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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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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璇有了不可名状的反应。
直白而强烈。
未经历人事的他,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不可救药的……想睡对方……
他似乎被夺了舍,脑子里全是那些难堪的念头。
突如其来的生理反应,时璇感到烦躁,又有些不安。
只有那些精神丝能慰藉他。
可越是纠缠,越是硬的发慌。
好像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
时璇脑子越发昏沉的厉害,天旋地转,眼花缭乱。
眼神是散的,看什么都不聚焦,岸上的雄虫出现了重影。时璇揉了揉眼睛,依旧看不真切,对方的脸上,类似蒙了一层神秘面纱。
时璇整个身体都在飘摇无依,仿佛只有抓住对方的精神丝,才能得救。
正当他要摊开双臂,将那些用来续命的丝线全都揽进怀抱时,雄虫猝不及防将快要围绕他泛滥起来的精神丝,强行抽离。
雄虫收紧精神丝的动作迅疾而粗暴,时璇一点儿缓冲的余地都没有,那种感觉就是一下从云端坠入地狱。
一秒切换的极端落差,几乎要令时璇崩溃。
可那是人家的东西,人家有权利不给他用。
时璇压下那股从心底涤荡开来的燥郁和失落,尽量保持礼貌地朝岸上的雄虫伸出了求助之手,“麻烦你,拉我上去,可以吗?”
雄虫对冒然落单的同类,没有任何怜悯之心,拔出腰间的光枪,不客气地拨开了时璇悬空在哒哒滴水的手。蹲下身,径直将冰冷的枪口抵在了时璇的脑门上。
额头上传来被硬物冲击的钝痛。
时璇迟钝地眨了眨眼,明显被对方的暴力和冷漠的态度吓得有点儿懵。
穿越到虫族后,时璇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其余什么都不敢想。
被雄虫这样对待,他身体里陌生又难堪的反应,立即歇菜。
脑袋晕晕乎乎的,在对方强势的逼近下,时璇绷紧了后背,老老实实站着,丝毫不敢动。
雄虫生物扫描仪,将时璇从头到脚检测了一遍,确定他身上没有任何感染和病变迹象,才抬手,将防毒面罩上的护目镜推开,露出一双深邃冰冷的湛蓝眼睛来。
好有杀气的一双眼。
惊得时璇心头一跳。
雄虫将身子前倾,同时用那把能射穿建筑物的光枪,推了推时璇的脑袋,带着满满冷意质问道:“士兵,你的装备呢?”
时璇本就头脑眩晕得厉害,被雄虫这一下,推得身形虚晃,在水的浮力作用下,狠狠踉跄摇摆。
勉强站稳后,时璇凶巴巴地抬起眼睛,瞧着冷冰冰的雄虫,所有怒意又蔫了下去。
“回答。”枪口传来的力道比之前大。
发梢上的水珠,滴滴答答砸在冷白的额头上。时璇抿了抿唇,怂包地回答到:“扔了。”
他倒是坦诚。
雄虫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胆怯和弱小,不具备任何攻击性和伤害性,因此再次发问的时候,把枪收了起来。
“为什么扔了?”
时璇想起那个重到能要他命的装备,无奈叹了口气。
他耸拉下眉眼,一五一十道:“太重,我背不动。”
不知道是不是时璇的错觉,他回答完这个问题后,岸上那只不近人情的雄虫,似乎是被他菜笑了。
笑得很轻,若有似无。
没甚恶意。
只是没想到,在这样恶劣的生存环境下,竟然会有这么诚实又怂包的废物小菜瓜。
时璇见对方心情不错,仰起脸,趋炎附势道: “现在可以拉我上去了吗?拜托拜托。”
语气又怂又乖。
雄虫却不为所动。
时璇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脸上丑陋的纹身早不见了。
当初莱尔为了不伤到他的身体,特意吩咐专家给他研制了一套草本纹身贴。好处是,逼真,易上色,且安全无副作用。
坏处是,不防水,有效期短暂,过两天就要重新贴一次。
没了丑陋纹身贴的遮掩,时璇本来的样貌,赫然跃于眼前。
月色皎皎,他半截身子插在水里,白到在发光。
被染成彩虹色的头发也掉了色,露出属于东方人类特有的纯黑,湿哒哒的,打成绺,贴在因为高热不退而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颊上。
时璇的眼睛生得极其漂亮标志,眼角尖尖,眼尾狭长上挑,睫毛浓密而纤长。眼皮儿薄薄的,没有脂肪累赘。
此刻,戴了生物美瞳的暗绿色眼底,可怜巴巴地倒映着岸上那道铁石心肠的优越身影。
时璇看不清雄虫当下的神态,只是出于本能地看向对方的方向。
确定雄虫不愿意搭理自己,时璇沮丧地垂下了眼,挂在睫毛上的水珠,顺着眼尾,划过皮肤,汇聚到下巴上,啪嗒一声砸进水里,涤荡起圈圈点点,来来回回的波纹。
虫母对虫族有致命的吸引力,尤其是雄虫,更何况,是匹配值百分百契合的暗黑高阶雄虫。
这是致命的,不可对抗的天性。
夜色迷人,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生长,美妙又情难自禁。
时璇又看到了冰蓝色的精神丝,慢慢在他眼前汇聚。
这次可不是他导致的失控。
有前车之鉴,时璇没再敢伸手去拢,害怕惹到它们坏脾气的主人。
虫母诱导素的药效快要到达峰值,时璇的体温越来越高,烧得他嘴唇发红发烫,像一瓣热情绽放的红玫瑰,诱人非常。
黑色发梢下,涣散不安的眼神,看起来脆弱又好欺负。
时璇受不了了。
不知道是在水里泡了太久,还是受到雄虫信息素的影响,时璇整个身子变的空虚难耐,再不爬上岸,他好像棉花糖,下一秒就要融化在水里。
乌黑的眉,微微蹙了蹙。
时璇迈开腿,避开雄虫,拖着飘飘然的身子,虚浮不定地往旁边靠。
他伸手,扒拉住一根干枯易脆的树枝,刚抓紧发力,咔嚓一声断了。
时璇惯性往后仰倒,咕噜一下沉入了水底。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定了的时候,一双大手将他及时捞出了水面。
人在落水时,会出于求生的本能,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自救。
时璇慌乱将双臂缠了上去,连同双腿也没闲着,直接圈住了对方的腰。
这样的姿势,将他的羞耻反应暴露无遗。
被他当作救命稻草死死缠住的雄虫,不自然地看了他一眼。
两张脸隔得很近,时璇难为情地咬了咬下唇:“抱歉,我是同性恋。我大概,有点儿喜欢你。”
雄虫没给他回应。
在基因病的感染下,雌虫数量骤减,雄虫与雄虫之间相互解决生理需求,不是什么新鲜事。
时璇不知道,雄虫的沉默并不是因为冷漠,而是他在慎重思考,要不要接受对方。
在虫族,时璇今夜的所作所为,跟赤|裸|裸的表白,别无二致。
不管怎么样,时璇得救了。雄虫的胳膊很结实,抱着他轻松一跃便上了岸。
出水面后,冰蓝色的精神丝,立马贴上来,轻盈地覆盖在他身上。
雄虫的胸膛暖烘烘的,时璇将脸靠了上去。
不料,这一举动,不知道哪里惹恼了对方。
雄虫将他放到地上,用命令的语气道:“站好。”
身体骤然脱离有浮力的水面后,会顿感地心引力加剧,时璇两条腿乏软得像煮熟的面条,哪里站得住。
他歪歪斜斜倒了下去。
雄虫伸手又捞了他一把。
看着他生活不能自理,却又翘得老高的混账模样,雄虫的嘴巴拉成一条直线,垂下冷眸,意味不明地看他。
时璇借着对方的力量,摇摇晃晃地立住,小声小气诉说着自己的窘境,“抱歉,腿软,走不动。”
至于其他的,他像是忘了一般,只字不提。
时璇是真的没再想其他的事。
这只雄虫高冷且凶,不是他能啃得动的菜。
时璇这个人,最是惜命。靠近任何不能掌控的危险,都是在找死。
雄虫抬手,扯过树枝上晾干的作战服,披在了时璇的身上,将非礼勿视的春光盖住。接着弯下腰,将时璇打横,捞在臂弯里挂着。
雄虫浑身充满力量感,硬邦邦的胸口又紧又热,靠上去十分有安全感。
时璇莫名觉得口干舌燥得厉害,他鬼使神差,悻悻把脸,埋在了对方的胸口上。
唔~
果,果然好舒服~
比他想象中还要舒服一百倍。
时璇的脸很烫,皮肤与皮肤贴近的那一瞬间,雄虫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不知道是时璇贴上去后就没动,表现得太乖的缘故,还是雄虫本身也享受的缘故。总之,对方没再表现出任何反感的意思,默认时璇可以把他当做唯一的依靠,依赖着。
有个词叫得寸进尺。
在感受到对方没有拒绝自己后,时璇慢慢抱住了对方的脖子。
待在水里热得要死,现在又冷得要死。冰火两重天,时璇要难受到原地爆炸了。
似乎只有对方的体温能救赎他。
白皙修长的双臂,在雄虫后脖子处打了个结,企图把对方圈死。
“抱紧一点,我要摔下去了。”在跳下一个坡地的时候,时璇紧张地嘟囔了一句。
对方停下来瞧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收了收手臂,将他抱的更牢靠些,移动的速度也更快些。
“谢谢啊,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会感谢你的。”
“新来的?不认识我的作战服?”雄虫低沉的嗓音,近在咫尺。
时璇感觉耳根子都酥了一下,他不好意思极了,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被他用脸蹭来蹭去,雄虫的皮肤,如他所愿,越来越滚烫。
时璇便更迫不及待,把脑袋往对方温热的脖子里,拱得更深些。
只有贴紧对方,才能得到一丝丝暖意。
雄虫身上好香。是那种高级又小众的奢侈冷香。
时璇太吃那香味儿,抬起鼻尖,如痴如醉地深嗅起来。
这个举动,不知怎地又触到了对方的逆鳞。
雄虫偏开脖子。
“你确定要跟我这样?”对方语气不详,似警告,又似确认。
时璇赶紧追着逃开的热量源,再次把脸贴了上去,急切地闷闷“嗯嗯”了两声。
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后,雄虫像是忍耐够了他的恶行。单手托着他悬挂住的身体,腾出来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迫使他与之四目相对。
“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时候,时璇并不知道,在虫族,抚摸异性的精神丝,闻异性的信息素,是求偶的意思。
如果还软乎乎地去蹭对方,就相当于在说,你可以草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