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的新目标出现了》山上风下

110、旧情人

　　本来以为有。

　　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周凯越回头看向周明亮，示意他说清楚点。周明亮锁起眉，将烟屁股死死摁在地上恨不得再踩三脚，语气忿忿地说：“受伤那女的老公是宋氏集团一中层，我本来想……”

　　周明亮嘴上急停，再说就该说出齐星了，他不想在他哥面前提到这人，便站起来抖了抖腿，“不说了，说了也没用……”

　　“你去找过他了？”周凯越说。

　　他口中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周明亮对他哥竟自己先提及某人有些讶异，忙转移话题道：“别提那些扫兴的了，诶，哥你吃饭没？我给你来个接风宴吧。”

　　虽然这个点吃的既不是早饭也不是午饭，但周明亮就想跟他哥好好吃一顿，再来两瓶白酒大白天喝个大醉。他上手推他哥走，周凯越却没动，略略思索后说：“你带我去找他。”

　　周明亮动作停顿，反应过来他哥的意思头能给摇飞，“别！哥你别去找他！我这大不了关门，啥啥我都认了，但你绝对不能再和他有任何联系！你不能让他知道你还活着！”

　　一想到齐星知道他哥还活着会又对他哥死缠烂打纠缠不清，周明亮就心里发毛，只想把他哥藏起来，“哥，咱俩重新去个地方吧，离他远远的，咱哥俩在哪都能活下去。”

　　周明亮说着说着又想哭了。他哥已经是被齐星害死过一回的人，不管当初是死里逃生还是故意假死，他都不敢再让他哥和齐星见面。

　　“小亮。”周凯越这么一叫他，周明亮到眼边的眼泪便兜不住地往下掉。

　　“既然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周凯越的嗓音似乎比过去更低沉，透出种历经风雨苦难的淡然，他说，“还有希望就再试试。”

　　又对周明亮笑了笑，“我不会有事的。”

　　“没什么。”

　　“别担心。”

　　“走吧。”

　　周明亮就这么被说动了。

　　因为他始终心有不甘，他是泥沼地里的泥鳅，满地爬的小强，怎么会轻易被困住或打倒。所以他此时才会在开车和他哥去找齐星的路上。

　　车进城后便时走时停，前边好像出了事故，高架堵车了，他们的车停在高架桥上半天没动，周凯越遥遥望向窗外，南城的景色尽入眼中，两年的时间对一座飞速发展的城市来说可以有许多改变，一座又一座大楼拔地而起，一个又一个地标应运而生，只南城河的河水日日如一。

　　一路上他总是沉默，不谈及两年前的事，也不开口这两年去了哪做了什么，周明亮不再多嘴追问，知道他哥肯定也很挂念家里，于是跟他说起自己和妈：“我前一阵回了趟家看妈。”

　　一听到“妈”周凯越的注意力便被拉回，视线也转回车内，周明亮说：“妈身体还行，就血压有点高，我给她买了降压药让她每天记得吃，娟姐帮忙也盯着，还是佳敏提醒我该给妈做个体检。”

　　佳敏是周凯越从没听过的名字，又是跟妈一同提起，周明亮从他哥眼里瞧出些许疑惑，才想起还没给他说过，“啊，忘说了，佳敏是我女朋友。”

　　周明亮介绍得更详细了些：“我俩在古镇认识的，佳敏是干直播的，就在古镇那大舞台上唱歌跳舞，我不是常去那嘛，一来二去就认识了，然后就谈朋友了。”

　　“这回出事我成了过街老鼠，我不想连累她跟她说分手，结果她说什么也不分，还说要和我结婚。”

　　说起这女孩周明亮脸上的喜欢和幸福就藏不住，能遇到一个不离不弃患难与共的另一半是周明亮的福气，也是因为她的信任和支持周明亮才能坚持到此。

　　周凯越也替他高兴，他露出微笑，对他弟说：“那就好，你们俩好好过。”

　　这明明是祝福的话，周明亮听了却只觉心酸，他这样的人都能遇上一个好女孩相依相伴，他哥比他长得好，比他会读书，比他沉稳可靠，哪哪都比他强百倍千倍，还有个体面又稳定的工作，有大好的前途，只因遇见齐星，他把他哥的所有都毁了，还差点让他哥再也站不起来……

　　而现在他哥为了他又要去见齐星，周明亮突然后悔了，他不能那么自私，他这是把他哥往火坑里推！他想立马调转车头，但车被堵在路上动弹不得。

　　“哥，我们不去了。”周明亮摇头，“去了也不一定有用，他齐星算什么，他说了他也帮不了我。”

　　“一会儿我们就往回走，我带你回去……”

　　不争气的泪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周明亮才不管这些，他偷奸耍滑会哭，装模作样会哭，情绪激动会哭，但景区这事发生后他从没哭过，他觉得他地挑起担子，得撑住一这口气，怕一哭气就泄了。

　　但从接到他哥电话又见到他哥起周明亮的眼泪就没断过，他又有了可依靠的人了，他们从小没爸，他哥就是他的支柱，他不能再失去他哥。想到这周明亮情绪忽地崩溃，他一头砸到方向盘上，砸得车喇叭直响，要将这段日子积压的全部压力煎熬统统发泄般泣不成声地念着他哥。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周凯越伸手摸了摸周明亮趴方向盘上的头，小时候他爸常摸他的头以示安慰鼓励或单纯地表示父子间的亲昵，当然也对周明亮这么做，但那时他太小了估计都没了印象。

　　可有些记忆是刻在骨子里的，这只手与父亲的手一样有抚慰人心的魔力，周明亮停止了爆哭，抬头看向他哥，周凯越轻拍了拍他后脑勺，温声说：“没事，我陪你再试试。”

　　“也许还有转机。”

　　前头的车似乎有了要动的迹象，周凯越将周明亮拉到后排座，自己再坐进了驾驶座，车流徐徐前进，他俩快中午才终于赶到了目的地。

　　商业街的改造仍在进行，大刀阔斧的新建改建让曾对这一带非常熟悉的周凯越也感到陌生和恍惚，没时间细看，他径直来到了商业街的一栋写字楼，齐星工作的项目部便在这里。

　　周凯越是一个人上来的，周明亮跟齐星已闹翻两次，一见面没说好又要起到反作用，他便让周明亮在楼下等着。

　　三十层一整层都被商业街改造项目部占用，周凯越一走进便有前台上前接待，问他：“先生你找谁？有什么事？”

　　周凯越回答：“我找齐星。”

　　前台向他展示职业化的微笑，说：“不好意思，宋经理在开会，请稍等。”

　　女孩当他是普通的业务来访也没细问，只示意他进去会客室等。玻璃大门后是连成片的办公区域，一排排工位里众人皆在低头忙碌，避人太久的周凯越不习惯这种场景，也不想打扰他人工作，只站在了门口。

　　没多久，里面有间大玻璃门被推开，从中走出一个人，周凯越在望见那人时呼吸稍滞了一瞬，是齐星走出会议室接了个电话，他背对着门口的方向，边听对方说话边偶尔回应一两句，但也没多说便挂断了。

　　在他返身回会议室前，前台的女生趁间隙忙走过去向他耳语了两句，齐星遂转过身，穿过十几米的距离，他的目光不期然与周凯越相撞，然而电视小说里的描写都是骗人的，旧情人再相见的瞬间既不会有电光火石，也不会有慢动作回放。

　　只齐星握着手机的手暗暗收紧，但会议仍在继续，齐星只又望了眼周凯越，对前台交待了句便重新进了会议室。前台那女生施施然走来对周凯越说：“会还没结束，宋经理说你有事的话再等等。”

　　周凯越微微颔首道谢，之后便立在一边等待，一直等到中午下班办公室的人陆续出去吃午饭，再等到有些人吃完饭回来，在办公室聊天或休息。

　　任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周凯越始终立在那不发一言。

　　会议室的门再次开启，数十人鱼贯而出，会开到现在都饿了，剩下的人东西一放便匆匆往出走。

　　两分钟后齐星出来。

　　两个人面对面相见。

　　齐星该感谢刚才的会议给了他一番缓冲，让他得以如此平静地站在周凯越面前，而不是像刚坐在会议室里那样手心出汗，必须深呼吸才能控制住四肢的颤抖。

　　当初周凯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活生生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齐星相信他没死，只是当他死了，如今再见他只觉时过境迁。

　　两年的时光不长也不短，两人身上都有显而易见的变化，记忆经过刻意的淡忘原以为会淡化模糊，可一旦真实的人再现眼前，便会发觉曾经种种仍然清晰，原来自己从不曾忘却，只都学会了更深的隐藏。

　　齐星步履如常地走向周凯越，冲他露出一个客气的微笑，仿佛在接待一位客户商谈业务，只差没伸出手要与他握个手。齐星说：“到饭点了，有什么事吃饭聊吧。”

　　周凯越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