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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章二、第一次之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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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叫葵,哥哥,是在我和他一起生活了三个月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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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是一个人住的。据说他是遗腹子,母亲又难产而亡。自从三岁懂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照顾他了。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云淡风轻,似乎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羁绊似的,似乎他面对着父亲的尊重都比这随口说出的感情来的深。
我有些不理解。想了想,又释然了。这就和我对父亲与母亲的态度一样,父亲是从小抚养我长大的,教导我的最亲近的人,不管从原来,现在,还是未来。而母亲在我脑海中的印象,只是在父亲卧室中央那张黑白相间的大照片而已。大概,葵也是一样的吧?
那天葵把我带进了他的家门,也是日向聚居地的外围,和我们家的院子蛮近。我还在想着这样以后可以很方便地在原来的练习场里面修炼,就看到他回过身很认真地对我说:“宁次,现在我们只有彼此了。”
这句话让我一下子怔住了。我心知这只是他安慰我的话,然而却让我感到一阵暖流。我原本,是应该一无所有的。
我于是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嗯。”父亲说我这样笑的时候别人最没有抵抗力了,我原先要缠着父亲买忍具的时候也都是这么做的。大概,对葵也会有用吧。
我们今后,也是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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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我们就各自占据了院子的一角。他做的饭味道还算不错,清清淡淡的,和父亲是一个风格。让我难免有些时候会想起父亲。
说起来,那几日我只要一想到父亲,就会一阵胸闷,然后就会跑回自家的训练场去,和那日一样猛打。被葵带回去了好几次。
葵说,你怎么老是抽风呢。
我不知道抽风是什么意思,于是就问他。他听到我的问题,愣了好几秒,才呐呐地说,抽风就是你现在这个模样,像是鬼上身。接着,他就像拎兔子一样把我拎起来,带回家去。就是我之后一直生活的,家。
我对他的行为报以极大地排斥——我才不是小鬼,不要提着我。我总是这么说着,瞪着眼睛看着他。他便伸出手捏我的脸,几次以后,我就不这么做了。
其实我知道,他只是想要让我开心而已。看在他虽然方式不对但是本意是好的份上,本少爷不和他计较,还是努力修炼提高能力比较重要,这样将来才有向宗家挑战的资本。
只不过和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他完全不是第一次见面时我以为的温润少年。
葵,就如他的名字一样,真是一个很阳光,嗯,很,暴躁?反正他是这么形容自己的。他说,他现在还做不到什么“临危不惧”啊,什么泰山什么崩的。他总是会自言自语,还都是说一些我不懂得话,就比如说那抽风,还有什么泰山——我只听说过木叶的后山。
或者,那是其他国家的地名?
我问过他好多次,都被他吱吱呜呜躲过去了。我想了想没有计较,他本来就比我大了四岁,多少知道一些我没有听说过的事。毕竟,他是一个忍者,做过大大小小的任务,在战争时期还上过战场,离村的次数只多不少。
我那时候还处在失意阶段,总是羡慕着能上战场的葵,因为父亲说过,人的实力,都是在战场上锤炼出来的。人的成长,也只有在战场上才有价值。直到那一次过后,我才知道那模糊地战争的概念是多么没有必要地事情。
也正是那一次过后,我才真正,和葵成了家人。
葵是下忍,又和那个宇智波家的天才是同一小队,自然要做任务的。那天他接到了一个去村外消灭敌人的任务——大战过去很久,现在有心情来木叶村外围晃悠的,都是那些死了重要的人又没什么实力的寻仇的人。除了那意志力有些难缠以外,就是下忍小队可以轻松解决的。
即使是那样,任务还是标了个B等级。
临行之前,我问他,什么时候准备参加中忍考试呢?我自然以为,以他的实力,只要没多久,就可以参加中忍考试了。葵沉吟了一下,告诉我,这件事说不准,还要看他们队长。
我知道他们队长就是宇智波鼬。
他走了好久,我端坐在家里的长廊上,好不容易回过味来。葵虽然吱吱呜呜的,我却也知道,他从进了忍校开始,就是接受了族里的,要和宇智波鼬一争长短的任务了。接受了这任务的未必只有他一个,可是真正赶上那位天才少年的,只有葵一个。
只是葵毕竟只是日向分家的人,他只需要紧紧追着,但决不能超过去。因为宗家的人还在虎视眈眈,宇智波家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想了这么多,脑袋有点疼。和他告别了不过三个时辰,我便开始有些想念葵边敲着我的脑袋边开玩笑的样子了,想着他说,宁次你才多大,关于宗家分家的什么阴谋阳谋的,你就少想一点吧。免得到时候未老先衰,年纪轻轻脸上就长皱纹呢。
我明白他其实是在影射宇智波鼬,因为我曾经在街角买菜的时候碰到带着弟弟来买番茄的宇智波鼬,眼角下有两道深深地法令纹。其实那不是皱纹,也不是因为想太多而未老先衰,只不过是遗传而已。我却明白,葵只是在抱怨而已。
抱怨他无法改变的命运。
【很久以后的我,在一个风清云平的午后这么对着葵说着当年的想法,毫无疑问得到了葵嗤之以鼻的调侃,宁次你还相信那飘渺的命运?
我摇头淡然道,当然不信。那时候却是信的。你不是知道我在中忍考试时的言论吗?
他哑然:“我一直以为那是你在配合着族长大人演戏来着。”
我沉默了一番。盯着他看,直到他坚持不下去投降似的挥手。演戏,真的能那么真吗?当初,只怕没有几个人是不相信自己对宗家的怨恨的吧。某些心情,总归是要一些途径去宣泄的。】
任务的原定日期是一个月,但是一个月以后葵还没有回来。木叶的救济金我是不用的,不能刻在慰灵碑上的无名英雄,又有谁记得呢?这样的同情,我不需要。像是施舍,又像是做戏。这么想着,我又仿佛感到葵在敲我的头:宁次你就不能想好一点吗?要笑,要开朗一点,多大的小孩子啊整天苦哈哈的木着一张脸。他却忘了他也只有八岁而已。
又过了一个星期,葵留下来的生活费已经快要见底了。我跑回家去翻父亲曾经放钱的地方,他生前的积蓄还留着。我不是不知道葵也有留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他担心。
然而又过了一天,我终于忍不住了,决定到村口去等他去。这绝对不是因为感到寂寞而想他了,只是因为担心自己的生活而已。真的。
就这么在村口从早到晚站了一个星期。
一开始还有人来象征性地问一问,我根本没有心思敷衍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想知道我在干什么,就直接告诉他们,我在等葵。
得到了答案,他们就不再来了。
第七天,我终于在暮落村头的时候看到了三个相互扶持的身影。葵身上都是血,整个人都是靠在他们那个小队的女生,一个比葵大了六岁的,正常毕业生而队友在战场上死亡的补进他们小队的下忍,叫做暮春卿知子的女忍者身上。宇智波鼬的身上也满是伤口。
走近了,他终于抬眼看到了我,于是咧嘴一笑,颇有些粗犷的味道:“哟,宁次。”
“笨蛋。”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这么叫道。他愣了愣,示意那女生走进了,伸出手来敲我的头:“你在说什么呢,难道不是因为担心我才出来等的吗?你哭了哦。”
我连忙抹掉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脸颊的水,嘴硬道:“我才没有。笨蛋葵。”
可是那浑身是血的样子真的很吓人,血腥味扑面而来,而有些干硬的黑色血块显出狰狞的形状。那是我第一次直观面对战争,不,应该只是战争的一小部分。我从来不知道它是这么残忍。
他踉跄的一下,吓得我还以为他快要死了。他却笑了笑,依然是如同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淡淡的笑:“哟,宁次,我可是你哥哥哟。”
我看着他伸到我面前的,颤颤巍巍的带着尘土与血迹的手,紧紧握住:“笨蛋哥哥,快去医院啦。”
我自己发疯就算了你居然也跟着我在大门口发疯!
那一刻,我仿佛听到有什么东西掉落,发出细碎的声音。伴着轻轻地风声,像是春天一样。
虽然我到后来才知道,他那天只是脱力而已,大部分的血都是敌人的血,才看起来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