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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身不由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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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干笑两声,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四处翻找。
床头的柜子里,她的手机在那。
亮屏,有几条未接来电,是大哥打的,还有裴以宁、袁柒的消息......
她在期待什么?
随即想到。
哦,是了,她没有向朝曦的联系方式。
这样,也好。
她欲言又止,“我受伤这件事......”
“你放心,目前只有我和李白知道。”
“嗯。”那就好。
“噢!”杨奕然一惊一乍。
白驹看她,心里打鼓。
“还有你大哥,他送你过来的。”
怎么说话还大喘气,跟李白待久了,咋咋呼呼的。
“嗯,我联系他。”
“不用,你大哥每天这个点都会来。”
杨奕然刚说完,白桑正好敲门进来。
“小白。”
白桑憔悴了许多,显然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觉。
她又给他添麻烦了。
“大哥。”
白驹要起身,白桑把她按回去。
杨奕然识趣地出去,留给他们单独的空间。
“我去买饭。”
门被关上,白桑叹了口气,“小白,下次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白家,经受不起了。”
白驹笑容惨淡,她当然知道。
“跟踪你的那批人请了律师,下周一审。带头的那个,就是被你打破头的,外号叫马哥。这些人身上都有不少前科,打架、偷窃,样样都有。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除此之外,什么都查不到。身后的人,摘得干干净净。”
“那至少,也不算一无所获。”
白驹下床准备去换衣服。
“大哥,我要去见那个叫马哥的人一面。”
白桑拦住她,“你的伤都没好。”
“我是医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这个人,是目前,我们唯一的线索了。”
“就算你非见不可,也不是现在,你的命重要还是见他更重要?”
白桑一向沉稳,此刻情绪却有些激动,眼睛微微发红。
“大哥,”白驹温声安抚他,眼神坚定,“我没事的。”
白桑知道这个小孩,心里拿定了主意,就不会再改变,真是倔。
杨奕然买饭回来,在大厅遇到他们,见这派头,问道:“你们不会要出院吧?”
“嗯,谢谢你这几天的照看。”白驹道谢,抬脚就走。
杨奕然拉住她的胳膊,视线落到她脖颈上的纱布,严声道:“你知道你的伤......”
“我知道。”可我等不起。
杨奕然凝视她,片刻,才出声:“你有事,记得和我说,我可以帮忙。”
她在白驹的生命中,朋友,是最恰当的位置,给以对方足够的尊重,不逾矩。
一如此刻,她没有身份去影响白驹的决定。
“好,谢谢。”
杨奕然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转身往回走,手里的饭,已经有些凉了。
看来,她得和李白享用这顿餐了。
......
拘留室
对面这个男人,脑袋上包扎了几层绷带,气定神闲地坐着,好似即将坐牢的不是他。
“我知道这里有你们的眼线。”白驹眼神凌厉。
“哈哈哈!”马哥摆摆手,一脸无谓,“我不知道呀。”
“你这意思是,不打算交代了?”
“交代什么?我不明白。”
白驹勾唇,双手交叉在桌上,下巴靠在手背,“马东。”
马哥原名马东。
他的眼睛猛地瑟缩,面上依旧保持镇定。
“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地过来和你对峙吗?你当真以为,我们会什么都查不到吗?”
白驹扔了一叠照片到他面前。
马东双手砸在桌上,手铐束缚着她,离白驹仅有一圈的距离。
“你想对我家人做什么?”马东怒目圆睁。
“不是我要做什么,是你背后之人会做什么。”
白驹的话令他通体发寒,刚刚那副完美的神情,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不会的。”他坐在椅子上,嘴巴干涩。
“你比我更清楚他的手段。”
白驹审视他,“我可以保护你的家人。”
马东神色晦暗不明,“你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的。”
谈到现在,可以进入正题了。
“只要你保护好我的家人,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
白驹点头。
她答应了,就会做到。
马东在判断她说话的真实性。
良久,他开口,“你知道长期隐匿在寒窟里的毒蛇,出洞捕捉猎物时有多可怕吗?他们出手,一招毙命。”
他停顿,双手微微颤抖,精神紧绷,似乎在缓解内心的害怕。
真是可笑,手上沾了这么多条人命的人,居然也会害怕。
接着,他道:“那天,我们接到命令,准点出发,掐好了时间,和你们的车碰面,假装是逃逸事故。”
果然是这样。
白驹拳头握紧,静谧的空间里,隐约还能听到上下颚碰撞的声音,“他是谁?”
马东摇头,“两年前的那天,我第一次见到那人。他戴着面具,用变声器同我说话。到现在我依旧清晰地记得,当时环境很昏暗,他的那双手太过苍白,指骨分明。还有那双眼,透过冰冷的面具,迸射丝丝寒光。他在笑,却一点笑意也无。”
白驹全程紧皱眉头,那人应该是故意的,利用昏暗的环境和马东的心理作用,让人忽略很多细节。
马东这些夸张的描述,实质上,都是他惧怕的心理在搞鬼。
想来,从他的口中应该套不到关于那人的有效信息了。
白驹转而问道:“内鬼是谁?”
有白家内部的人向他们透露了出行的时间,不然,他们也不会那么精准地算出两辆车相遇的时间。
而且,有人在刹车上动了手脚,车内甚至还装了炸药。
有人想要毁灭白家。
当初家里所有的佣人、保安都查过,一无所获。
最可疑的,只有她们那辆车的司机,可死无对证了。
一切都被抹得太干净了。
“这我不知道,我只负责和你们的车相遇。”
马东苦笑,“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有钱人的刽子手,拿钱办事,都是为了活下去。”
“拿钱办事,活下去?那就可以踩着别人的生命,心安理得地生活?”白驹讽刺道。
马东沉默。
这时,有人敲门。
“马东,你的律师到了。”
白驹看向马东,他显然也很惊讶。
这又是在唱哪出?
来人的脚步顿在门口。
白驹投去视线,瞳孔收缩。
“真巧啊,向小姐。”她收敛神色,语气冰冷。
向朝曦面上带着疑惑,上个案件还在收尾,律所就急着交给她一个刑事案件,很多资料都没来得及收集。
只是,她没想到,白驹,居然会在这。
几天不见,白驹脖子上的伤口还未痊愈,面色也苍白了许多。
这个案件是被告方跟踪、围殴原告,甚至以致死为目的。
她的眼眶微微发涩,大概能想得到事情经过,短时间内整理好思绪,挺直腰背。
律师,是她的职业,而她是被告方请来的律师。
纵有满腔疑问,此时也应先完成她该做的事。
谈判时,白驹全程保持沉默,向朝曦能感觉到,她生气了。
最后,她默不作声地离开。
向朝曦小跑上前,叫住她:“白驹。”
白驹停下,等待她的下文。
“你刚刚和马东说了什么,他不打算申请减刑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向小姐。”
向朝曦没有理会她语气里的冷漠,关心道:“你的伤还没好吗?”
她转过身不再看向朝曦,室内灯光刺眼,照得她眼睛酸涩。
说出的话伤人,“向小姐,过往种种,我早已忘记。以后人生路上,也不会有你。如今,你的善意我更不会接受,你还是顾好自己。”
说完,往前走去,留向朝曦一人在空荡的走廊。
偶尔路过一两个警卫,瞧她一眼,这个好看的女人正蹲下捡散落的文件,眼泪无声地掉在纸上,落成一圈圈花朵。
没人打算去打扰她。
白桑在门口抽烟,烟圈将他的脸庞模糊,辨不清神色。
看到白驹出来,便将烟头捻灭。
“小白,他都交代了吗?”
“嗯。”
白驹将马东的话原委告知白桑。
“他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们。”
白桑满脸愤慨:“他们害死了我们的亲人,现在还有脸,要我们去保护他的家人?”
白驹眼眸闪了闪,走之前她低声在马东耳边告诫他,“我知道你能联系得上那边的人,你转告他,你们动了不该动的人,我便会倾之全部,将你们从暗处揪出,狠狠踩进糜烂发臭的泥坑里,永不得出。至于你的家人能否得到我的庇护,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她轻叹,“祸不及家人。我已经答应他了,要保护好他的家人。他身后之人,我迟早会揪出来,他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大哥,你先派人把他的家人接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公司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一个人打理了,我有一个地方要去。”
她的手里攥着刚刚马东偷偷递给她的纸条。
马东没法全部交代,有人在监视她们。
向朝曦被当枪使,也是给她的警告。
“跟大哥客气什么。无论你要做什么,自家人给你兜底,但你要注意安全,不可以再这么任性。任何事情,都没有你的生命重要。”
“好。”
......
雾城鲤鱼村
“小妹儿,你的牛肉面来啦!”
一位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吆喝着,端了一碗牛肉面放到白驹面前的小桌上。
“谢谢。”
“你是外地来的吧?”
她看白驹脸生,村里的人她都认识个七七八八。
“是啊,我来找我们家的一个远房亲戚。”
“远房亲戚?小妹儿,我看你挺面善的,大娘可以帮你问问,这地儿就没什么人我不认识。”
“蒋丰德,您认识吗?”
大娘拍了下大腿,坐在白驹旁边,“你算问对人了,丰德不是我们本地人,他是六、七年前吧,才到我们这来的。这人蛮可怜,瘸了一条腿,脸上还有一大片的烧伤。这么多年了,一个人住在这边,也没见他家里人来找过他。”
“那他平时,都跟谁接触比较多?”
“他平时很少出门,更别谈跟谁接触了。就算出门,也是独来独往。”
“那您能给我指个他家的方位吗?”
“你先吃完饭,吃完大娘领你去,这瘦不拉几的,来,大娘再给你加点肉。”
“谢谢大娘,不用了,我吃不了那么多。”
白驹摆摆手,耐不住大娘热情,碗里的牛肉叠叠高。
她笑了笑,“谢谢大娘。”
吃下了一整碗牛肉面,肚子撑到爆炸。
大娘在灶台前,啧啧感叹。
“这孩子也蛮可怜,瞧这狼吞虎咽的,饿坏了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