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孤儿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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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喝了一晚上的凉水充饥，好不容易摇着一肚子水睡着，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迎接他们的不是早饭，而是另外一大壶水。
科尔夫人还是只准备了三人份的食物。她将培根、煎蛋还有热乎乎的炖豆子端上桌，事不关己地说：“我说过的，直到你们有人承认之前，我都不会为你们准备食物。”
孩子们这下炸开了锅，他们愤怒地将丹尼斯推搡出来，大声喊叫他才是害得汤姆浑身湿透的凶手，希望这样科尔夫人就能允许他们吃早饭。差点被推倒的丹尼斯回头看了眼比利，用眼神向他求救，可现在比利也没法帮到他什么了。
“都停下来！”科尔夫人呵斥道，“丹尼斯，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丹尼斯咬着嘴唇别开了眼睛。
“说实话，丹尼斯。”科尔夫人说，“如果你只是被他们胡乱推出来的，现在你就可以回去；如果你真的做了这件事，我希望你自己承认，而不是被我粗暴地裁决。”
过了好一会儿，丹尼斯才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同时身体轻轻地颤抖起来。
科尔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抬手给了他一耳光。她打得并不重，但是非常响亮，比起惩戒反而给丹尼斯带来了极为强烈的羞耻感。
“今天下午你自己挑选一个时间来找我，我会带你去禁闭室。”科尔夫人说，“你要在那里好好地反省自己的错误！”
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科尔夫人马上招呼玛莎给大家端出了香喷喷的早饭——和他们的那三份是一样的。孩子们诧异不已，能供所有人吃上培根可不便宜，他们以前早饭都只吃煎蛋和炖豆子的。
“昨天你们没吃晚饭，当然就省下了很多钱。”科尔夫人解释说，“并且我想让你们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这些行为又是多么大的危害。你们也许只是出于懵懵懂懂的想法去做了这些事，但对承受你们行为的人来说，这是非常痛苦的。”
“即使那个人是汤姆也一样。”她的话在不同人的耳朵里有不同的意思。
爱莉丝的行动力很强，她在今天午休的时候去找了汤姆，这次还礼貌地敲了门，结果对方一看到是她，立刻就把还没彻底打开的门甩上了。爱莉丝的鼻子差点被夹到，笑容也僵在脸上。
“是谁在外面？”切西亚盘在汤姆的床上问。
汤姆硬邦邦地说：“该死的爱莉丝。”
“噢，是我好久不见的爱莉丝。”切西亚说，“因为你也不准我去找她。”
“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汤姆一屁股坐到床上说，“你当然可以去找她，只是那样你就不是我这边的人了。”
“我本来就不是人，我是蛇。”切西亚钻了他话里的空子，“所以你是允许我去找她了对吗？”它说着爬下了床。
“我没有！”汤姆朝它大喊。
切西亚没有理会他，依旧钻进了房间的那个墙洞里。汤姆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切西亚的回答，这才发现它已经离开了。
爱莉丝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和艾米聊天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微弱的嘶嘶声，像是隔着墙皮或是地板传来的。她愣了一下，然后辨认出这是切西亚的声音。
爱莉丝接收到这个信号后熟练地将艾米哄去睡午觉，等确认她真的睡着了之后才轻轻地在房间里呼唤了切西亚的名字。
“我在这里。”切西亚的声音从下面传过来，这次响亮了不少。
爱莉丝弯下腰，看见自己床底下的黑暗里冒出一个蛇头，它的皮肤还闪着深绿色的鳞片光。切西亚从她房间地板的破洞里滑出来，浑身都是灰尘。爱莉丝马上用自己的手帕为它擦干净身体，并抱着它去了五楼的空房间——那个原本养着比利兔子的房间现在空出来了。
“你怎么选了这样一个房间。”切西亚在她怀里说。
爱莉丝解释道：“是太臭了吗？但五楼现在只有这里肯定不会有人来……”
“这里全是兔子的味道，让我忍不住流口水。”切西亚说，“这样我会很难集中注意力和你谈事情的。”
爱莉丝：……对啊，切西亚可是蛇，这里的兔子屎味儿在它眼里说不定香极了。
切西亚示意爱莉丝将它放到地上，用它的话来说——
“这样能让我稍微专注点，而不是总想着吃兔子。”这可能和人类站着总会更精神一点的原理是相同的，“那我就开门见山一点吧，爱莉丝，你今天是为什么去找汤姆？”
“我想……和他道歉。”爱莉丝心想切西亚不愧是蛇，一点也没有人类的弯弯绕绕，说开门见山就真的毫不婉转。
但在它的直率下，爱莉丝也渐渐摒弃了羞耻，变得能够坦诚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我一开始真的是出于一种很恶劣的念头去靠近汤姆了，我想证明自己的魅力，想让他也喜欢我。但是在和他的相处中，我慢慢地向他交付了真心，我觉得他也慢慢地接纳了我。你知道吗，一开始的时候他可是打破了我的头啊……可是后来他居然会用自己的糖果来安慰我，这真的让我很感动——就是因为他是那种不那么正义磊落的男孩子，所以当他愿意对你展现那些小小的善良的时候，这一切才显得弥足珍贵。”
“但是我把这一切都毁了，我原本都下定决心以后要把汤姆当做真正的朋友来对待了，但是比利偷出了我的日记本，还把它给汤姆看……就是在我准备好好喜欢他的那个时候，他知道了这些事情。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再也回不去了——我是这么认为的，但还是希望尝试一次，我不会在还没有开始前就放弃。”
切西亚不知为什么歪了歪它三角形的绿脑袋，然后才说：“汤姆那天非常生气，但同时……他也很难过。我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见他难过，我以为他的脸上根本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他很……难过？”爱莉丝以为汤姆只有愤怒，所以才会如此疯狂地报复她。
“他当然会难过啦，爱莉丝。”切西亚慢慢地说，“虽然他和其他人类小孩性格不太一样，但他受伤了也会疼，被辜负了也会难过，在这一点上你们两个并没有什么区别。”
“既然他会难过，那是不是说明……”爱莉丝的眼睛慢慢地亮起来了。
切西亚用力地甩了甩尾巴，令地板发出啪啪的响声：“是的，你还有机会。”
“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切西亚！”爱莉丝感激地将它抱进怀里。
见她准备就这样将自己抱出去，切西亚在爱莉丝的怀里拱了拱脑袋：“等等，爱莉丝！你太兴奋了，你不能就这样把我带回你的房间。”
“啊，对不起，我忘记这件事了。”爱莉丝将它放下来，“以前我总是直接把你抱进汤姆的房间里呢。”
“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机会的。”切西亚用自己的舌头舔了舔她的脸颊。
像切西亚说的那样，为了避开他人耳目，爱莉丝只能自己一个人回房间。在爱莉丝离开后过了一会儿，切西亚从她留下的那条门缝里爬了出去，然后刚钻出去一个头就被一只手捏住脖子提了起来。
“放开我！你还是这么粗暴！”切西亚用尾巴不停拍打对方的手臂，“爱莉丝就不会像你这样，她从来都是用抱的运送我的！”
汤姆没管切西亚的骂骂咧咧：“我有没有说过，你要是去找了爱莉丝就不是我这边的人了。”
切西亚不满地嘶了他两声：“我不去找她，你晚上还要在被子里一边吸鼻子一边咒她呢！你刚才还躲在门外偷听，要不是我拍地板提醒你，爱莉丝走的时候就会撞上你。你该好好谢谢我，汤姆！”他为他们两个的友谊付出了多少啊！
“我才没要求你做这些事！”汤姆表情一僵。
“汤姆，你应该坦陈一点。”切西亚用尾巴盘住他的小臂，“比起爱莉丝需要你，显然还是你更需要爱莉丝。就算是她，在你这里吃过几次闭门羹之后也会放弃，到时候她有那么多朋友可供选择，你就又是孤身一人了。”
“而且你也很喜欢和爱莉丝相处对不对？她其实是一个和你一样的小坏蛋，有同类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汤姆深吸了一口气，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切西亚知道他这是认同了自己说的话——他终究只是个小男孩，有着这个年纪一定会有的别捏、稚嫩、不坦率。
经过和切西亚的谈话之后，爱莉丝决定从长计议，从把每个星期三的苹果给汤姆开始。没错，在他们冷战的那三个月里，由于汤姆的报复行为，爱莉丝都没敢把约定好的苹果给他送过去，生怕自己因此遭遇不测。
苹果航线的复建并不容易，一开始汤姆根本不买她的账，那些苹果在他房间门口孤零零地变成锈红色都不会有人拿走。直到爱莉丝锲而不舍又心痛不已地放了四回，这件事才终于出现转机。
在这个星期三她敲敲门准备放下苹果就走的时候，汤姆打开了门，动作迅速地从她手里取走了那块苹果，又一言不发地关上了门。
爱莉丝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苹果就不见了。她看了看空落落的掌心，又看了看深褐色的木头门，慢慢地在脸上展露出一个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孤儿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