知道,还抛下我。”
“给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相信会有部分人安静下来。”
“部分?”
她笑语,“年仅十六便入国子监,刚及冠便连中两元,殿试及弟,做你的妻,被人嫉妒很正常,毕竟如此温文儒雅、连相貌都如此清雅俊逸。”
“怎么啦?这般夸赞我。”
她上前,拥住他,没等萧覃反应过来,她已经笑着转身逃走了。
他追上去,只是府内宾客来来往往,直到两人小院,贺州关门,与桃栀守着。
从背后相拥,她说,“好像能明白为何有妻懊恼自己夫君再娶了,所以,我们好好珍惜只有你我的日子好不好?”
他说,“为什么?”
转身,低着头真挚感叹,“怕太短暂。总要多些美好,才能在以后看见你对别人好时,想着这些你都同我有过,才好不羡慕别人,让自己不成为善妒的妻。”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想想怎样才能让这些有可能都留下与你的回忆。”
秦萧想到,“院中夏荷满池,我早就想夜里泛舟湖上,赏月观景了。”
“是吗?还有呢?”
“我们有空再去郊外园子吧,等你休沐时,也可放松放松。”
“嗯,然后呢?”
她仔细又认真,看的他忍不住唇角上扬。
秦萧却想到,“别总问我,你呢?有什么想做的?”
他不语,一步步靠近。
秦萧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和唇,他笑了下。
俯身,指尖穿过她薄肩,轻轻落下的吻瞬间转为吮吸。
……
蹴鞠场上,萧覃开始就连中三次,作为队友的向毅边配合边笑,“果然是新婚,生龙活虎啊。”
“为忙筵席连续几日都未好好休息。”
“小憩还是有好处的吧?”
说着,作为另一队主攻的颜故木将蹴鞠踢了过来。
好在萧覃反应机敏。
只是连续几次,不知萧覃,连向毅和向殷都觉得奇怪。
只有颜故木知道,第一次的不小心,余光看见她对萧覃的担心,更想这么继续了。
结束下场,秦萧拿帕子帮萧覃拭去汗水。
烟花烂漫时,萧覃和秦萧眼中只有彼此。
只有向毅看到了角落中不断看向秦萧的颜故木。
向锦则是看到了不断看向萧覃的平南县主。
因夜色渐深,萧覃和秦萧主动提出让长辈们在席间休息,由他们二人在府门口送宾客离开。
终于送完,秦萧回房沐浴,刚着好衣衫就被萧覃抱到小船上。
船上还专放了轻薄的纱帐和软绵的垫子,轻薄的毯子。
只两人、泛舟湖上,除了清新的荷香,便是皎洁的月光。
“这么快帮我实现啊。”
看她一脸惋惜模样。
“是想更早些和你看你喜欢的风景。”
她靠着他,困意袭来,二人在狭小的乌篷船上相依而眠。
清光熹微,他的唇落在她额头、脸颊、耳后、肩头……将她吻醒。
秦萧睁眼,又埋进他怀里,软糯糯道,“天还未亮呢,怎么醒了?”
“想与你看日升月恒。”
坐起,她靠着他。
半梦半醒,不多久再次入睡的人就再次被吻醒。
而他拥抱着怀中人,咬耳低语,似是恨不得要让她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样。
“我、只要你。”
她一脸疑惑。
“现在与你的一切,都不会成为回忆,我不要别人,只要你。”
听懂的她洋溢着被宠爱的幸福。
而某人此刻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怀里。
深刻地拥吻是绵绵不断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