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蓝水旅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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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将苹果送出去后，他们的关系似乎有所回暖，对于爱莉丝试探性地的交流和偶尔的玩耍，汤姆都不再排斥。
爱莉丝为此感到小小的高兴，还特地和科尔夫人说了这件事——似乎她将这些事情说开之后，科尔夫人奇异地更加喜欢她了。
“那是因为你变得更加像一个小孩子了，”科尔夫人解释说，“其实之前你一点都不犯错的时候，我虽然觉得你很乖，但偶尔又会觉得你太完美了，完美得不真实。为此我曾经惴惴不安过。”
“我犯了错误还有人会喜欢我？”爱莉丝问，这和柏安尼告诉她的根本不一样。
科尔夫人又将她抱在怀里，说：“如果是真心喜欢你的人，他们不只会爱你的光鲜亮丽，还会接纳你的缺点。想一想，爱莉丝，去喜欢一个人的优点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对不对？但是容纳一个人的缺点是需要爱的。”
“所以你爱我对吗，科尔夫人。”爱莉丝扬起脸说。
“是的，我非常爱你，爱莉丝。”科尔夫人像母亲一样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非常，非常爱。”
爱莉丝将自己的脸埋进科尔夫人怀里：“谢谢你愿意爱我，科尔夫人。”
科尔夫人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但当她的视线落到爱莉丝的金发上时，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严肃。
“爱莉丝，最近似乎有人在孤儿院寻找金发的孩子进行领养。”科尔夫人抓着她的肩膀说。
爱莉丝不明就里：“你是说像我这样的金发孩子很容易被领养走吗？”科尔夫人是在恭喜她？
“不是的，爱莉丝。”科尔夫人摇摇头，“一般来说，来到孤儿院想领养孩子的夫妻，会提出性别、年龄、性格这方面的要求，很少会死抓着‘金发的孩子’这个特征来寻求领养对象。而且和我相熟的几位孤儿院院长，他们都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要求他们将院里金发的孩子都找过来给他们看，最后却摇摇头离开……我担心这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所以科尔夫人要我怎么做？”爱莉丝问她。
“要是他们找到这间孤儿院来，你就和他们说你暂时不想被领养。”科尔夫人说，“再怎么样，他们也没办法无视孩子的意愿强行将他们领走。”
“科尔夫人这么和我说呢，”爱莉丝将她们之间的对话转播给汤姆，“为什么那些人要特地寻找金发的孩子呢？金发的孩子很特别吗？”
“也许是因为他们曾经失去过一个金发的孩子，想找个相似的替代品。”汤姆说，他现在已经能比较心平气和地和爱莉丝交往了。
爱莉丝还是想不明白：“那他们为什么又看了好几家孤儿院，却找不到满意的人选呢？我们国家有很多孩子都是金发啊。”
“谁知道，可能想找个十成十像的替代品吧。”汤姆冷哼一声。
爱莉丝觉得要是被当成什么人的替代品绝对很可怕，她抖了抖身子说：“他们要是找过来，我就按照科尔夫人说的那样讲自己不愿意被领养吧。”
“你一向是善于说谎的。”汤姆刺了她一句，“对了，今年什么时候去郊游？”现在已经五月份了。
“和去年的时间差不多，暂定还是蓝水旅馆。”爱莉丝说，“另外，请你不要这样阴阳怪气我。”
汤姆看向她，挑了挑自己的眉毛：“我以为我们第一次交往的时候，我没少说这样的风凉话？”
“那是因为……我那个时候为了诱惑你和我做朋友。”爱莉丝说，“我那个时候其实也会生气，只是我忍耐下来了。现在我觉得应该和你好好相处，就说出了心里话——我并不喜欢被他人讽刺挖苦。”
“噢，是吗？”汤姆不知是被她话里哪个部分刺激到了，“我倒宁愿你像之前那样装一装——很可惜我并不是你会喜欢的那个类型：温柔善良、光明磊落，我和那些东西不沾边！”
他说完这些话便站起来离开了，步伐之快甚至激起一阵小小的尘土。爱莉丝想追上去，却被他一句“别跟上来，爱莉丝！”呵退。
这次谈话让关系的修复又陷入僵局，切西亚被爱莉丝从自己的蛇洞里拖出来的时候正在吃饭。他吞下那只不断挣扎的老鼠，心想自己自从认识汤姆之后就没过过一天悠闲日子，之前是忙着帮他吓人咬人，现在是忙着帮他哄朋友。
“我觉得你的观点没什么问题。”切西亚说，“没人喜欢自己被贬低。但我想汤姆只是会错了你的意思，他觉得你想改变他，或是暗示他只有变成‘好孩子’你才会喜欢他。”
“可我没有那样的意思！”爱莉丝大呼无辜，“其他人怎么做我完全无所谓，但我不想被自己的朋·友·说风凉话，我忍受不了那些。”
切西亚像头搁到爱莉丝的膝盖上说：“汤姆是个很擅长在阴暗方向胡思乱想的孩子，这是我通过长期观察得出的结论。换言之，他远比你想象的敏感，要和这样的人维持长期关系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就算放弃也不会被人嘲笑。”
“你是为什么会和汤姆一直玩下去呢？”爱莉丝问它。
“那是因为他是这里唯一一个能听懂蛇说话的人类，和他在一起我总能见识到新奇的东西，我的同类都没办法像他一样。”切西亚回答，“以及最重要的一点：他的话语具有某种力量，我会忍不住想要服从，这和你说蛇语的时候很不一样。”
爱莉丝误解了它的意思：“你是觉得汤姆具备成为领导者的才能？”
“不太像，那种服从感就像来自我的血液或是骨肉里一样。当他命令我的时候，我都不会生出反抗的念头——如果那天是汤姆要我将鸡蛋带给你，我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切西亚努力向她描述自己的感觉。
“听起来他真是越来越特别了。”爱莉丝发出感慨，“好一个魔力男孩。”
“这话可别叫汤姆听见，他会很讨厌这个称呼的。”切西亚说。
爱莉丝朝它会心一笑：“我知道，他会觉得这像是肥皂广告上的名字。‘穿着因为各种蠢原因污渍满满的衬衫，还露出傻笑念广告语’，他准会这么说。”
“看来我们都很了解他。”切西亚愉悦地吐了吐信子。
“是的，我认为自己愿意和他做朋友的一个原因是：在某些方面我们是一样的，他是我的朋友中来自黑暗的那一个。”爱莉丝说。
虽然爱莉丝和切西亚达成了共识，但汤姆好像真的误会了什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不管爱莉丝怎么试图解释都没有用——只要看见她走过来，汤姆就会避开。
一开始爱莉丝还有些耐心，但随着时间推移和汤姆的不断躲避，她也开始逐渐不耐烦起来。连快乐的郊游都没办法消除她的坏心情，一路上她的脸上都是压着眉毛的微笑，看上去有种只要敢惹她就会挨揍的威慑力。作为真的被爱莉丝打过的受害者，比利在排队的时候立刻拉住了丹尼斯的手以避开她。
“比利看起来好怕你啊……”艾米牵着爱莉丝的手说。
爱莉丝现在对比利一点都不客气——都是因为他，自己和汤姆的关系才会变成这样，她嗤笑道：“手下败将会害怕我是正常的，因为他知道我的拳头打人有多疼。”
艾米连忙拉住她：“你现在可不能打他……要不也找个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打吧？”
“我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艾米。”爱莉丝回答。
蓝水旅馆比起去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从外面看变得更陈旧了一些——爱莉丝猜博斯先生是专门空出了一段时间不打扫，等着孤儿院的孩子们来动手呢，反正这里现在也几乎没人光顾，打扫完也是等着落灰。
博斯先生依旧笑呵呵地迎接了他们，称自己准备了丰盛的食物作为午饭，孩子们工作完之后就能享用了。
爱莉丝本想上午工作完后下午去玩的，没想到今年旅馆的打扫难度加大了不少，干完活儿后她本来就累得不行，加上饱饱地吃了一顿午饭——今天的餐桌上有烤鸡和布丁，这就让她迎着下午的阳光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可惜爱莉丝注定睡不好这一觉。爱莉丝也记不清自己睡了多久，总之她被慌乱的艾米推搡着吵醒了。
“爱莉丝！爱莉丝你快醒一醒！”艾米满脸都是眼泪，“出大事了！”
“怎、怎么了，艾米？”爱莉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问。
“我看见汤姆拖着丹尼斯进了一个靠近海边的岩洞，到现在都没有出来。”艾米无助地说，“汤姆和丹尼斯的关系又不好，我担心丹尼斯在里面出什么事情……我又不敢自己进去，只好来叫你。”
爱莉丝听完这些话立刻清醒过来了，不如说是出了一身冷汗。她马上翻身下床，踩上鞋子就往外跑。
“爱莉丝……爱莉丝你跑慢点！”艾米追在她身后大喊，“你知道那个岩洞在哪里吗？”
爱莉丝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她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现在跳个不停：“我知道！那是个有一半都泡在水里的岩洞，但我想不通汤姆是怎么带着一个人进去的！”
艾米艰难地为她答疑解惑：“悬崖下面有一条小路可以走到那边，我看见汤姆领着丹尼斯进去的！”
她领着爱莉丝找到了那条陡峭的小路，它就像一条模样怪异的小蛇一样盘踞在山崖之侧，好在看上去还算稳当，不至于被行走者踩塌坠海。爱莉丝深吸一口气，她吩咐艾米在这里等着，如果二十分钟后她还没有回来，就去叫科尔夫人过来。
爱莉丝摸着崖壁小心地走到岩洞入口，和她想象中需要游进去不一样，岩洞两侧都有凹凸不平的岩石能供人行走，只是它们在漫长的岁月中都被海水侵蚀，因此需要格外小心才不会一脚踩进石头之间的缝隙里卡住。
鼻腔里弥漫着咸腥的海水味，爱莉丝一边低着头辨认可以落脚的地方，一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空气里传来的任何响声。
最终，她循着那道不太清晰的人声找到了目的地——岩洞最深处的一小块平地上，汤姆站着而丹尼斯跌坐在地，在两人的周围环绕着好几条粗长的海蛇，它们的身体依偎在岩石上，湿漉漉的海水透过它们黑白相间的条纹皮肤反射出淡淡的光。
汤姆似乎是在进行暴力行为行为前的个人演说，他的影子将丹尼斯完全笼罩了，小小的空间中哭泣声和兴奋又短促的笑声一起融化在黑暗里。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蓝水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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