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字情书》淮续

184、予野一生

　　下楼到安居大门，本吴晨并没有过来。罗怀特愣了一下，拉着行李箱步行到大路坐公交。

　　刚走了百十米，本吴晨的车从身边呼啸而过，一个急刹车，发出刺耳的声音。调转方向，停到罗怀特身边。

　　本吴晨解释说：“怕赶不上，就开快了些。”
　　“再着急，也要保证安全。”
　　本吴晨认错：“知道了。”

　　汽车开在清晨的古巷。
　　罗怀特小心地开口：“本，一会儿不要乱发脾气好不好？”
　　“好。”
　　“我走后别生闷气，好好吃饭，别开快车……”

　　本吴晨的脸色苍白起来，开出巷口，打了一个急转弯。
　　“你管我。我不想吃饭，我想开快车，你管得着吗？”

　　他管得着吗？
　　本吴晨想让他管，他就管得着。若本吴晨不想让他管，他怎么都管不了。

　　十字路口，红灯停。
　　本吴晨看了他一眼：“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罗怀特认真回答：“你想让我做你什么人，我就是你什么人。你给我管你的权利，我就管你。”
　　本吴晨，你想让我做你的朋友还是爱人呢？

　　本吴晨说：“我不给你管我的权利呢？”
　　罗怀特一愣。虽然知道本吴晨在赌气，可这反问还是问住了他。
　　我不给你管我的权利，是不是说，我不给你爱我的权利？

　　这是一道测试，罗怀特必须给出满分答卷。
　　“那我就一厢情愿。你不要我管，我偏要管着你。我赖着你，你甩不掉的。”

　　本吴晨的脸色缓和了。
　　“只会说甜言蜜语，懒得理你。”
　　罗怀特知道危机已经过去：“生气了？”
　　本吴晨：“就生气了。”
　　说没有生气的不一定没有生气，但说生气的就是没有生气。

　　罗怀特探身想拍拍他的胳膊，本吴晨的手恰好打了一下方向盘，罗怀特的手落到了他的大腿上。

　　罗怀特吃不准，他是要即刻离开，还是要温柔地停留一会儿。
　　前者太无情，后者太缠绵。

　　本吴晨脸色绯红。他打转方向，将车停在路边停车带。
　　“还要不要我开车了？”
　　罗怀特拖长音调：“要——”
　　手，悄然离开。

　　本吴晨委屈地诉苦：“你知不知道我一夜都没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别以为说两句好话我就放心你，明知道他有坏心思，你还要和他一起去，谁知道他会对你做什么？”

　　本吴晨的怀疑不无道理。不过不是林天野做什么，而是他。他和林天野暧昧，他在林天野怀里痛哭。
　　他有什么资格不让本吴晨生气，不让本吴晨指责他。

　　罗怀特握住本吴晨的手。
　　“本，我向你保证，我只属于你一个人好不好？我要我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与其在向本吴晨保证，不如说他在向自己保证。

　　本吴晨轻轻“嗯”了一声。抽回手，坐正了身体。脸上还是闷闷不乐。
　　罗怀特迟疑了一下：“那让我亲一下好不好？”这样本吴晨才会开心。
　　本吴晨拒绝：“不。”
　　罗怀特看透他的欲拒还迎：“亲一下呗。”

　　本吴晨纠结了一会儿，没有看罗怀特，只用手指在脸上点了一下。
　　罗怀特探身在本吴晨的脸颊亲了一下。

　　本吴晨开心了，继续前行。
　　罗怀特却难过起来。
　　即使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最大的尺度也只是朋友的玩笑，亲吻脸颊，不可越界。
　　就像昨天，本吴晨断然地拒绝。

　　本吴晨是这样的人。
　　随时准备放他自由的本吴晨，不想他离开时，心有羁绊。

　　他们去晚了十分钟。
　　小胖开学走了，剩下的朋友们都在。刘唐和陈天赐在模拟拳击动作。凯子和林天野在说话，付梓文陪着被陈天赐冷落的刘星星。

　　刘唐和陈天赐是胶着分不开，刘星星无心的不提。让罗怀特吃惊的是凯子。
　　和陈天赐一样爱憎分明的凯子，不仅没有对林天野冷言相向，反而又聊到了一块。
　　也是，凯子女朋友的表哥是林天野的同学，还是动漫店的经营者。他们说话也是正常的。

　　本吴晨趴在方向盘上不肯下车。
　　罗怀特咯吱他，他被咯吱得直笑，终于抬起头来。

　　两人下车时，几人停止交谈，一齐向他们看过来。
　　罗怀特伸手搂住本吴晨的腰。
　　本吴晨愣了一下，小声说：“他们在看。”
　　罗怀特不在乎：“看就看吧。”

　　这种情侣之间的小亲昵，刘星星意外地还很平静，看来这段时间陈天赐教育的不错。

　　凯子是惊喜，陈天赐是欣慰。
　　刘唐和付梓文看了他们一眼，又同时看向林天野。刘唐是震惊，付梓文是担忧。
　　林天野只是淡然地笑。

　　本吴晨脸红：“走吧。”
　　罗怀特：“等一下。”
　　本吴晨：“嗯？”
　　罗怀特将他的腰搂紧一些，在他的脸颊又落下一个吻。

　　十天前，本吴晨的拥抱是故意给林天野看的。而今天，他的亲吻也是故意的。
　　林天野不会再爱上这样朝三暮四的他了吧？

　　走到朋友们面前，罗怀特才松开手。
　　陈天赐紧盯着罗怀特的脖子，表情由欣慰换成忧虑。经过一夜的修复，伤疤已经结痂，更显得触目惊心。
　　刘星星想问，看了一眼陈天赐又不说话了。

　　凯子惊了一下，又换成微笑，丢下林天野迎上来：“以为你们不来了。”
　　刘星星说：“付梓文说怀特一定会来。”
　　付梓文解释：“不是我说的，是天野说的。”

　　听到林天野的名字，本吴晨的脸又阴沉了，朝林天野狠狠瞪了一眼。
　　林天野微微一笑。
　　本吴晨小声说：“虚伪！”

　　这种敌意满满的样子，肯定会挑起战争的。
　　罗怀特低声提醒他：“你答应的。”
　　本吴晨换上假笑：“林大老板。”
　　林天野说：“晨晨和怀特过来了，我们去仓库吧。”

　　路上，本吴晨看似随意地问：“林老板，我能和罗特一起去书展吗？”
　　林天野随口说：“好啊。我们正愁没有帮手呢。”

　　罗怀特有心阻止，想想又作罢。林天野对不起，如果能让你彻底死心，这场戏，他陪本吴晨一起出演。

　　刘星星还是问出了口：“学神君怎么受伤了？”
　　陈天赐小声说：“闭嘴！”
　　本吴晨伸手虚摸了一下罗怀特的伤口：“还疼吗？”
　　罗怀特说：“不疼了。”
　　本吴晨说：“都怪我，本来想轻轻咬一下的。”

　　凯子明白了，扶额微笑摇头。刘星星呆呆地又石化了。凯子伸手拉了他一把。
　　陈天赐又开心又难过：“以后别再给我整什么幺蛾子了。”
　　这句话只有罗怀特他们懂。

　　林天野也是懂的，他朝这边看过来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挪开了视线。
　　本吴晨又回瞪他一眼。向旁边走走，和他们拉开距离。

　　凯子说：“我刚才没有和天野聊天，是他找我解释，说上次是误会，希望大家还是好朋友。”

　　陈天赐看了本吴晨一眼，哈哈一笑：“天野也没有心的。向我们学神君表白的人多了，咱班的郑泽啊王超啊，外班的李南啊邓城州啊都表白过，晨晨不要介意。”
　　又向他们保证，“我和凯子这些天都没见过他，不是要送你们，我们绝对不会见他的。”

　　仓库里，小闫和大健已经在装车了，陈天赐让刘星星歇着，他和凯子一组。本吴晨和罗怀特一组。刘唐和付梓文一组。
　　林天野和同样落单的刘星星闲聊起来。

　　本吴晨抬着书，沉着脸从林天野身边走过，陈天赐喊刘星星：“星星，过来搭把手。”
　　林天野倒没什么，罗怀特却有些不自在了。陈天赐这也太刻意了吧。

　　装好车，他们到旁边小吃店用餐。陈天赐问本吴晨：“晨晨，你真和怀特一起去啊？”
　　上次也说去没去，害他白高兴一场，这次他要问问清楚。

　　“去啊，陪他。”本吴晨瞥了一眼邻桌的林天野，收回视线，“罗特，要我陪你吗？”
　　“是。”罗怀特一字一句地说，“我想让你陪着我，在我身边监督我。”

　　这些话他也是说给林天野听的，悄然向旁边看一眼，林天野像是没有听到，只低着头吃饭。

　　坐在附近的一个男人投过来厌恶的眼神，陈天赐狠狠瞪了他一眼，男人起身走开了。

　　本吴晨没有看到这一幕，他的目光全在罗怀特身上。
　　“好啊，我就当你的监察官，小心别犯错哦。”
　　陈天赐没耳朵听了，开心调侃道：“这次没开玩笑吧，都没拿换洗衣服。”

　　本吴晨笑声清脆：“我不用拿，他拿就行。”
　　陈天赐啧啧两声：“别显摆了，我知道你身上穿的也是怀特的。”

　　这是罗怀特喜欢的蓝色系，陈天赐能看出来也不足为奇。
　　本吴晨昨天特意洗好烘干，今天再穿出来，怕也是故意让陈天赐和林天野看的。
　　忘了自己说的，一件衣服不许连着穿两天的嘛！

　　“昨晚说好去我家吃饭的，罗特非要在他家吃，吃撑了走不动，就只好穿他的衣服了。”
　　本吴晨的解释可谓完美，但他没料到的是，昨天的晚饭罗怀特是和林天野一起吃的。
　　他甚少撒谎，这么说也是在暗示林天野。林天野微笑着，了然了他们假装的亲密。

　　本吴晨错了，林天野又何尝没有想错？他和本吴晨不是假装，是真的亲密。

　　陈天赐放下筷子：“我和怀特吃饱了，到外面等你们。”
　　说着拉上罗怀特就来到外面。
　　“我知道这么问有些冒昧，你们……走到哪一步了？”

　　罗怀特不能回答他，于是硬生生转换了话题。
　　“我很好奇你和刘唐的比赛，谁赢了？”
　　陈天赐知道罗怀特故意回避，罗怀特不说他也不说。
　　他嘿嘿一笑：“你猜。”
　　罗怀特都不带猜的：“平手。”
　　陈天赐警惕：“谁说的？”
　　罗怀特：“不用谁说，平手是唯一解。”

　　刘唐既然已经暴露出实力，再假装输就显得刻意了，但他还可以凭实力打成平手而不让陈天赐察觉。

　　陈天赐说：“你是说，他还在让我。”
　　罗怀特：“你心里早有答案了不是吗？”

　　陈天赐：“……”
　　脸红了。

　　这不对，明明是聊本吴晨的，怎么扯到刘唐了。他特意将罗怀特叫出来是有正事要讲的。
　　“怀特，你们去的都是穷乡僻壤，晨晨没吃过苦，你好好照顾他，别让他累着。”
　　罗怀特一口答应：“好。不过你别担心，这次在海边，可能条件要好些。”
　　陈天赐嘿嘿一笑：“海边可以。下班你们也别老呆在房间，出去走走，看个海游个泳。”

　　看个海游个泳吗？
　　罗怀特的心窒息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说：“我不会游泳。”

　　陈天赐切一声：“让晨晨教你呗，现成的老师。”
　　他得意道，“告你啊，晨晨游得可好了。初中还救过落水儿童呢。”

　　罗怀特平静地问：“这事有人知道吗？”
　　陈天赐自豪：“他那人做好事不留名。”

　　罗怀特郑重交代他：“晨晨不想让人知道他会游泳，以后你绝对不要再提他会游泳的事。对谁都不要提。在他面前更不要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陈天赐还是点点头。

　　两队人马都吃好出来了。
　　本吴晨问陈天赐：“聊什么呢？”
　　陈天赐说：“如何照顾好我们的本大爷。”

　　本吴晨切一声：“我有奶奶照顾。”
　　陈天赐呆住：“你不去了？”
　　本吴晨：“他去工作，我去干什么？”

　　罗怀特明白了，刚才所谓的要跟他一起去，不过又是一道测试，这一次，他完美通过。

　　林天野走过来：“怀特，要走了。”
　　他不用问本吴晨到底去还是不去，看罗怀特坐谁的车就知道。

作者有话说

　　杀人诛心的罗怀特，我鄙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