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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时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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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惟九月,天气多变,在齐夏然和丁砚搬完家的第一个周,狂风伴着闷雷降了一场雨打叶噼里啪啦响的雨。
天色昏沉,丁砚出门去律所的想法也被许烨在群里发的通知打破。
齐夏然正窝在沙发上看书。
丁砚洗头出来,走到沙发边去,掀起那书的书壳。
《乌克兰拖拉机简史》。
丁砚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最近的国.际局.势,摇了摇头驱散了脑海里的东西。
他跟齐夏然挤在一起坐,沙发很宽敞,坐五六个人都没问题,可丁砚就喜欢跟齐夏然挤在一起。
他凑过去想跟齐夏然一起看书,齐夏然却生气地往边上挪,侧身不与他贴在。
丁砚皱眉,“怎么了?”
齐夏然不语,侧过身去看书但也没看进去,手指一直在抠书角,把那一块蹂躏出了不少折痕。
他正生气呢。
丁砚去扒拉他,他也耸开丁砚的手。
丁砚叹出一口气,直接翻去沙发另一边,掐着齐夏然的下颌,强.逼着齐夏然抬头。
清透的眼瞳里满是倔强,齐夏然想低头但是力气终究不比丁砚。
“齐夏然,看着我。”
丁砚口齿清晰,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齐夏然不情不愿地看着丁砚。
他确实是生气,但是在跟丁砚对视以后,这个气霎时就消散了。
“不要不理我。生我的气也不要不理我。”
“我会好好听话的。”
他伸手拿掉书,埋首在齐夏然的胸口。
齐夏然默默叹气伸手抱住丁砚,这事儿还得从昨天晚上讲起。
周炎腿伤初愈,闲不住的他得知齐夏然跟丁砚住在一起后,约了两人吃饭。
本来准备吃晚饭的,结果许烨和丁砚两人又忙着工作一直到夜晚,晚餐变夜宵。
在一堆小摊贩安的桌子边坐着,周炎和齐夏然聊着游戏,许烨在不远的小摊买吃的,见许烨还没有回来,周炎转头去看,一下就看见了熟人。
他肩膀撞了一下丁砚,“哎丁砚,你快看。”
“那个是不是金融系的杨赫。”
丁砚顺着周炎视线看过去,只见许烨正在跟那人聊天,青年穿着定制的工服,跟他摆得小摊一个名字,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埋头苦摊煎饼的男人,也是同样的服装。
丁砚皱眉:“好像是。”
齐夏然问:“杨赫是谁?”
周炎解答他的疑惑,“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啊,一个许烨一个丁砚还有一个就是杨赫,他们三个在我们学校论坛都有一个飘红帖。不过跟许烨,丁砚两人不一样,杨赫很低调,校园论坛还有人说他对象是杀人犯,他是帮凶来的。”
齐夏然胆寒,“不能吧。”
“肯定不能啊,如果是真的他怎么可能安然无恙上大学。”
齐夏然伸手搓丁砚的手臂,“谣言真害人。”
“那可不,我当年也被谣言害惨了,丁砚也是,还有许烨。一天到晚造人谣真是闲得发慌。”
齐夏然好奇起来了,于是问周炎:“你们仨被造什么谣?说来我听一下。”
周炎一脸扭曲,但是说话语气还是很坦然的,“我跟许烨就是一些桃色谣言,丁砚的最过分……”
丁砚冷不丁咳了一声,周炎一听就闭上了嘴。
齐夏然转头看丁砚,丁砚给他喂了一个章鱼小丸子,“那些谣言都不好听,听了脏耳朵。”
齐夏然见状也知道丁砚不愿意说,也就闭上了嘴。正巧此刻许烨提着周炎的全家福煎饼走过来了。
周炎接过,“跟杨赫聊得啥?”
许烨回:“没聊啥,就聊了些近况。”
许烨跟杨赫在大学里是点头之交,看见他在摆夜市也有些意外,但是周炎没问什么,他也不会主动说什么。
四人相谈甚欢。
“丁砚?”
丁砚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脸色急转直下,当然现场的氛围也是。
“魏医生。”
魏琦一听就笑开了,“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了。”
“确实很久不见了。”
齐夏然看着魏琦,脸色有些古怪。
这个医生他认识,丁砚的主治医生。
六年前他见过,戴眼镜长得很和善。
“我这几天一直在等你来,结果一直没等到,你今年还没有复诊过。”
魏骑推眼镜,看着丁砚越来越僵的脸,也就没自讨没趣说些什么,只说等着丁砚来,接着就离开了。
看着魏琦提着小吃远去的背影,齐夏然转头看丁砚,丁砚看他,“我……”
齐夏然手动闭麦,“不用说话,回家再说。”
周炎与许烨面面相觑,没加入对话。
四人互相告别后,回家路上周炎都没跟丁砚讲话,一直到第二天。
齐夏然抱着丁砚,“我陪你去复诊吧。”
“嗯。”丁砚的声音闷闷的,满是不甘不愿的情绪。
说完齐夏然就预约了下午的门诊,一脚油门就到了医院。
丁砚对这家医院可能还有些PTSD,总之一踏进医院门他就开始冒冷汗。
齐夏然牵住他的手,丁砚去看十指相扣的两只手,齐夏然道:“没关系的。”
两人直上五楼,来到魏琦的办公室。
丁砚率先敲门,听到魏琦回复后才推门而入。
“魏医生。”
魏琦正在看病历,闻言便抬头,看见丁砚时他还一惊。
“来复诊啊?”
丁砚点头。
魏琦站起来,“正好我现在不忙,跟我走一趟吧。”
“你在这里等我。”丁砚对齐夏然说,这些检查都是需要单独完成的,不能有陪同。
齐夏然轻轻抱了一下丁砚,“嗯,我在这里等你。”
其实比起丁砚刚进医院门怕得那会儿,齐夏然比他还要严重很多,如果这次复诊结果不太好,他甚至没有想好面对的方法。
坐立难安地等了一个小时,魏琦领着丁砚从顶楼的检查室下来了。
他连忙起身,“怎么样?”
丁砚嘴唇有些白,但还是安抚他,“没问题的。”
两人坐在魏琦面前,魏琦看着电脑写药单,“丁砚你恢复得很好,基本没有太大问题了,就是情绪方面还是不太稳定……”
魏琦说了一堆嘱咐的话,随即大手一挥叫两人去拿药,“下次复诊之后,结果好的话就不用服药了,这次的药里有激.素药,可能会发胖,你应该能挺住吧?”
他玩笑般看丁砚,显然是记得丁砚住院时期,因为发胖不愿意见人的事。
丁砚一脸无语,“不会。”他自然知道魏琦在想什么,他那个时候情绪起伏不定,敏感又脆弱,很在意自身形象的。
“那就好,去拿药吧,拿完药就可以走了。半年后来复诊。”
“魏医生再见。”
齐夏然朝魏琦告别,跟着丁砚走了。
魏琦在工作椅上转了一圈,看着关上的门,推了推眼镜。
他从医多年,见过患者无数,有的在沉默里发疯,有的是外放发疯,顶楼的门都加固了不少,而在这几年里,他见过最特别的病人就是丁砚。
丁砚真的太特别了,他一开始住进来的时候,不愿意跟人一起合住,整夜整夜不睡觉,闹得跟他同处一室的人也睡不着,哭着求住单人间。可是丁砚没有室友以后,他依然不睡觉,最后是实在坚持不住才昏睡过去的。
他很配合治疗,但是除了治疗之外他基本不跟人说话,魏琦怕他情况更严重,那段时间基本天天见丁砚。
后来他发现,原来丁砚是不爱说话。
顶楼有一块区域是划分出来供还在读书的病人学习的,丁砚时常在其中,一坐就是一天,也不去跟别人唱歌发泄情绪。
他吃药要发胖,每天早上都要泡在健身房,可这依然抵挡不住他发胖的速度。
魏琦就看着一个俊俏小伙变成了一个微胖小伙,而丁砚也在这个过程里,哭了他住院以来的第一次。
虽然之后他调理好了,但是他依然对人有所防备,包括魏琦。
魏琦一度以为要重新规划丁砚的治疗方案时,转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