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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夜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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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族是开放直白的种族,但也不至于在对方是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接受对方的求偶。
“告诉我,你的名字。”雄虫又重复了一遍,捏着时璇脸的手指微微施力。
被迫仰头的姿势,并不舒服,时璇嘴都被对方捏变了形,他含含糊糊说出了自己的真名:“时璇。”
“时璇?”
“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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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璇太困,在对方怀里睡过去。
一路上,有雄虫强大的精神丝安抚着,让他整个灵魂都失重,仿佛漂浮在云端,惬意又悠然。
等对方把他放在帐篷的睡袋里,将那些滋养着他的精神丝抽开时,时璇猛然惊醒过来。
“不要走~”时璇慌乱的抬起手臂,准确无误勾住了雄虫的脖子。
“像刚刚一样,抱着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担心对方走掉,时璇用双臂收得紧紧的。
雄虫的脸离他很近,近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重重喷涌在他的脸上,将他的每个毛孔都烫得张开。
气息交错,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先灼热紊乱,打乱了夜的安宁。
时璇绷紧神经,快要崩溃。
怎么办,虽然对方很凶,脾气也很差,可他真的控制不住,想要睡对方。
雄虫制止了他的亲近。
时璇的脸很小,对方很轻松地用虎口,掐住了他要往上送的脸。
“怎么了?”时璇哀怨地皱起了眉。
雄虫闷声道:“再给你一个机会,你确定要跟我这样?”
看着雄虫煞有介事的模样,时璇迟缓地想了想,自己这样好像确实不太好,第一次见人家,就急着睡人家……
跟臭流氓有什么区别。
他有些抱歉地挽尊道:“你不愿意就算了,如果冒犯到你,我跟你道歉。”
他说完,对方就不说话了,只是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距离太近,时璇仰着鼻息,一呼一吸间,全是对方充满高阶雄性的味道。
太安静了,安静到能清晰听见彼此咚咚作响的心跳。
时璇又开始犯傻:“你的心,跳得好快啊。”
他慢吞吞咽了咽口水,有些难为情道:“我好像,也是……”
雄虫克制起来的目光,逐渐出现裂痕,越发深邃入骨,仿佛在隐忍,又仿佛在蓄势待发。
双方僵持着,却没有下一步。
时璇直勾勾盯着对方的唇,迟缓地扇了扇睫毛……
他喉头急急浮动几下,心脏哐哐狂跳,感觉下一秒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时璇松开一直牢牢圈住对方的手,顺着脖子,一点点下移,慢慢地,小心地,捧住了对方的下巴。
然后,试探性地,将唇,轻轻印了上去。
对方竟然,竟然……没有躲。
这给了时璇莫大的鼓励。
他又扬起了唇……
这一次,雄虫失控了。
不管不顾,强势又霸道,丝毫不给时璇后悔或犹豫的余地,摁着时璇的后脑勺,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的口腔呈被迫打开姿势,攻城略地般,跟他接吻。
那是时璇的初吻,没什么技巧,全是本能。
要不是对方大发慈悲停下来,提醒他呼吸,他差点儿断气。
也太没出息了。
渐入佳境后,时璇也主动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只是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那一刹那叫嚣着,它们想要得到眼前雄虫的安抚。
那时的时璇不再是自己,而是疯的,是没有良知,被滔天欲念和本能驱纵着的怪物。
泛滥的冰蓝色精神丝,如一张铺开的巨网,迅速作茧自缚,将自己的猎物笼罩起来,不允许外界窥探一丝一毫。
过程怎么发展的,时璇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雄虫,一边亲吻他,一边叫他的名字。
“时璇。”
哪有在做这种事的时候,硬声硬气叫对方全名的……
时璇惊喘一声,“可以叫我阿璇吗?你叫我全名……听起来好奇怪,好凶……”
雄虫依言,低声唤了一句,“阿璇。”
“唔~”时璇啜泣着,却不忘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亲亲:“再叫一次。”
“阿璇。”
“喜欢听你这样叫我。”
雄虫受不了他这样子,吻着他的唇道,“阿璇,我是霍司。”
“嗯,我记住了。”才怪。
霍司将他那些不明所以的细碎哭腔,全都照单全收,咽进了喉咙里。
彼此的呼吸,都断断续续的。
天快亮的时候,时璇听到对方的光脑一直在提示什么重要信息,催促声越发急促,时璇感觉耳畔一热,对方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又拉着他的手腕儿,套了个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让他一定记得,然后就离开了。
时璇醒来时,那只雄虫,早已不见踪迹。帐篷里只有他一个人,和一块金属材质的身份牌。
身份牌被一条银色的链子挂着,链子松松缠在他的左手手腕上。
时璇扶着昏昏沉沉的额头坐起来,觉得那东西有点碍事,遂撸下来,放到了一边。
局部传来强烈的不适,无一不在无声提醒着他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的两个脚脖子都被捏紫了。
时璇不是什么思想保守的人,睡了就睡了吧,毕竟后悔也不能挽回什么。更何况,他虽然记不得对方长什么样,但却记得,是自己先发骚撩的对方。
他是被讨好的那方,除了第一次就这么大的运动量让他有些吃不消外,总体来说是享受的。
而且对方的精神丝简直赞爆,无孔不入地抚慰着他。
记忆回笼后,时璇在帐篷里发了会儿呆,做一下精神缓冲,随后穿好衣服,起身走了。
他没有拿走放那条被他随意扔在一旁的身份牌,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一夜情就要有一夜情的样子。
那种脑子晕晕的迷惑感清醒后,昨夜的种种温存,全都不复存在。
时璇没有忘记,自己是不小心穿到这个世界的外来者,必须对这个陌生又危险的世界,充满警惕和防备。
时璇走出帐篷几公里后,正好莱尔在那个时候赶来,把他接上,然后回了首都星。
为了不节外生枝,他对这件事,只字未提。
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用达蒙的身份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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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一次的动员大会准时召开。
菱形的银白舰体,孤独又突兀地伫立在荒芜潦倒的土地上,远远望去直入云霄。
天空暗沉,积云压得很深,除了这艘带着虫星标志的超级巨舰,整颗星球看起来都病怏怏的。
舰体内,空旷敞亮的行政大厅里,身着制服的虫族首席法律官站在悬浮的高台上,神情落寞道:“第10254次,寻找虫母的远征计划,宣告失败。”
“现在帝国的基因病感染比例,已经达到80%,再找不到虫母,虫族最终只能走向灭亡。”
台下所有虫族成员的脸色都很凝重。
除了时璇这个伪装雄虫的穿越者。
时璇很困,无精打采。
准确来说,他最近都处在一种缺少睡眠的疲态中,怎么睡都觉得不够。
虫族首席法律官挤着眉心,继续在台上说道:“基因病猖獗,只有拥有独一无二,黑发黑眸的虫母,才能诞下健康的新生命。”
“珍贵的虫母,是我们战胜基因病的唯一希望,虫母矩阵被触发,代表虫母已经出现,请所有将士,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早日将虫母接回家。”
台下所有虫族都气势磅礴地回答到:“早日将虫母接回家!早日将虫母接回家!”
时璇混在里头滥竽充数,蠕动着嘴皮跟着喊。
骤然,胃里一阵抽搐……
周围同事交杂在一起的雄虫信息素,让他觉得恶心。
虫族的信息素多种多样,就像人类世界的万事万物,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味道一样。
虽然虫族经过几万年的进化,外表与人类看起来大差不差,但他们还是保留了一些虫族的原始特性,比如——信息素。
虫族靠信息素辨别雌雄,表达情绪,驱赶对手,也靠信息素求偶。
自从基因病爆发后,雌虫大量死亡,幸存下来的雌虫,都被当做眼珠子一样保护在隔离区里。因此这些雄虫聚在一起时,从不收敛自己的信息素,任其肆意发散,与身边的同类混为一谈。
以往时璇只觉得这种信息素大杂烩有点儿折磨嗅觉,但还不至于想吐的程度,今天奇了怪了。
他想吐 。
非常想!!
忍、忍住!
时璇并没多想,只认为在这个食物匮乏的时期,天天喝营养液,把他胃喝坏了。
首席法律官发完言后,传来冰冷机械的机器音:【接下来,有请霍司元帅,为我们做远征动员。】
远征动员,说白了就是打鸡血环节。
一直找不到虫母的挫败,会消磨士气。
虫族慕强。
霍司是他们的元帅,也是全帝国,唯一一只暗黑高阶雄虫,他不仅拥有无可比拟的超强霸体,更拥有普通高阶雄虫无法匹敌的精神力。
虫民仰慕他们的元帅,同时也敬畏着。
只要元帅给他们打气,即便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也会眼睛都不眨一下。
霍司一上台,时璇明显感觉到,周围雄虫的身姿都挺拔了几分,仿佛等待检阅般,个个把背脊骨拉得笔直,一点儿不敢怠慢。
他也不得不强行打起十二分精神,将单薄的身板挺直。
高台上,霍司一身黑色紧身作战服,轻薄的科技布料,将他精悍的肌肉线条,勾勒得优美又富有质感。
蓝眸银发,鼻梁高挺,嘴唇削薄,经过残酷战场淬炼,浑身笼罩着雷霆万钧的震慑感。
时璇胃里越发难受,原本打直的后背,不自觉慢慢佝偻起来。
倏然,一股凌冽的寒意,如同冰箭一样射向他。时璇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被那位虫族的元帅盯上了。
他抿紧唇,像上课没有认真听讲,害怕老师抽查叫起来回答问题的乖学生,把脑袋埋得低低的。
被如有实质的冰冷目光锁定的感觉太强烈,以至于时璇后背由里及外,腾升起一股寒凉,直冲天灵盖。
偏偏下一秒,霍司点了他:“八排九号,出列。”
不怒自威的冷声,通过无线扩音电波,直击时璇的耳膜,时璇顿感脑子被一个惊天巨雷炸白了:……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