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录》非鱼非我

115、115

　　方天看着冷雾不解道：“我去帮细雨，你拉着我干什么？我看里面那个怪物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
　　冷雾冷静地看着方天，一字字道：“难道你还不知道细雨的真正身份？”
　　方天瞪在眼，更加不解：“这和他的真正身份有什么关系？”
　　“哼！”冷雾冷哼一声，不再看方天，“连我们是什么都分不清，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选你作主的。”说着，在方天不知觉间向他下了定身咒，让对方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喂，你定住我做什么？还不快放了我！”方天大急。
　　冷雾看也懒得再看他一眼，将晕迷中的顾长胜放到一旁，靠在安全梯门边专心地看起了停车场中的打斗。
　　方天在一旁急得大叫，却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最后可能是叫得累了，也就安静地站在那里也观看起停车场内的情况来，此时，停车场内的打斗声已经减慢，仿佛在里面玩命的两人也都累了。
　　打斗声突然完全停止，漫天尘灰中隐隐看见两个身影分站东西两方，西边的是一个小童的身影，东边是一个兽影，方天用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那虎影到底是什么，又忍不住往四周张望，想要寻找细雨的身影。
　　就在方天分神寻找细雨的瞬间，场中突然暴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尖啸，那小童突然往西边猛退，却似被什么紧紧缠住往东边猛拽，随着尖啸声缓缓减弱，小童身影也缓缓往兽影的方向移动，那小童发出的啸声开始变得惊恐起来。
　　方天也发现了场中的变化，好奇地转头去看东边的兽影，那兽形的东西竟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看不出它有什么动作，却能感觉到从它身上散发出的暴戾之气，隐隐的被一团淡金的气雾笼罩其中。
　　方天看着那兽影，不知为何有些心惊，手心发寒，心理有些想要退缩，却因被冷雾下了定身咒而动弹不得，只能瞪大眼死死盯着那兽影一瞬不瞬。
　　眼看着那小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着离兽影越来越近，冷雾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小心地靠近方天，眼睛也一刻不离场中的兽影。
　　突然，兽影身周的淡金光芒猛然间一盛，方天和冷雾只觉眼睛一痛，眼前暗了一暗，耳边听到那小童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也在此时，方天身上一轻，定身咒被冷雾解除，同时，耳边传来冷雾的声音：“小心，细雨已经失去常性了。”
　　一股吸力自场中传来，将人往中间吸去，方天本能地抱住离自己最近的一根水泥柱，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场中，那小童已经不见了踪影，而那只兽影身周的金光也变得更明显了一些，此时，它似乎正对着方天这边，透过那层朦胧的灰雾，兽头上两只冒着红光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方天，缓缓张开嘴，冲方天发出一声巨嚎。
　　就在方天呆愣之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低啸，他惊异回头，却见冷雾一手紧拉住安全门框，一手将顾长胜拦腰拽着，那顾长胜不知何时醒来了，此时正圆瞪着眼凶狠地望着场中那兽影所在之处，大张的嘴有微绿的液体正从嘴角落下，那声低啸正是从他口中发出，此时还在不断地微微低吼着。
　　冷雾已有些失去平日的冷漠淡然，眼露焦急地望着方天急叫道：“快，快想办法阻止细雨！”
　　“什么？”方天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方天感觉身上被看不见的绳索缠住了一般，被一股大力拉向兽影，身体已经被拉得悬空，要不是自己死抱着水泥柱，只怕已经进了那野兽的大嘴之中。
　　方天大惊，正不知如何应对时，眼看着顾长胜突然回身往冷雾手上咬了一口，冷雾本能地一缩手，顾长胜随着那吸力猛地往兽影处扑了过去。
　　冷雾大惊，一边猛地跳起去追顾长胜，一边朝方天大吼： “用缚神咒，快把他抓起来！”
　　“抓谁？”方天睁大眼，一时还未能反应过来，努力稳住身形，回头去看场中的情景。
　　那兽影此时见有东西冲向自己，对方天的吸力也就放松了几分，这时，冷雾已经抓住顾长胜的一只脚，自己落在地上，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根长棍插入地中，一手抓住长棍稳住身形，一手拉着一个劲往前冲的顾长胜，加上兽影处发出的巨大吸力，冷雾似乎很快就会支持不住，随时有被吸入兽口的危险。
　　方天不敢再多想，拿诀念咒，对那双目闪着红光的巨兽使出缚神咒，金光微闪，风力稍减，方天稍稍松了口气，哪知那巨兽突然摇了摇头，劈啪一声，缚神咒被破，法力反噬，方天被击得往后飞去，冷雾大惊之下正不知顾哪边才对，那顾长胜竟自转头又是一口咬向冷雾，冷雾手腕吃痛，本能地松开手，就听着身后人体撞入石墙的声音，看着顾长胜扑向巨兽一抱将那巨兽整个头给抱住……
　　吸力在顾长胜抱住兽头时顿减，冷雾回头看了眼躺在废墟中完全没了动静的方天，眼中红光一闪而过，周身突然被一层火焰状雾气包裹，火焰越来越亮，冷雾整个人再没有了原本的冷漠如霜，他发红的双目死死盯着场中缠斗的一人一兽，巨兽明显占着上峰，那人虽然还能站立着，但已经摇摇欲倒，浑身的衣物已没有一条完整，一片片、一条条地挂在身上。
　　那巨兽似也发现了冷雾的变化，虽然他面对着那与他缠斗的人，眼睛却不时地观察着这不远处静立的别一道人影。

　　方天被缚神咒反噬之力撞了出去，一时气血翻腾晕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似有嘤嘤的婴儿啼哭之声传来，勉力抬起沉重的双眼，一片迷蒙过后，眼前的情境慢慢清晰，一个被火光包围，巨大蛇形的影子出现在眼前，与他对持的是一个虎身龙头，浑身被金光包围的凶猛巨兽，那嘤嘤的婴儿啼哭之声似是从那巨蛇身上传来。
　　方天努力撑起自己的身子，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待他站起身来后才注意到，那巨大的蛇身之上不断涌动的竟是九个蛇头！九婴！方天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在这现世之中竟会有上古传说中的凶猛食人兽出现。
　　很快，方天又想到了另一个更可怕的答案——如果面前的这个蛇身九头的怪物是九婴，那他对面那头虎身龙头的巨兽不就是猰貐！猰貐的真实面目竟是虎身龙头！
　　方天即兴奋，又担忧，兴奋的是自己一次能遇上两只上古传说中被羿射杀的食人猛兽；担忧的是这本应该早就灭亡的猛兽突然出现，这世间必定会遭遇劫难了，以自己之力如何能阻止得了？
　　等等……方天突然想到了什么，猰貐……这名字在之前好像有听谁提过，是什么时候？是谁和自己说起过？
　　方天看着眼前两只巨兽身周的光芒不断增加，突然想了起来，冷雾！对，是冷雾曾在非洲吸血鬼城堡里和自己提到过，细雨的原神就是猰貐！
　　回忆起来，方天这才注意到冷雾也不见了踪影，虽然知道了那虎身龙头的巨兽是细雨的原神，但如今面对这陌生的神兽，方天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加上冷雾的失踪，他又开始担忧起来，冷雾去了哪里？
　　然而，现在不是他可以去考虑太多的时候，那两只对持的猛兽不会给他太多的时间去找自己的朋友，方天已经感觉到眼前的两只猛兽浑身散发出的暴戾之气。
　　将手伸入怀中紧捏着金符，方天安慰自己：我这一定是中了鬼迷途，不错，这些都是幻像，只要能破了这幻像，我就能找到冷雾和细雨了，对，还有顾警官，他还等着我们去救呢。对了，曲迪，曲迪一定在担心我了，我得赶快回去，不然他可能又想要一个人跑来了，这里可不适合他来呀。
　　甩甩着，方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对着这样两只几千年前的上古猛兽，方天沉吸口气，闭上眼，将金色符箓捏于手中，口里缓缓念起咒来，随着金色符箓被撒到空中，一道白光过后，方天化身羿，手提大弓双眼微瞪，看着眼前的两只猛兽，轻启双唇，肃声道：“你等二兽，竟不知悔改，留在这世间祸害世人，待我将乃等收伏！”说着，伸身从背后箭囊中取出两只羽箭，缓缓搭在弓上。
　　听到人声，两只对持的猛兽猛然转头，同时惊诧出声。
　　虎身龙头的猰貐迟疑道：“羿？”
　　请下天神后羿上身的方天，此时应该是羿，冷冷看着猰貐，道：“没想到时隔几千年，你还记得我。”
　　猰貐虎身微微一震，双目射出怨毒之色，狠狠瞪着羿，厉声道：“千年前的杀身之仇我今日必报！”话音未落，猰貐已合身扑向羿。
　　一旁的九婴终于出声，惊呼道：“别去！”
　　猰貐哪里会听他的，自顾扑了过去。
　　九婴的九个蛇头分别向不同方向别了开去，周身的火焰红光缓缓减弱，身形也开始变化，隐隐显出人形。
　　羿不动声色地将弓拉满，眼角余光扫了眼不打算作任何动作的九婴，两只闪着寒光的羽箭齐齐瞄准了扑向自己的猰貐，就在猰貐一只虎爪离自己仅一尺不到距离之时，扣住弓弦的右手松开，两只箭带着银光直插入猰貐的眉心、心脏。
　　猰貐巨大的身体重重地落到了地上，而羿虽然射中了猰貐的两处要害，自己却也被猰貐一掌拍在了左脸，人顿时也倒在了地上。
　　一声巨吼过后，猰貐周身炸开，化作一团浓郁的雾气缓缓散去，露出倒在地上的细雨。羿的周身白光也在一闪之后迅速退去，失去神力的方天无知觉地倒向地面……
　　依旧一身灰袍的冷雾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望着地上浑身是汗，衣衫破烂的两人，皱了皱眉，抬眼看向不远处同样浑身破破烂烂没一处完好的顾长胜，不由伸手扶额，只差叹息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