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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酒后出丑遁走 ...

  •   我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人,和城门外初遇的和煦不同,他现在充斥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既然你们白家这么勉为其难地把你嫁给本王,那这新婚对付对付就算了,对吧王妃?”睿王戏谑道。

      我有点不知所措地摇摇头,又点点头,不待我说话,他就转身朝门外走去:“既如此,王妃早些歇息吧。”

      新婚之夜,红烛摇曳,我弯腰捡起红盖头叠好,仰躺在床上,和衣而眠,一滴滚烫的热泪缓缓滑落。

      成为他的妻子我应该是高兴的,可为何心里会这么堵得慌。

      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他的态度也很明显,所有人都知道我这个王妃不受王爷待见,很快外面也知道。

      宫里惠妃娘娘过得很不如意,于是经常把我唤进宫让我也不如意。

      “没有想到你们白家这么好福气,失散这么多年的女儿都能找回来。”这是我听得最多的话,也是我最烦听的,但我还不能反驳,不然下面什么你妹妹琴棋书画名动京城,你若是早回来几年可能也是一名才女之类的话等着我。

      于是我干脆当起了个哑巴,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爱怎么嘲怎么嘲,无聊的日子靠医书打发,进宫请安的日子就在京中坐诊,不请安的日子就乔装出城义诊。

      成亲一年,我见到睿王的次数屈指可数,倒是后宫的娘娘认了个遍,治了些疑难杂症,与此同时城外匪徒也基本认熟,现在不仅能在他们手里保住银两,还能从他们手下救下些重伤之人,生活倒也还算过得去。

      但每逢宴会,就总有人让我的生活过不去,每次只要有人想要踩睿王一脚,我的身世必被搬出来,然后第二天就得去惠妃那站规矩。

      而与我不同是我的妹妹,多才多艺,落落大方,宫妃们都对她很满意,所以我很理解惠妃为何总看我不顺眼,听说当初她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圣上赐婚的,结果出了我这个搅屎棍。

      去年中秋家宴睿王因为领了差事在外不能回来,今年他在京中我们自然要一同前往。

      用完午膳后我早早叫人准备好马车,他还在书房中我不便打扰,就溜达去后院捣鼓师兄寄给我的药方。

      师兄这些年收获匪浅,每每写信都会给我捎上一些。

      “王妃,王爷说可以走了。”下人来报时我才惊觉快天黑了,赶忙起身。

      府外,睿王骑着健壮的马匹不耐烦地俯视着我:“参加个宴会还要我派人提醒你时辰?”

      我仰望着他,明明是我忘记时辰在先,心中却莫名一股暗火。

      “王爷见谅。”我福身道,随后钻进了马车,看着他骑着马恨不得离我十丈远的背影,拿着手里的靠枕愤愤捶了几下。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厌烦吗?

      “下来。”正在我掀起车帘准备下车时,一只仓颉有力的手忽然出现在我眼前,我愣了一下,诧异地看向突然示好的睿王,小心翼翼地将手放了上去。

      一个人无论性子多冷,体温都是暖的,他的手心很热,烫得我心跳加速,手心发汗。

      “姐姐!”这时凌雪欢快地朝我跑过来挽住了我的手,甜甜地叫了睿王一声姐夫。

      有时候我挺恨自己的观察力的,这声姐夫让我第一次在睿王脸上见到了最丰富的表情,而我的手就像烫手山芋样被他迅速甩开。

      原来在喜欢人面前他是这样的,我自嘲着想。

      “父亲后日五十大寿,姐夫要来吗?”凌雪小声地对我道。

      你姐夫去不去我不知道,但我是真的不想回。

      “自然。”睿王欣然回答。

      宴会流程每年都差不多,歌舞一停,闲聊就开始了。

      “听说睿王妃是在医馆长大?”作为惠妃死对头,贤妃此话一出,我就知道今夜又躲不过,平时这种我虽多会来句多谢娘娘关怀惦记敷衍过去,但今日我心中有股莫名的火,欠身行礼:

      “谢娘娘关怀惦记,妾身不才,略懂些养生驻颜之术,娘娘若是需要,妾身愿尽些绵薄之力。”

      都是在宫里修炼了千年的狐狸,谁又听不出来我这话是在骂她老。

      “我这儿媳别的不会,就是心实,姐姐也别怕麻烦,改明我让她给你看看。”有机会踩下贤妃,惠妃自然不会放过。

      贤妃正寻思着怎么找回场子,皇上却突然开口道:“身为王妃,低调外出义诊虽好,也应多带些随从防身。”

      他没来由的一句话让所有人一愣,我也很是诧异,外出义诊的事我都是乔装悄悄出行,连王府都没有几人知道,没有想到圣上居然会知晓。

      因为皇上这几句,晚宴我过得还算轻松,不过口头上不能找我麻烦,贤妃那一派就可劲地敬我酒,宴会结束时我觉得整个人都是飘着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王妃,马车在这。”

      “王妃那是王爷!”

      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一群人飘忽不定围着我,晃得我头疼,睿王冷着脸离我时远时近,我想要抓住他,却有无数的手抓着我,我拼尽全力挣扎,终于抓住了他的衣袖。

      “放手。”睿王眼中的冷意仿若秋日早晨的寒霜,没那么冷,却还是在我心上结下一层薄冰,但很快又被翻涌而上的醉意冲散。

      “不放!”我赌气道,又觉得委屈,“整天板着个脸命令我,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像城外相遇时那样,像对别人那样,明明和凌雪她们说话你就分外温柔有礼。

      “我也不知道你这么讨厌我,若是知道......”我脑中忽然有点打结,若是知道我会如何?嫁还是不嫁?

      “若是知道你当如何?”睿王问。

      “自然是数典忘祖,离经叛道,去他娘的族谱、白家!我都回来一年了!一年了他们也从来没想过把我名字写上去,都除了又何必写?什么白家嫡长女,我不稀罕,我要去南边找师兄,走得远远的!”

      “可他们凭什么不让我走,我走丢的时候都没人这么积极地找......”说着说着,泪水像是不羁的野马,纷纷夺眶而出,越擦越流。

      “什么?”

      “我那时五岁了,又不是傻子,记得住临时落脚的客栈名,也知道父亲的官名。走失后在外边饿了两天,遇到个好心的大娘把我送到府衙,然后衙差当天就带我去了那个客栈,可他们早都走了。”

      “那后来呢?”有一只手轻抚的我头,带有点怜悯的意味。

      “衙门暂时收留了我,然后他们差人送信给我父亲。”

      而我永远忘不了缩在角落里偷听到的话。

      “真的是怪了,白大人回信里说家中女眷一切安好,并未走失。”

      “有什么好奇怪的,没丢就是没丢呗,再说就算是丢了早报案了,还用着我们巴巴找上门。”

      “可我觉得这孩子不像是在撒谎。”

      “她要是没撒谎那这事我劝你还真别管,达官贵人那些个阴私你还没看够,说不定这是人家不想要的私生女呢。”

      我当时脑中一片混沌,哭着跑出了衙门,想自己找到回家的路,却被人打晕卖进了青楼。

      回信的事我私底下问过父亲,他解释说那时他因为沿路找我耽误了行程,家中并不知我走丢的事,等知道消息回去找时,我已经不见了踪影。

      “所以不想要我就提前同我说,我会自己走的,不会死缠着,千万别一声不吭地丢下我,不然我还以为是自己走丢了,又巴巴地找回来。”

      这句话我也不知道是冲谁说,父亲?还是睿王?又或是我自己。

      我闭上眼睛,想要压下那些拼命涌出的往事,可苏姐姐的脸越来越清晰,连溅在我脸上的血也有了温度。

      “快跑!跑出去,别管我!不然我们谁都走不了。”她拼命地拉住想来捉回我的人,无数的棍棒和拳脚都落在她一个弱女子身上,而我只能懦弱地往前跑,一直跑。

      在乱葬岗找到她时她身上已经没有了温度,我死死地将她抱在怀里,想要将她焐热。

      我们说好的一起逃出青楼那个破地方,她却为了我,把命丢在了那。

      “王妃,你以后千万别碰酒了。”我一醒来丫鬟就心有余悸地道。

      我疑惑地看着她。

      “昨夜一出宫门,您拉着王爷的马死活要骑,王爷吩咐随从想要将您抱上马车,差点被您扎成筛子,最后王爷亲自动手才把您......”

      经过丫鬟的描述,我不仅想起了睿王是怎么艰难地把我抱上马车,也想起了回王府后抱着睿王哭着不撒手的一系列操作。

      我是真没有想到醉酒后自己这么狂野,酒后误人酒后误人。

      经过我这么一通闹腾,睿王估计看着我就烦,所以连进宫请安也要避开我。

      既如此,我请完安后直接去了白家,提前把父亲的寿礼送上,一路骑马狂奔向甘州赶去。

      前几日师娘来信说师父病重,原本我打算过完父亲的五十大寿再走的,但一想着明天和睿王一起回白府,我不禁有些头疼,为了不让他心烦、我难受,还不如走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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