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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爱与不爱的区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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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凌玉!你这歹毒的女人,她可是你亲妹妹!你怎么下得去手的?”宋沭城巴掌落在我脸上的时候,我那颗已然痛麻木的心却忽然释然,不想同他再多说半句:
“你有时间在这同我纠缠,何不如赶紧去救白二小姐,去晚了人就没命了。”
“把这恶毒的女人给本王看好了,回来本王再与你算账。”
宋沭城摔门而去,生怕晚一秒我那位好妹妹就会死在那群绑匪手中。
不过说来他也不会信,无论他晚多久,我这个妹妹都会安然无恙。
“她算王妃您哪门子的亲妹妹,当初死活不嫁我们王爷的是她,现在王爷备受皇恩又巴巴地来,王妃好不容易和王爷关系好点,她就搁着里演这出。”丫鬟愤愤道,心疼地替我敷脸,“王爷下手是真不留情,王妃才怀孕不到三......”
“我想睡会儿,你先退下吧。”我打断了她,在她起身离去时叮嘱,“我怀孕的事不可让旁人知晓,王爷也不行。”
“可是王妃.....”丫鬟的话被我凌厉的眼神给压了回去。
他的到来本就让我感到犹豫,如今的情形我更不可能让旁人知道,否则我将困死在这王府之中。
是的,我想走了,离开这个令我窒息的地方,四年的时光不长不短,却足以让我开始厌倦那个曾经将我从泥潭里救出的少年。
不过若不是我这个突然蹦出的白家长女,他早就将心上人娶回府,也不用天天面对我这张脸,备受相思之苦。
就在我谋划着如何脱身逃跑时,紧闭的房门忽然被踹开,不待我反应,来人一掌将我劈晕。
再醒来时,我只觉得全身发痛,四周皆冷,脑子昏昏沉沉的。
“睿王爷,我们也不为难您,选一个。”
锋利的刀锋划破我的皮肉,疼痛使我勉强清醒,眨巴眨巴酸涩的眼睛终于是看清眼前的情形。
宋沭城带着六个随从满脸煞气地站在对面,而我全身被绑得死死的,身后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脖子上架着把大刀,被两边凶神恶煞的绑匪架着,而右边我的好妹妹待遇和我差不多,她此刻正哭喊着:
“王爷,别管我,救姐姐!”
“白凌玉,你演够了吗?到现在还在玩这些把戏!”宋沭城一边怒斥我,一边又心疼地对白凌雪道,“阿雪,她不配做你姐,也不需要本王救。”
原来他到现在还是觉得是我派人绑架的白凌雪,安排的这出二选一的戏码。
“王爷,你不能这么说我姐!”白凌雪愣了下,立马反驳,而后又转头楚楚可怜地看着我,哭得梨花带雨,委屈地询问,“而且姐姐也不会这么对我,是不是?”
一股无名的酸楚从我胸口蔓延而出,堵在我喉咙里,上一次她这个样子还是求我替她嫁给宋沭城。
上一次我回答了是,这一次我什么也不想说,只动了动麻木的脚,往前了几分,我边上的人立马紧张地架紧我脖子上的刀:“别乱动。”
“既然知道是我的戏码,王爷何不如赶紧选,选完早点回府吃饭还能写封休书。”我嘲弄道,反正都要离开,我何不如坐实了这罪名更好走,从此他抱他的美娇妻,我走我的独木桥。
宋沭城登时大怒:“白凌玉!你是有多无聊!赶紧放了凌雪,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他身后的随从弓箭拉满,齐齐对准我这边。
“睿王爷,我可没心情看你们的家族大战,赶紧选吧。”绑匪不耐烦道。
我顿时有些无语,看向头目:“你瞎吗?这不选好了吗?罪名我都替你们主子担好了,还不快滚。”
其实我这话一半是对头目说的,另一半是对白凌雪说的,悬崖风大,我不知道她听清没。
那头目愣了愣,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恭恭敬敬地拱手道:“遵命,王妃!”
然后挥手示意放人。
我不用看也知道宋沭城的脸色有多难看,要不是看在白家的面子,那些箭估计已经将我射成筛子,不过他现在也没功夫搭理我,因为白凌雪一阵咳嗽,他赶紧飞奔过去,都来不及找我算账。
原来爱与不爱这么明显。我好笑地想着,想往前走远离这让我腿脚发软的悬崖,腹部忽然阵阵钝痛,痛得我想要弯腰伸手捂住缓解下,却忘记了自己双手被缚、以及身在何处,一个踉跄,我瞬间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后仰倒去。
“白凌玉!”空中传来惊呼,但我的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春日的暖阳刺得我眼角发疼,崖顶离我越来越远,往事仿若走马灯在我眼前飘过。
小时候的事其实我也记不大清了,毕竟饿肚子、讨饭、挨打这几件实在是太过稀疏寻常了,就记得一次被群小孩按在路边打,那时新雨刚过,四周泥潭,我被打得浑身是泥,几次差点被泥呛到。
就在我觉得自己就要被这么打死时,那群小孩突然全部倒在地上哀嚎,一双锦鞋出现在我眼前。
那天阳光正好,我记得他的手很白,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他从容地指挥随从将我抱起,送进了城中的医馆。
等我醒来时他已经走了,医馆的人告诉我,我踩到了狗屎运,被贵人救了就算了,那贵人还是三皇子,而看在三皇子的面上,医馆堂主收留了我。
医馆的日子很枯燥,却很充实,就在我以为一辈子会与草药相伴,草草与同门师兄成亲时,一场寻常的看诊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已经垂暮眼花的白老夫人不过一眼就认定我是白家走失多年的长女白凌玉,经过一番查证,我被白家认回。
可错过了十一年的亲情哪那么容易重新融入,我和这个家总是显得格格不入,其实他们待我也还算是不错,只是习惯性忘记,忘记家里还存在我这么一个人,忘记很多规矩我没有学过,所以在我犯错的时候他们觉得惊讶,然后让我多跟二妹凌雪好好学学,不要在外丢了白家的脸。
一年后,师兄忽然对我道:“师妹,我想去南边收集民间药方,你可想一同?”
面对这个提议,我心动了,让师兄等我消息,我得和老夫人以及父亲辞行。
但我没有想到他们会拒绝,连他们最心疼的凌雪求情都被禁足了。
我很不明白,白家有我没有有何区别?但我又很窃喜,在反对中我感受到了关心。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一道圣旨彻底断了我这个心思。
圣上封三皇子为睿王,赐婚与白家嫡长女,年末成婚。
三皇子,一个在我梦里出现过无数次,但我从来不敢肖想的人,即使被白家认回,我也只敢在宴会上远远地偷看他几眼。
我喜欢他,但从未想过能嫁给他,他是我从不敢同别人说的存在,生怕自己的身份玷污了他。
与我的兴奋不同,白家却是一片惨淡的愁云,凌雪天天以泪洗面,哭喊着不嫁。
我很疑惑,随后才得知我还未入族谱,族谱上白家嫡长女依然是凌雪。
“自从你走失后,你母亲郁郁而终,我将凌雪的母亲扶正,凌雪自然就是嫡长女了,你回来时间太短,没来得及给你添上去。”父亲很是为难地给了我这份答案。
我很想问,一个人走失了或者死了,就会从族谱除名吗?就算如此,添个名要一年?
最终我没有问出口,因为无论是哪个答案,我想我都不会想听,而且没有意义,有谁会在乎。
我冷眼看着家里闹成一团,收拾行囊打算悄悄去南边找师兄。
在我走的前一夜,凌雪敲响了我的门,低声诉说着自己与太子之间的点点滴滴,最后拉着我的手哽咽道:“姐姐,你也不忍心我去嫁一个不喜欢的人是不是?”
我看着她,一股妒忌无由地涌上心头,是的,我不仅羡慕她,我还妒忌,若圣旨上那人不是三皇子,我会回答不是,说真的,我其实是忍心的。
白家于我何干,那点血脉,一年的姐妹情?
可惜那人是三皇子,而我的心还有点贪,我回答了是,就这么名正言顺地上了族谱,成了睿王妃。
赐婚后几个月王爷母妃惠妃娘娘的母家因为一件案子被打压得很厉害,连带着他在朝中落冷,所以虽是圣上赐婚,这场婚礼也不过是形式上过得去罢了。
虽然老夫人频频抱怨,但这些于我而言着实是小事,我终于嫁给了那个救我出泥潭的少年。
新婚之夜我坐在喜床上紧张又雀跃,我悄悄想试了很多种笑,只希望他揭开盖头是以最好看的模样面对他。
“王爷。”脚步声逐渐逼近,侍女们纷纷行礼。
“都下去吧。”来人沉声道。
他的声音依然还是那么好听,可却充满了冷意。
“王爷,接下来还有......”
“没有听懂本王的命令?”睿王厉声打断了嬷嬷的话,然后我的盖头就这么随意地被他手中的萧掀起,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