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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诡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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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昀轻咳了两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眼神转向别处，不敢再看向林予笙。
这时顾尘看见黄毛走了过来，手指着林予笙，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火炉有问题了，但就是不告诉我们啊……说不定昨天死人也和你有关……”
黄毛话还没说完，顾尘早已气愤地站了起来，挡在林予笙身前，擒拿住了黄毛的手腕。黄毛疼得嗷呜乱叫，连连求饶，顾尘这才松手。
“她说了你就会信吗？刚刚是谁口口声声说要按照世界的规则来的？还说谁不按照就得死。”顾尘刻意地瞥了黄毛一眼。
“一切猜想都需要验证，在这儿，我们只能拿时间、拿命去验证。猜错了，说出来害了大家；对了，那也是别人冒着生命危险为你们提供的。”
其实顾尘平时是一个话少的人，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一口气说了那么多。
钱铭安静地听顾尘讲完，之后站出来：“顾尘说得对！况且在这个世界，没有谁有义务为不相干的人付出。”
大家都觉得顾尘和钱铭说得对，黄毛自知理亏，丢下一句抱歉后愤然转身走开了。
这时，顾尘身后的林予笙轻轻说了一句：“像只炸毛的小猫……”
后面还有两个字，顾尘没太听清，许是因为自己的心跳声太大。不知从何时开始，顾尘在她面前总会感到不好意思。
顾尘摸着头转过身，眼神却不敢往林予笙身上靠，说话也瞬间打了结巴：“那个黄毛…真的太可恶了。怎么能对、对一个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
“仅仅因为我是一个女孩吗？”林予笙的声音很小，小得让顾尘几乎捕捉不到。
顾尘模模糊糊有听到几个字眼，“啊？你说什么？”他侧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林予笙。
“没什么！”林予笙眸色微深，勾唇冷笑。像个大哥一样重重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顾尘第一次发现，原来林予笙的手劲有那么大。
一场风波过后，大家都冷静了下来。由于不确定这个点出门会发生什么，所以大家都分散在通风比较好的地方。
林予笙压低了声音：“顾尘，C级线索，由你来决定要不要分享。”
顾尘理解林予笙的顾虑，同时也很吃惊他竟会让自己做决定。
“要不还是分享一下？”人心不古的道理，顾尘知道，但他更愿意相信人心向善。
林予笙唇角勾出一丝浅笑，随即解释了煤块不对劲的地方，正常的煤块烧完后留下的是灰白色的灰，而昨天她检查的屋里炉内的煤灰，却含有棕红色的粉末。
“今天上午我们去煤山的时候，我手里扔掉的那个煤块，大家有注意到吗？”林予笙看向和她一起去过煤山的人，大家都纷纷摇头，默不作声。
林予笙：“那个被碎掉的煤块，中间夹杂着一种棕红色的物质。炉内煤灰里的棕红色粉末，应该就是这种物质燃烧后产生的。”
钱铭道：“所以说，这些煤块是刻意制作出来给我们用的？”
“没错！”顾尘跟大家说明了这种棕红色物质会产生的催眠作用，并解释了为什么昨晚大家会听不见动静。
从大家的表现可以判定，确实是煤块里的物质起了催眠作用。而这种催眠物质燃烧过后，会有一定的时效，所以煤灰被清理干净，村民会督促运煤生火，可能只是为了再次催眠他们。
“那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人发问。
顾尘将自己和林予笙昨晚经历的恐怖事件，从敲门开始、到老婆婆送水、再到听到怪物挠门、咀嚼、最后到和怪物惊恐对视这些事，都一五一十讲述了出来。
大家听完后都大为惊色，其中有几位竟然有点感激催眠带给他们的好处。
“虽然弄清楚了催眠的来源，”钱铭若有所思，“但是不知道催眠我们对那个东西来说有什么用，你所说的水，也不确定是不是触发条件。”
林予笙突然开口：“我觉得水应该也有问题。昨晚我们能够逃过一劫，说不定是因为它每天杀人都有数量限制、或者就是回去的时间到了。”
“……”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
钱铭眉心微跳，眼中闪过一丝不安：“那水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顾尘：“昨晚只有我碰过水，颜色正常，只是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味。”
“今天大家碰过有草药味的水吗？”钱铭问。
“今天我们运煤回来，在院子井里互相打水洗了手……那水应该没问题吧。” 小卖部老板娘江曼欣神色不宁地急于求证道。
顾尘：“应该没问题，今天我们去了一户人家，看见村民是用的井水洗菜。”
“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们了！”众人如释重负。
正当大家为自己暂时的安全长舒一口气的间隙，一个人神色慌张、踉踉跄跄地朝着火炉跑去。
黄毛跌坐在火炉旁，用手狂抓着煤灰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含糊不清说着：“那水我碰了，我碰了……今晚死的就是我，我不想死啊！”
他面部扭曲、眼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忽又大笑起来：“被催眠了就没事了……只要我睡着了……哈哈哈哈……”
这时黄毛嘴四周的皮肤像被火燎一般烧出来一个一个窟窿，塞进嘴里的煤灰变成了岩浆一样沸腾的液体，从窟窿里慢慢流淌下来。
他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珠开始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像是要挣脱而出，嘶哑着嗓子不停地叫喊：“救救我……救救我……”
当下，江曼欣和赵天皓直接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双双失声痛哭，不知是被黄毛得惨状吓到了，还是对自己侥幸从死亡线上逃回生天感到庆幸。
明星乐妍已经吓得失了声，李冉全程用双手挡住眼睛，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钱铭望着黄毛，神情复杂地摇了摇头，正想着说点儿什么，随即一声尖叫，黄毛抱着头跑出帘门，冲进了夜里，空气中残留下一股烧焦过后的气味。
林予笙无望地叹了一口气：“没用了，或许他不止碰了水那么简单。有可能已经不是人了。”
顾尘感到头脑空空荡荡的，脑海中嗡嗡作响，他仿佛被定在了原地，浑身血肉像被风干一般，无声地接受着死亡的洗礼。
山雨欲来风满楼。今夜，注定不会太平。
不管怎样，回到自己屋里是当下最安全的方法。没有了催眠的作用，外加受到如此惊吓，大家都显得格外清醒，像是在等待末日惩罚。
“你不害怕吗？”顾尘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林予笙却一脸平静地躺在床上。
林予笙抬眼注视顾尘，眼神里带着一丝神秘的迷离，嘴角笑意隐隐：“看你那小脸白的，那么害怕？今晚姑且可以再保护你一次，要不你考虑下？”
“怎么保护？”顾尘不知林予笙所说的保护是怎样的。
林予笙拍拍自己床身边的空位，神色平静：“上来！”
顾尘耳朵倏地一片滚烫：“谁在怕啊！”一句不太有底气的回复。他神色恍惚地回到自己的地铺，拉起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
林予笙的笑声传进被子里，传进耳朵，酥酥麻麻的，很是好听。
……
夜变得越黑，风声也越来越大，刮得窗户吱呀乱叫。
顾尘回想着白天所发生的事，不管是顾尘屋里的水盆，还是火炉里的煤灰，都会在第二天天亮之前消失不见，而在晚上八点之前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出现在他们屋里。
煤是他们自己运回来生火的、而水不知何时已经放在了黄毛屋里，与黄毛合住是外卖大哥赵天皓，他进屋前就闻到了所谓的草药味。
顾尘进屋查看时，发现是同样的水盆，散发着同样气味的水，而桌面上残留的几滩水竟然已经变成了绿色。
“喂，你睡着了吗？”估摸着现在大概十二点，但是顾尘心中一堆疑惑不解，怎么也睡不着。
林予笙翻了个身，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像是刚睡醒的样子：“怎么后悔啦？真不考虑上来？”
“不是，”顾尘很是佩服林予笙随时随地都能开玩笑的心态，“我在想，今晚那老婆婆还会来送水吗？”
林予笙：“我也不确定，昨晚差不多这个点听到的敲门声，再等等看吧。”
没想到，敲门声没有等来，等来的是隔壁传来的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和哭喊声。
“出事了！”顾尘惊跳起来，脸色煞白，林予笙蹙眉听着隔壁动静。
——隔壁住的是李冉和乐妍。
“救救我……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嘶哑、绝望、悲痛的惨叫声不觉于耳，女孩不停地喊着，”啊啊啊……好疼……真的好疼……救我啊……”
顾尘的耳膜被叫喊声猛烈地冲击着，声音逐渐变大、变清晰，像是在耳中自动播放着。大脑一片混乱，全身仿佛置于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他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球像是被覆盖了另一层角膜，不管怎么挣扎、怎么撕扯，依旧牢牢地吸附在他的眼球上。
黑暗慢慢褪去，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