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我不是咸鱼(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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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蓝的天空，陈岁安觉得有些恍惚。
不知道顾念怎么样了。既然自己被注射了血液，那也说明他还好。
张征兴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只是偶尔两人也只是安静的看着天空。
“这天，这海，我都看腻了。”
“你平时不上岸吗？”
张征兴腼腆的笑笑，“偶尔吧，去见我朋友。”
陈岁安看着茫茫的海面，也许他的顾念也应该拥有自由，和一望无际的大海相融。
船行驶了几天，终于到了。陈岁安踏上小岛，环顾四周，所有的痕迹都被抹去。
“嘿！维修！”张征兴挥舞这双臂，“再见！你一定要好好的！”
陈岁安放下东西也挥舞双臂和他告别。张征兴很有分寸感，他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受伤了，却也不多问。
我会好好的。
陈岁安收拾好一切，刚好遇见奥菲斯。奥菲斯似乎很久没有休息好，脸上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手上还打着石膏。
“维修，欢迎你回来，我们都很挂念你。”奥菲斯非常难得的主动拥抱人。陈岁安轻轻拍了拍对方，他觉得有些愧疚，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任务，也许他们就不会受伤了。
9958:不是你，他们也会受伤。还有，顾念状态很不好，你先去看看吧。
陈岁安告别了奥菲斯，在实验室见到了同样憔悴的阿赛罗，阿赛罗见到陈岁安简直要哭出来了。急忙让陈岁安查看顾念的情况。
“维修，我和奥菲斯先回来，不知道怎么回事，03一直不吃不喝，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因为抽血吗？”
阿塞罗似乎也知道陈岁安的事，摇摇头，“有人来只是拿走了本体的血清。”
陈岁安才知道原来自己注射的是塞壬的血，顾念一直不出来，陈岁安看着游得欢快的海产鱼，看来是不吃不喝许久了。
他让阿赛罗先去休息再让他通着奥菲斯也好好休息，自己爬上去，往下看去，他只来得及看见一个泛红的尾翼，瞬间就被卷了下去。
陈岁安猛的呛了一口水，害怕顾念直接把他拖下水，一只手死死抓住缸体边缘。陈岁安抬头看着眼前的顾念。奇怪的是，顾念似乎格外精彩奕奕，永远湿哒哒的银白色长发披着，蓝色的眸子有些迷醉。陈岁安闻到了奇异的香味，下意识的以为顾念又受伤了，不待他查看，顾念低下头轻轻埋在陈岁安肩膀上。
缸里的温度低于人的正常体温，不一会儿陈岁安身上开始发烫，顾念却丝毫不避这滚烫的体温，一动不动的，陈岁安觉得他乖巧的过分。
“顾念?”
陈岁安伸手揉揉顾念的脑袋，顾念环住他，将尾巴搭在缸体边缘，给陈岁安做支撑。
“顾念，怎么了。”
感觉这条鱼有些委屈，陈岁安一下一下的抚摸着顾念，“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对你，不应该那么久不见你，但是你不可以伤害他们，除非他们伤害你。”
陈岁安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可笑，对于顾念来说已经承受了无止境的伤害了。顾念抬起头，看着陈岁安，一扭头潜下水，却又浮上水面，让陈岁安踩着自己的肩膀爬出去。
陈岁安整个人都湿透了，顾念跟着他一步一步下移，尾巴圈在一起，转了几个圈。陈岁安和顾念隔着曾玻璃对视，顾念垂下目光，耳翼泛起红色，他抬起指尖，艰难的写下几个字母。
“visury”维修
陈岁安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他又在顾念写过的地方写下了几个字母。
“nana?”
陈岁安摇头，顾念把脸贴在玻璃上，笨拙的说出“anan”。陈岁安隔着玻璃给顾念画了个爱心，顾念不懂是什么意思，照着陈岁安的样子也画了一个。
陈岁安笑着突然打了个喷嚏，顾念周围的鱼群都被吓得四散开来。只有顾念还呆呆的看着他。陈岁安看着顾念有些呆滞的目光，难不成饿傻了。
顾念有把尾巴圈着，连着转圈圈，然后轻声的道，“anan？”语气听出来竟然有些紧张，陈岁安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顾念见陈岁安一脸茫然，有试着转圈然后喊他的名字，陈岁安还是疑惑的看着他。顾念似乎很难过，陈岁安正要问什么意思，顾念一转身就离开了。尾翼上的那抹红色格外的引人注目。
陈岁安试图劝鱼吃饭，但是顾念直接不理他，倒鱼进去，顾念却只看得上装鱼的桶。
一连几天，陈岁安都感受到顾念的目光。其他人不在的时候，顾念就会圈尾转，陈岁安问9958这是不是刻板行为，9958又说不是。
就这样，又持续了七八天，顾念似乎还是精神百倍，除了圈尾，还喜欢挠玻璃。虽然据阿塞罗说只有他们两个在的时候，顾念只会简单粗暴的撞击玻璃来表达诉求。
某一天晚上，阿赛罗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个录音机和一些威士忌。陈岁安还是一杯就倒，等他迷迷糊糊醒来，奥菲斯正打算扶着醉酒的阿赛罗离开。
录音机里的音乐还在不懈的回荡，陈岁安开始哼起歌谣走近缸体，顾念慢慢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陈岁安看着顾念笑了，“顾念，我们注定相遇彼此。”
陈岁安觉得头还是晕乎乎的，身体随着音乐舞动，陈岁安不太会跳舞，他不停转着圈。
顾念的目光追随着他，陈岁安终于跳得累了。陈岁安茫然的目光对上顾念炙热的眼眸，陈岁安一瞬读懂了顾念的眼神，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个意思啊。”陈岁安笑得弯下腰，笑得眼泪都出来，笑着笑着，他又不笑了，他认真的看着顾念许久。
他顺着扶梯爬到上方，一下子就栽进缸里，栽进顾念的怀里。顾念小心翼翼的环住他，陈岁安目光直直盯着这张美丽的脸。
“顾念，我爱你。请你爱我。”
顾念几乎要被怀中人的体温烫伤，他楞楞的看着一点点靠近自己的人，柔软滚烫的触感，让他本就要突破胸腔的心脏更加疯狂的跃动。
他笨拙的回应，本能让他想要粗暴的掠夺一切，但人类是如此的脆弱，他只能小心心翼翼的珍视的去爱眼前的人。
顾念的鱼尾卷在陈岁安的身体上，他还记得那首古老的歌谣，那刻印在身体里的旋律，温柔的安抚了他。他隐隐约约知道自己是不完整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越来越期盼见到这个人。他奇怪自己去为什么和陈岁安不一样，为什么明明看得见却始终触摸不到。
顾念真的很生气，因为那次电击。可是陈岁安偶尔出现几次就消失了好久。某一天，空气弥漫着浓烈的气味，他紧张的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拼命想要挣脱身上铁链，却无济于事。
他不敢直接坦白心意，他该怎么说。好像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感觉其实我们认识了好久。直到顾念察觉自己的变化，他有些无措。他努力一次次的表达自己，因为身体的变化，他的声音嘶哑，他不敢开口，却趋于本能。
陈岁安像是浮萍，只能紧紧抓住顾念的肩膀，大口呼吸空气。
一天，两天，三天……直到第七天。陈岁安已经整个人晕过去，顾念尾翼上的红色才退去。
陈岁安被阿赛罗和奥菲斯在实验室外的呼喊惊醒。顾念还是不脑袋埋着，陈岁安亲吻他的额头。陈岁安转身看扶梯，可能下去会有点麻烦，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失去知觉了。
陈岁安颤抖着踩着顾念的肩膀，爬出缸体，然后一步一步下了扶梯。有点麻烦的是，他的衣服都湿了不说，明显是不能穿了，他该怎么解释。
“deyuse~”陈岁安听着这个称呼觉得恍如隔世，颤颤巍巍把自己稀碎的衣服披在身上，他闻到空气中的酸甜味，他转头，果然顾念非常应景的打了个喷嚏。
见顾念担心的看着自己，他笑了笑，“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阿赛罗听着像是已经哭出来了，七天了，他和奥菲斯毫无办法进入实验室，陈岁安也一直没有回应。
终于，实验室的门打开了，阿赛罗急忙冲进去，刚好接到直直往地上摔的陈岁安。
“维修！”
“阿塞罗把人给我，先送到房间。”
两人把陈岁安带离顾念的视线，顾念隔着缸体，把脸贴着，直到再看不见陈岁安半点身影。
顾念有些焦急，他的头顶不断浮现泡泡，最后一条条尾荧慢慢浮出水面，此番场景梦幻至极。
陈岁安感觉像是被丢进了火炉，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实验室。他怕被发现自己的伤处，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阿赛罗红着眼眶照顾发烧昏迷的人，还好听他们背着急用的药物，陈岁安算是没有性命之忧。阿赛罗是omega不方便查看陈岁安的伤势，由同为alpha的奥菲斯查看伤口换药。
奥菲斯看过陈岁安的之后一直沉默，阿赛罗问，他只说，有点严重，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平时换药更是要把他支开。
奥菲斯一向是个木头一样的人，阿赛罗总是心疼奥菲斯。他总对别人解释，是别人把奥菲斯一点点磨成一块木头的。这块木头是真诚热烈的，即使他看起来过分呆滞。
所以，奥菲斯不希望他知道，他便选择不问。奥菲斯尊重他见到的每一个人，他们两个都很喜欢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维修。
陈岁安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变成浆糊的时候，他终于清醒过来。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面无表情的奥菲斯，陈岁安已经能从一块木头上读懂了情绪。
“谢谢你，奥菲斯。我好很多了。”
奥菲斯低头，用力的捂着脸，最后陈岁安还是只见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奥菲斯点点头，给他端来温开水。
“03……怎么样了?”
奥菲斯看着陈岁安许久才点点头。默契的是奥菲斯没问陈岁安怎么受的伤，陈岁安也没问奥菲斯是否发现了什么。
“阿塞罗已经接到你的学生了，维修。她现在在实验室观察，阿赛罗在……监督。”
陈岁安点头，笑着说，“有你们在真好啊。”奥菲斯点头，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两人在彼此的目光里沉默着。奥菲斯移开了目光，“维修，你和你的父亲很像。对这项研究有着非一般的热爱。你们都是这个领域令人瞩目的天才，你一来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你就是维修，和希罗一样的天才。”
陈岁安听到这，他移开目光，望着房顶发呆。
“其实我们一开始只是滥竽充数来到这里，做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对于我们来说生命高于一切，可是似乎在你眼中，似乎并不是。”
陈岁安意外的听到了奥菲斯的肺腑之言，他知道奥菲斯想要脱口而出的还有一句。他们都是疯子，跑在一个孤岛上从事一项见不得人的研究。
陈岁安知道这些话他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了，倒不是奥菲斯不会再开口，而是奥菲斯坦然的说出他们都要离开了。
“我们要离开了。我和阿塞罗，很抱歉，他本来舍不得离开的，我说服了他。”
“什么时候?”
“明早。不需要你来送了，你……好好休息。”
“这么着急，我只能说一句，后会无期了。”
奥菲斯看着他无声的笑笑，然后有些无奈的开口，“记得要对阿塞罗说后会有期，不然他会难过的。”
“当然。”
阿塞罗一直盯着肖潇，回来和奥菲斯换岗，奥菲斯回头看了一眼陈岁安，陈岁安明白他的意思。可不能对阿塞罗说什么让他伤心的话。陈岁安觉得被人看护的感觉很奇妙，不是最亲密的关系，他们只是即将别离的朋友。
阿塞罗先是嘘寒问暖一番，然后又对肖潇进行了详细的外貌描述，“她想要见你，被我拒绝了。她看着乖巧，可以我多年的经验，她肯定个性格火热的家伙。”
然后阿塞罗又提到他和奥菲斯明天就要离开的事情，语气都低沉了不少。看着阿塞罗强颜欢笑的样子，陈岁安于心不忍，于是开始哄骗阿塞罗。
“以后我有空就给你寄信，你给我个地址。搬家了也记得告诉我。到时候研究完成了，我来找你们叙旧。”
阿塞罗闻言急忙找来纸和笔，给陈岁安写下了一个地址。
“一定要给我们写信，我们一定会回信的。”
看着阿塞罗高兴的样子，陈岁安想到自己读书的时候也是这样高兴的和朋友做各种各样的约定。最后每个人都杳无音讯。
陈岁安笑着点头，又问他顾念的情况。阿塞罗想了想，“03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开始进食了，尾翼上的红色和那个未知指标都下降了。不过……可能是我眼花了，我竟然看见有那种发光的水鱼在空中飘。一眨眼又不见了。”
尾荧?这是偷偷哭了。
怎么还会哭鼻子的。
为什么哭了呢？
陈岁安笑着，心里居然觉得诡异的兴奋。他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心理扭曲了。
难得的两人聊到天明，陈岁安不想面对这样的场面，却也还是亲自去送别两人。
阿塞罗上了船就一直背对着他，奥菲斯把人搂着冲着陈岁安挥手。直到船动了，阿塞罗才转身红着眼眶冲着陈岁安喊，“再见！维修！再见！”
陈岁安看着船只离去，看着他们依偎着彼此。上次这样的画面出现的两个人还是关柯和维拉瑞尔，这种奇妙的感觉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有一种孤家寡人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我不是咸鱼(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