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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此子大一就翘课打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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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
“您有新的......”
在睁眼之前元深已经用他最快的速度按下了手机锁屏键。他悄悄掀开床帘的一角,眯起眼睛查看起宿舍里的另外三个人。
他的视力极好,也有些别的手段。他察觉并没有人因为这里的响动而被吵醒,才安下心来,再次打开了手机。
凌晨四点四十分,太阳还没升起来。
他手指划过好几个页面,才点进了其中一个并不起眼的软件,软件图标下有三个小字:“除了么”。
这款软件和当下最热门的聊天软件很类似,但背景颜色是浅黄色的,像是上世纪香港恐怖片里符纸的颜色。屏幕的光芒有些刺眼,元深揉揉眼睛,他点开最上面的聊天框。
这个点,鸡都还没打鸣,被命名为“兼职一群”的群聊已经开始刷屏。
夹杂在“我去怎么这个点弹消息啊,我家宝宝刚睡着又给吵醒了。”和“破软件什么时候能加个睡眠免打扰啊,我明天还要上班啊。”之间,是群管理发布的:
“老田死了。”
这条消息之后,聊天群沉寂了。
管理员紧接着又发了一条消息:“好消息是,佣金加倍。”
金钱乍起千层浪,最初弹的消息里有过关于死去的老田最后单子的信息,元深还没来得及点开,又看到群里在说:
“这样的事还交给我们兼职合适吗?让我们去给怪刷经验是吧,玉山佬呢?顾辞因闭关了就没有别人了吗。”
“嘘,别说了,你就觉得群里没有万恶的玉山佬出来赚外快吗?”
元深轻轻叹了一口气,点进了下一个聊天框。
这个聊天框像是官方的消息弹窗,没有多余的闲聊,背景虽然没有区别,但用的字体明显是加粗加黑的,而最新的那条,不仅用上了最大的字体,更是用到了深红的颜色,再泛黄的符纸界面上尤为刺眼。
“您有新的除了么订单,是否接单?”
消息下面有两个相反的选项,元深看着屏幕沉思了一会。
五秒钟后,他切到了超级课程表。
今天是周四,周五没有课,周一上午没课。他想掰着指头算了下,默念着:加上周末,有五天时间,应该够了吧。
于是他又切了回去,看着佣金的数字,不自觉咬住了自己的口腔内壁,随后点下了确定按钮。
“?”
“??”
“谁啊,这么勇,老田都......”
群聊中的人揣测起来,而元深已经蹑手蹑脚下了床,穿着一件宽松的卫衣跑去了走廊尽头的水房。趁着走路的间隙,他给对床的室友发了条消息:“备用机在柜子里,到时候帮我签个到。”
元深的个子很高,但按照正常人的运动能力,要翻出宿舍的围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于是他找了个监控的盲区,在花花草草的注目礼中,单手掐诀,自指尖泛出的青色浮光在他周身绕了一圈,随后,他便从水泥墙中大摇大摆穿了过去,与此同时,白色卫衣上一点灰尘都没有沾,这一幕发生在校园里,违和感十分强烈。
元深把手机收回了口袋里,手上露出了一截红绳,上面坠着一块拇指大的玉,玉身通透,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上面用小篆刻着的“玉山”二字。
说来惭愧,元深就是群中人人喊打的“赚外快的可恶玉山佬”。
玉山元深,现年十八,是玉山本代杰出弟子代表,目前就读于杭市某高校,大一新生。
玉山是当代修行行业的龙头老大,在大件上挤兑同行,在小件上被同行挤兑是常事,“除了么”软件的创始人没有明确说明不允许玉山从业人群入群,一般来讲,拿着玉山薪水的人倒也看不上兼职群的三瓜两枣。
元深不一样,他是大学生,他想多赚点。
但他毕竟是新生,课业不能算轻松,就算存着想多赚点的心,要么时间对不上,要么佣金还没油钱贵,他也没有从中捞到更多。
这次的订单倒是有点意思。
元深看着手机里的导航,把学校对面停车场里面停着的一辆杜卡迪monster推出来,在戴上头盔前看了一眼导航,目的地在大概五百公里之外,订单标注为了“危”。
他觉得应该不止是“危”那么简单的事了。
群中说死了的老田,以前在玉山呆过一阵子,元深对他有点印象,人倒是天赋不低,在上玉山之前就沾了一身的江湖气息,脾气暴躁,没几年就单干了。
如今人死了,元深只记得老田还有个年纪不大的女儿。老田虽然抽烟酗酒,但每次出完任务都记得给女儿买新衣服。
老田性情不算好,但本事不弱,能让他丢了性命的肯定是个大家伙。
这种麻烦的单子居然没推到玉山去,元深心中也觉得奇怪,他叹了口气,按下了头盔。
元深停下车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他摘下头盔的时候被灰尘呛了一下,随后看眼导航。这一路往西北开了十多个小时,横跨了三四个省,从南方到了西北,路上下了一场大雨,但元深一点也看不出狼狈的样子。
“诶,诶抱歉啊,路上堵车了。”元深是这样和除了么的外派专员解释的。
他打量着周遭的环境,警戒线还拉着,因为又外派专员的关系在,他们很顺利的钻过警戒线,在进入一栋建立在山下的别墅时,看见了门口花园还没有消失的白石灰线,大概是老田最后的痕迹。
看着这个行动路线,像是老田在拼命逃离这里,最终没有成功。
是个很荒凉的案发地,也是订单的高发地带,华丽高大却阴森的别墅和不知名的虫鸣,以及风里的血腥味,构成了这次任务的旋律。
元深心头发紧,向接洽的专员点点头,意思是:这边我来处理,你可以离开了。
专员里有同行,但大多是普通人,眼前的这个,元深就没有在他身上看到任何的灵息,专员也没有久留的意思,得到许可后一溜烟就跑了。
元深看着专员远去的背影,有些尴尬。看样子,这次的除了么订单要他单独完成了。
专员没有离开多久,元深甚至还没有进入别墅的内部,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他看着第二个亮起来的手机屏幕,长吸了一口气,他的手指还没碰到绿色按钮,电话却自己断了,还没等他松口气,铃声又响了起来,他揉揉脸颊,像是下了个好大的决心。
“......喂。”
“你又跑哪里去了?为什么半天不接电话!”电话里男人的声量不低,元深忙把手机拿远了点。
“啊哈哈......我这不是忙吗。你先听我说,我现在在甘肃。”
“甘肃?你跑甘肃去干什么?你不读书了?我告诉你挂科我不会给你交补考费的。”
元深按着太阳穴,多多少少有些心虚:“这两天没课......”
他嘴上敷衍着,已经开始一心两用,手中的罗盘已经随之转动。
别墅在这个西北城市的风向上游,环境和装潢都没的说,明显是有人花高价拿地建设的,入门的道路两盘种满了云杉,相较于城市外的公路,这里的环境很好,只是花园里杂草旺盛,显然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
按照元深的经验,这样的房子,房屋本身和屋主总有一个是难搞的。
来之前应该搜一下的啊。元深心说着,发现电话断了,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好几下,出现了“无信号”的标志。
正好,没信号了总不能怪我了吧!他心说。
被标注为“老板”那边的声音断断续续,更糟糕的是电话那头十分嘈杂,周遭像是在吵架一样,其中传来一声压低了的:“你只是去玩我不管,但别告诉我除了么那个单子是你接的。”
元深不解,复杂的单子他也经手过不少,玉山一向对他睁只眼闭只眼,少有阻拦。
夜里的风刮过元深的后背,尚未踏入的身体已经感受到了其中的寒凉。
“额......”
他还没想好要说什么,电话那头几乎是叫骂了出来:“你......赶紧回来,千万别去,这事还没定论!”
而此刻元深也已经察觉到了不妙。
他的后背如同被人大力推了一下,直直进了门中,身后“砰”一声,他再回头的时候,门已经被死死关上。
电话掉在了外面,隔着门,听不见电话那头说的一句:“那东西一点人性都没有了!你不许去!”
空荡漆黑的别墅里,玻璃透进来的一点点月光,元深站在原地没有动,有些心疼刚换的手机,但眼下出不去,他原本的瞳孔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了竖瞳,且泛起了青色的光芒,能让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视物。
这里让他警惕,却没有让他有丝毫退却的意思,顺着空气里腐烂木材的味道和新鲜的血味,他一步一步向着一楼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他本来想直接推开房门,却在门口停住了脚步。门廊里吹来一阵风,穿堂风从他衣袖间钻进去,邪门得很,冷得往心口钻。他没着急开灯,不知道从哪摸出根红烛,点燃之后等到蜡融化,和不怕烫一样,用手指蘸着红蜡,在地上画了一道不知何门何派的符咒。
他没有贸然行动,因为屋子里的灵压比他预料中还要高。
任务的文件里已经写的很清楚,这里是一起灭门案的第一案发现场,凶手到现在都没抓住。八年前,住在屋子里的一家五口没有一个幸免。凶案的第八年是一个大年,但还不足让灵压大到这个地步,加上凶手至今下落不明,元深不免揣测,这案子最初就不是人犯下的。
犯案之人,也滞留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