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同人]决战日》玄黎

7、（六）沙加篇

　　我迢迢涉水而来，身后，抛却彼岸的繁华三千
　　红尘皆醉，唯我，踽踽独行
　　心中所系为何？无物，无我，无苍生
　　青灯古佛，白衣素裳
　　却怎么，一抹灿黄，两树风霜？
　　我迢迢涉水而来，回望，彼岸月下，红尘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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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波流转，却似旧时相识；冷月无声，只为新人映影……
　　静静流淌的冈底斯河泛起千年未改的鳞波，沙加在河边垂手默立，脑际中清晰浮现出眼前暗黑的图景……夜色正沉，初冬的冷风从不知何处的角落吹来。风起处，衣袂飘飘，轻扬的金色留海下，殷红的印记若隐若现……
　　“沙加，你要去哪里？”记忆中的声音依旧沉稳，只是隐隐透露出些许猜疑。
　　很不想承认，自己在看到教皇对艾欧里亚出手时内心的迷惘——一种瞬间产生的彷徨……
　　“回我的修炼地——冈底斯河。”没有言明心中所想，沙加双手合十，向教皇轻轻一揖，“我会在战斗开始之前赶回来的。”
　　“这样啊……那么，早去早回。”
　　“是。”抬起头，脑中映出一张戴着青黑色面具的脸——
　　也许这张面具骗得过别人，却终是无法骗得过自己……当别人以一双肉眼，一颗凡心去看事物时，自己早已学会用一双慧眼，一颗佛心去看待了。他知道，在十三年前的那一个平常的夜晚，很多事情改变了，很多人也改变了……只有自己，站在旁边，始终以置身事外的漠然眼光观察着这一切，直到今天，亲眼目睹同伴被用卑鄙的方式控制住了精神！
　　心动摇了……从觉醒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如古井般沉静的心动摇了……
　　夜，静静地逝去。微明的曙光轻轻扯开夜的薄幕，带来光明的讯息……已在河岸站了一夜，思绪却仍如随风飘卷的发丝般凌乱，沙加默默在心里叹着气，转向西方行进……

　　从来都是被人以敬仰的心情高高供奉在莲台之上的。二十年的岁月，只不过锻造出了一副淡漠的容颜：轻垂的眼帘下，隐藏着面对纷繁世事的讥嘲；淡笑的嘴角边，暗含着勘破红尘丑恶的苦涩。飘飞的发丝间，有着多少纠缠不清的思绪？沉静的内心里，又埋着多少不时翻滚的暗潮？
　　十三年前，力持镇定地冷眼看着做戏的教皇、因悲伤和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艾欧里亚，以及目光中突然失去神采的穆，耳边教皇的声音清晰地声声敲击心房：“射手座的艾俄洛斯叛变，试图挟持女神，已被山羊座的修罗就地正法。可惜双子座的撒加已无故失踪，你们又还年幼，只好由我继续教皇之职，等你们成人之后再选择合适的人来接任教皇一职……如今女神已经诞生，你们要尽自己的职责，更好地保护圣域及雅典娜……”
　　还说了什么？已无所谓了。听着教皇面具下传出的声音，沙加低垂的脸上露出几分嘲讽——谎言。全部都是谎言。那股熟悉又陌生的小宇宙已经告诉了我答案！不过……揭穿又能如何？一切已成定局，莫非还要掀起另一场腥风血雨？！
　　十三年，自己由一个因勘不破生死而在佛前流泪的孩子成长为人们口中“最接近神的人”。目睹着教皇的统治——手段虽然残忍些，却也无大奸大恶——所以不去深究面具下的真面目，所以继续着自己忠诚的誓言，所以在面对怒气冲冲的艾欧里亚时没有犹豫地站在了对立的一面……怎么忘了？艾欧里亚坚持要到女神殿时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语……十三年来，自己所守护的都是虚妄吗？可是……推翻他就是正确的吗？
　　……
　　“是处女座的圣斗士沙加！”
　　“你们真是不懂规矩！竟像饿鬼一样闯进我的处女宫！”
　　——战斗……开始了……

　　轻易就将四个闯宫的青铜圣斗士打倒，沙加漠然地面对那些惊恐的目光，将无限的小宇宙运于掌中，让它燃烧，直至爆炸——
　　“天魔降伏！”
　　巨大的冲击力在空气中以光速传播着，猝不及防的少年们惨叫着被震出丈余，重重摔在地上，象征生命的小宇宙也迅速萎缩……
　　“凭你们这点实力竟然能闯到我这个排到第六位的处女宫，看来那些黄金圣斗士准是背叛教皇了。”径自转身，沙加忽然察觉一股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小宇宙，于是微转头，“可是这处女宫，你们是通不过的！”
　　“沙加，你果然是黄金圣斗士中最近乎神的……但是和神比起来，你还有个弱点！”透过小宇宙传来的声音含着挑衅，“那就是你对弱者还有同情心！”
　　——愚蠢的人，你想激怒我吗？
　　回到昏迷的仙女座面前，沙加微笑着并起手指，指向少年的咽喉：“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来点同情心，让他快点死去，以免痛苦。”
　　“咻——”倏地一道暗影闪过，手上已有鲜艳的红淌下……
　　“啊，是血……”久违的疼痛并未引起他很大的震动，沙加将注意力集中到地上的发光体上，被它的形状唤起了不久前的记忆：“这是……凤凰的羽毛……就是这个羽毛伤了我的手？”
　　“你说对了，沙加！我不允许你再伤害我的兄弟！”具有强大攻击性的小宇宙化成羽毛的形状冲天而起，如同火焰般灼人！一个少年就在这丛火焰中慢慢走来——是他？凤凰座的一辉？！
　　沙加是记得他的。
　　几个月前，因听闻死亡皇后岛上黑暗圣斗士的头领姜戈的恶名，教皇派他去革除这个有损圣斗士威名的人。沙加从遥远的冈底斯河畔赶到死亡皇后岛，见到的却是神经完全被破坏掉的姜戈让一个赤裸着上半身，浑身伤痕累累的少年一掌击飞的情景！而那个看起来极为自信的少年就是……
　　“一辉，你可知道，伤了我的手指该付出什么代价吗？”垂下手，让血一滴滴地落在地上，沙加微微弯起嘴角，“你看看你的脚……你已经踏入地狱了！”——出佛身血，受血池地狱。一辉，你乖乖地接受惩罚吧！
　　最初显然并不在意，但少年在漫不经心地一瞥之后，脸色骤变！
　　“什么？”他惊慌地在血海中挣扎，“从沙加指头上流出的那一滴血，竟能变成这么大的一个血池！这是幻觉？！”
　　“这不是幻觉。这是对你的惩罚！”沙加靠小宇宙的力量在血池上空飘浮，俯视着几乎要被汹涌的血浪吞没的狼狈的少年，更显得高高在上。
　　可是……那双眼睛为什么仍给人以高洁的印象？就像上次——
　　“你会杀了我吧？可惜我已没办法躲避……”死亡皇后岛焦黑的土地上，躺在地上的少年虽然露出恐惧的神情，眼睛却丝毫不躲闪他的观察——真是……奇怪的孩子……
　　沙加的心产生了犹疑——在这个人间地狱般的死亡皇后岛上，能够存活的都是那些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人。在他们的眼睛里，呈现出的是腐败的颜色，一如他们肮脏丑陋的灵魂。可是，眼前的少年却有着一双无比清澄的眼睛，他的眸子上虽然蒙盖着浓浓的恨意与失败后的不甘，可更深的地方……
　　“要是你的眼睛里隐藏着魔心，我就会当场杀死你。可是奇怪的是，你的眼里毫无阴晦之光。”沙加不由得微笑了，“你把正义隐藏在心底，倒真可爱。”
　　也许是出于欣赏，沙加放过了这个叫做“一辉”的少年，同时抹消了他的记忆……
　　……
　　“只有一个方法救得了你……”在意识到之前，沙加话已出口，“那就是跪在我的面前，求我宽恕！”
　　——一辉，高傲的凤凰在这种生死攸关之际会不顾性命，依然保有傲气吗？
　　“你是说像对神一样向你跪拜？……你休想！”少年倔强地叫喊着，同时提升体内的小宇宙！
　　“没有用！你的小宇宙无法从那儿升起来！”
　　——固执的孩子，做这种无谓的挣扎只是凸显你的丑态而已呀……等等，这是？！
　　红色的蒸汽在空气里弥漫，巨大的血池竟在那金橙色的小宇宙中消逝无踪！少年在血雾中怒目而立，面对着缓缓落下、脸上明显露出惊异神色的沙加，字字铿然：“沙加！很遗憾，我不信神！在这世界上……我只相信自己的力量！”
　　坚定的声音，冷静的处事，沙加不由得又将眼前的他与初次见面时冲动易怒的他做了下比较……
　　“你好像比那时成熟了不少。”沙加轻笑，发现一辉疑惑地皱起眉头：“等一下！听你的口气，你以前见过我！”
　　“是的，我放弃了一次杀你的机会。”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因果循环，本就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的应验……
　　“当你作为敌人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你会记起这一切，同时眼中带着恐惧！”——那天离去前留下的话，从一辉的表现里得到了应证：少年的小宇宙迅速萎缩，身体也变得僵硬不能动弹！
　　将小宇宙在手中燃烧起来，作为对一辉战士实力的认同，沙加使出自己的绝招之一：“一辉，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六界中……你选择一界作为自己的葬身地吧！——六道轮回！！”
　　——“六道轮回”，包含着天、人、修罗、饿鬼、畜生、地狱六界的众生世界。在自己使用的历史上，没有一个经历了六道之苦的人能够活着回来。所以，一辉，永别了！
　　仿佛天上的流星坠落一般，少年从半空中重重摔下来，手指动了动，便好像失去了气息似的，静静地匍匐在地上。
　　走到少年身边，沙加有些惋惜：“断气了吗？一辉！你想堕落到哪一界？也许地狱界或是修罗界比较适合你吧！……嗯？什么？！”
　　突然从地上跳起的少年所出的拳，竟然连具有光速般的动作的沙加也来不及躲避，任那股力量毫无阻碍地直接冲击自己的脑部神经！
　　精神因那股冲击而有些恍惚，但抵不过自己的惊讶：“受了我的六道轮回竟然还有气！难道真是只不死鸟……”
　　“很遗憾！地狱和修罗界都不收留我！这次该轮到你了。你刚才已中了我的幻魔拳，你自己来选择坟墓吧！沙加！”
　　“咔！当啷啷啷——”
　　金属坠地的声音在空寂的宫殿中清脆地响起，失去头盔的沙加反倒恢复了最初的波澜不惊——是该说可悲，还是可喜呢？已接近大彻大悟的我并没有常人的恐惧，幻魔拳对我根本不起作用。我实在是不该小看一辉的。那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
　　“一辉，看到自己小时侯，心里的感受是什么？”面向大汗淋漓地从幻觉中清醒的少年，沙加依旧保持着淡雅的微笑——愚蠢的人啊……固执地抱有不可能的希望，固执地坚持着明明是负累的情感……那么，你的失败也已注定了吧！
　　“一辉！不管你多坚强，到最后还是要失败的！你们无法到达有光线照射的地方。你已经不需要圣衣了，把它烧了吧！”
　　使出振荡波，粉碎了少年引以为傲的圣衣，沙加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再次施展“六道轮回”的绝技，眼看着少年徒劳逃开的动作……
　　“凭你的实力，别想逃过佛的手掌！虽然你想远远逃走，但却只不过是这么点距离……”
　　“既然无法躲开，那只有拼命攻击了……”每每让沙加惊讶的少年在逆境中依然露出了自信的微笑，“不论战斗多少回合，我一定要打倒你！”
　　——他哪里来的自信？真的只是初生牛犊，盲目地相信自己的力量吗？
　　“你已经没有攻击的力量了！地狱之火已全被取走了！”沙加再次展开攻击……
　　眼前忽然出现强烈的光芒，即使是闭着眼睛的沙加也有一瞬间的目眩——火焰……熊熊燃烧着的生命之火……
　　重新复活的圣衣在少年的身上闪烁着银青色的光辉，少年重整旗鼓，使出他的绝技“凤翼天翔”，却还是和第一次一样，只是在沙加身边扇起一阵凉风罢了：“你的凤翼天翔对我没用，在死亡皇后岛就已领教过了！”
　　“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凤翼天翔！！”
　　再次挥拳，却也再次体会到了失败的滋味，少年终于因恐惧而战栗了！
　　“你是个从地狱之底来的男孩子……把你有生命的身体沦为六道轮回好像是不应该的。可是这是必须的！这么一来，不管愿不愿意，都不能复活了！”
　　脑中隐约响起一个年老的声音在谆谆教诲：“沙加，你要记得：天舞宝轮是攻防一体的强大招式。虽能够很好地保护你不受敌人伤害，破坏力却过于惊人，我佛慈悲，不到万不得已时，千万不要使用，知道吗？”
　　——一辉，你竟然逼我至此……凭一个青铜圣斗士的力量，能做到这一步，真值得嘉奖。
　　“现在让你见识见识处女星座沙加的最大奥秘！”心中出现些许赞赏，沙加布起攻防一体的“天舞宝轮”，睁开了从幼小时便没有睁开过的双眼！
　　美丽的碧蓝色，清澈如湖，却在每次出现时，带给人极大的恐慌——死亡的颜色，并非只有红色……

　　触觉、嗅觉……接下来破坏哪里？
　　“等……等一下！”少年挣扎着开口。
　　“想求饶了吗？”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实在有些不想伤害这个火焰般的孩子。
　　“沙加……你有强大的力量，为什么……要袒护教皇的罪恶？”少年的问题激起了他心中剧烈的震荡，沙加却习惯性地不露声色，只静静瞥着他。
　　“为什么不回答？沙加，你也是个没有资格当黄金圣斗士的邪恶化身吗？你回答呀！”
　　声声质问扰乱了沙加的思绪，他终于恼羞成怒地抬起手：“让你的嘴巴也失灵！”
　　——嗯……清静多了……可是……那双眼睛……那双在初见时就令我静如止水的心产生波动的澄澈的眼睛……
　　“你已失去战斗欲望了吧？那眼睛……”
　　失去了那双眼睛的逼视，沙加发现自己的笑再次变得轻松起来。“在你耳朵还听得见的时候，告诉你一件事。”闭上眼睛，告诉他，也告诉自己，“……我是穿上黄金圣衣的女神的圣斗士，为正义而战，不为罪恶作战。……没有所谓的完全的罪恶或完全的正义存在！……我看到的教皇是正义的……”
　　——没错，事实就是如此。在这些孩子的眼里，世界有着绝对的黑与绝对的白，可连能洞悉五百世的我都不能为所谓“真正的正义”下定义，他们又怎么能了解这世上的无常？
　　接下来，听觉也被剥夺了——结束了……五感尽失，只剩下心脏还在跳动的一辉已跟一个活死人没有什么两样。出于慈悲，想要解决他的性命，可为什么那个本已奄奄一息的孩子还能站起来阻止我的进攻呢？
　　“我不能让哥哥死去！你的下一个对手是我！沙加！”身上还保留着被锁链缠绕出的瘀痕，被割破的肌肤仍在向外渗着血，有着女孩子般娇弱容颜的他，眼神中却露出决不后退的坚决！
　　——这就是兄弟爱吗？毫无保留地为对方付出，即使没有言语，心灵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默契……
　　一辉站起来了……瞬收回了锁链，泪水晶莹地流下：“你永远是我的哥哥……我相信哥哥一定会赢！”
　　——这种信任是什么？是什么让他如此确信？
　　怀着这样的疑问，沙加发出最后一击，却意外地被挡住了——原来……他还是不肯放弃。
　　“现在让我来破坏你的第六感！——天舞宝轮！！”
　　“哥哥！”瞬叫出来，凄厉的声音回荡在沙加的耳边——孩子呀，这就是你们所要求的正义：流血、伤害、失去……人生短短数十年，你们却拘泥于这些转瞬即逝的所谓的正义，真的值得吗？
　　只在暗自嗟叹的沙加忽略了身边的变化，当他终于察觉时，已被一辉身上迅速提升的小宇宙震慑住了！
　　“第七感……是第七感！！哥哥——”
　　一道火柱冲天而起，转眼来到自己身后，一辉也随即出现在那里！
　　回想他的所作所为，沙加恍然惊悟：“……你是为了提高小宇宙而故意攻击天舞宝轮……”平生第一次产生了畏惧的情绪，他无法压制自己不断窜升的力量，更惊讶于一辉的决心，“你真的想把你的小宇宙提升到最高点，让它自己爆发？停止吧，一辉！你不觉得这样太不值得了吗？”
　　……
　　没有回答……
　　天舞宝轮……崩溃了……

　　阳光很刺眼，让人一时间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走入太阳的领地，沙加抬起手，以手背轻拭微沁的薄汗。借着停放在额上的手的阴影，他眺望着远处：几个孩子在互相追赶着玩闹，欢快的笑声不断传进耳中……
　　“沙加，沙加……你为什么不和大家在一起？”
　　“……不。”将目光调开，收敛起一瞬间的寂寞情怀。
　　“……沙加，看这河水——它每时每刻都在流淌，正如这世界，充满了变动，即所谓的无常……”
　　随着声音的讲述，沙加望向河水——不曾停止流淌的河水中映出一张稚嫩脸孔，上面嵌着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沉静的目光透出惘然：“无常吗……”
　　“可在这过程中，你会经历很多事，也会经历很多悲喜……”声音继续道。
　　“……”
　　“沙加，不要惧怕去接受。从未体验过个中滋味，又谈何看破？你若要达到佛的彻悟，就一定要做到这一点啊……”
　　声音渐渐远去，那片光芒也慢慢暗淡下来，终于消失了……

　　微明的空间中有着奇异的扭曲，无分左右上下，无分大小黑白……这里是时空的夹缝，这里是迷失的世界……
　　悠悠醒转，对目前自己所处的情况微微诧异了一下——我……没有死？那么，一辉……
　　手边感觉到一丝暖意，侧过头去，看到了即使失去知觉，依旧不肯放松的一辉——我可以相信吗？你们所相信的正义……那么，就让我试一试吧，试着相信这些转瞬即逝的东西……
　　“一辉，你不能死。”沙加拂过他的额，注入了一点生命力，转而观察自己所处的空间，微微皱起了眉。
　　他低头看看昏迷不醒的一辉，心里有了决定，立刻趺坐于地，结起手印，让金色的小宇宙环绕周身：“穆先生，白羊座的穆先生！你听到了没有？”
　　“你是……”伴随着温暖的小宇宙，穆先生的声音穿越时空，遥遥而来，“你是处女座的沙加？”
　　“是的，”自嘲般地轻笑，“我需要你帮助，我要你扭转时间和空间，因为我掉在一个非常麻烦的地方……”
　　“凭你的力量，你可以在空中自由来往。”穆先生表现得不以为然。
　　——曾几何时，自己也需要找人帮助了？
　　沙加依旧轻笑：“我一个人当然没有问题，但是我想救一个人。拥有最强念动力的就是你了。拜托啦！”
　　穆先生似乎略略沉吟：“好吧，我帮助你返回处女宫。”
　　没有等很久，沙加在感受到外来的助力的同时，抱起一辉，向着目标移动……“轰隆隆——！！”
　　处女座的圣衣感受到了主人的回归，自动解体，重新披挂在他的身上。而空荡荡的处女宫中，经历了几个小时，仍旧飘浮着战斗过后未散的尘烟……
　　没有花时间感叹曾经神圣的领地如今已满目疮痍，沙加小心地放下紧闭双眼的一辉，并指为掌，在他背上轻拍一下。
　　“哦……”
　　“你醒了，一辉。”迎着少年戒慎中带些不可思议的眼神，沙加站了起来，“现在没时间说明，赶快去教皇大厅。”
　　“教皇大厅？”少年惊讶地瞪大眼睛，显然一时无法理解他的转变。
　　“是的，现在星矢一个人在苦战中，时间紧迫！”
　　“星矢一个人……”少年茫然的脸上因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渗出了汗珠……
　　——唉，关心则乱啊。在几个月以前，他还是个愤世嫉俗，誓言要毁灭一切的孩子，可是现在……这便是情感的力量吗？
　　微微叹息，助上一把火力，让美丽的凤凰得到再生，却在临别前许下这样一个愿望：“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你打败教皇，留他一条命好吗？”
　　——心，像是活过来似的。从前的静如止水也不过是抛弃了身为人的正常情感罢了。让我醒过来的，恰恰是你呀，一辉……

　　“穆先生，你知道吗？”积存在心中长达十三年的迷惑终于能够说出口了，沙加下意识地寻找虽未深交，却莫名信任的穆先生倾吐疑问——面具下的脸是属于哪个我所熟悉的人？时时在痛苦中挣扎的灵魂真是记忆中那个温暖强大小宇宙的主人吗？撒加，富贵如云烟，功名如粪土，为何你这样一个人却看不破呢？莫非……是我所感受到的邪恶在作祟？现在的你不是你吗？
　　似乎能够崩毁宇宙的强大力量传遍了整个圣域，真相摆在眼前，沙加却突然生出几分不忍——撒加，常言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佛亦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真要错到底吗？女神是不能死的，那么，在这场说不上正邪的战斗中，你注定是失败者了……

　　火时钟熄灭了，欢呼声响彻圣域静谧的夜空：女神得救了，撒加却死了。
　　静静地离开人群，沙加茫然地走着，若有所思，不觉已回到了处女宫，站在两扇雕着典雅花纹的的石门前……
　　默默地通过小宇宙注视着高大的石门，许久，沙加终于伸出手，慢慢推开了年代久远的门——
　　满眼飞花……
　　繁华落尽，剩下的便是一片虚无；而若繁华仍在，自己又该如何处之？把握住现有的繁华，还是漠然旁观，任那落花成冢，飞红化泥？
　　无解……也许，顺其自然？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有迷惑，说明，我本也是无法放开的人吧……
　　夜风飒飒吹过，为什么周身泛起寒意？空寂的沙罗双树园中只有叶子发出细碎的声响，为什么心头涌起孤寂？
　　我……没有想象中的超脱……
　　我……是沙加，而非释迦……
　　撒加、迪斯马斯克、修罗、卡妙、阿布罗迪……黄泉路上多曲折，作为兄弟，惟愿你们走好，就让我颂上一段往生咒，送你们上路吧……
　　夜更深了，无语的沙罗树静静飘洒着花瓣，如泣亦如诉。夜幕笼罩着广大的花园，却掩不住沙罗树下周身现出融融佛光的身影……
　　低喃的梵音随风飘转，向着天空闪烁的星星扶摇而上，渐渐消失了——化为星辰的朋友们啊……愿你们安息……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吡，阿弥利哆，悉耽婆吡，阿弥利哆，吡迦兰帝，阿弥利哆，吡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