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录》非鱼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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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方天刚一睁眼就对上一双惊恐担忧的大黑眼睛，心里先是一惊，接着在看清眼睛的主人后，嘴角轻轻上挑，伸手将那人的头揽了下来，望着对方在眼眶里滚来滚去的眼泪，轻声笑道：“傻瓜，别哭，我这不是没事么？”
　　曲迪听了这话，忙伸手将眼边的泪水擦拭干净，用力吸了吸鼻子，强笑道：“嗯，你终于醒了，我去告诉大家。”说着，想要解脱方天的禁锢起身离去，哪知方天不但不放，反而更用力地将他的头拉得更近。
　　两个人大睁着眼睛互望着，曲迪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微微闭上眼睛，红着脸噘起了嘴，方天看曲迪这个模样，之前自己在水中被人吻住的模糊影象又出现在脑海之中，脸腾地红起来，一下子放开了揽住曲迪脖子的手，将他推离开一些，别开眼去轻声说：“对了，帮我叫冷雾进来，我突然想起有事要找他。”
　　曲迪对这突然的变化有些不能适应，睁大眼看着方天的后背，迟疑了一会儿，才“哦”了一起，起身离开。
　　听见关门声，方天转过头去看着已经被关上的房门，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声……

　　冷雾很快进来，又很快离开，方天从冷雾的口中没有得到任何自己想要的答案，惆怅地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有些发愣，这时房门轻轻地响了三声，把方天的思绪拉回现实之中，他转过头来望向房门，说：“请进。”
　　门被轻轻推开，白守道和王步青走了进来。
　　方天忙撑坐起来，惊诧道：“太爷爷，你怎么来了？”
　　白守道三步并作两步扶方天靠坐在床头，自己坐在床边笑了笑，说：“太爷爷和王兄弟要离开了，来向你道别。”
　　方天伸手抓住白守道的手，急道：“太爷爷，为什么要离开？”
　　白守道拍了拍方天的手背，柔声道：“太爷爷有太爷爷该去的地方，这世间值得我们留恋的都已经消逝，让我们放心不下的，也都已经让你解决掉了，是该我们离开的时候了。你应该懂的。”
　　方天忍不住双眼含泪，望着白守道不舍道：“太爷爷，您不能多呆几天么？自与您重逢后，一直都忙于各种事情，没有机会好好和您聊上一聊，现在，您就要离开了，以后再没有相聚之日，我……”
　　白守道抚上方天的头顶，宠溺道：“傻孩子，太爷爷现在可以得到安宁，你不应该为我高兴么？别再胡思乱想了，不然太爷爷走也走得不安心。”
　　方天哽咽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太爷爷，你一定要保重。”
　　白守道双眼含泪地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转头对站在一旁的王步青道：“步青，我们该上路了。”
　　王步青点了点头，和白守道往窗口走去，这时窗外突然出现一道耀眼白光，将两人笼罩其中，方天艰难地坐床上下来，靠在床边看着白守道和王步青相扶着冲他挥手，方天又哭又笑地望着慢慢变得透明的白守道和王步青，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就在两个将要完全消失的时候，王步青的声音突然清晰地传了出来：“谢谢你，方天，是你让我和阿宁有机会再续前缘，谢谢你，你也要好好珍惜自己身边的人哦。”
　　随着白光的消逝，王步青的声音也缓缓消逝，白守道最后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让方天不由得脸上一红，想起了早些时候曲迪双眼微闭，轻噘红唇的模样……

　　方天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楼下传来的吵闹声，不用看，也知道是细雨和顾长胜，这两小子刚一醒来就如此精神，方天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起之前和冷雾的对话，自己对于在医院最后发生的事情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冷雾是当时唯一清醒的吧，可是他却不愿意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自己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家中，还有细雨和顾长胜，两个人都平安无事，这让方天深感欣慰，对于那个消失的小童，听冷雾说他已经完完全全地消失了，不会再出现，那真是再好不过，可是，那个吞食掉小童的兽影……真的是细雨？
　　所有的记忆方天都很模糊，很多事他已经想不起来，不过现在听到细雨和顾长胜如此精神的声音，方天虽然觉得头痛，却还是忍不住笑了一笑。
　　刚转到楼梯上，不经意地与正往这边望来的曲迪对视上，没等方天有所反应，曲迪已经很快的别开脸去，好像很不想看到方天。方天对于曲迪如此的表现很是奇怪，却也没有去深究。
　　下了楼梯，冷雾已经迎了上来，摇头对方天道：“我看你还是上楼去休息吧，这里会吵死人的。”
　　方天笑了笑，道：“他俩都没事了吧？”
　　“你看他们像有事的人么？”冷雾说完，突然靠近方天，在他耳旁轻声道，“白守道他们离开了？”
　　方天点了点头，有意识地和冷雾拉开一些距离，脸，没来由地有些发涨，冷静答道：“他们已经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冷雾点了点头，像是没有注意到方天的不对，笑了笑，转身往楼上走去，淡淡地说道：“我去看看小雪。”
　　“呃？雪娘还没醒么？”方天愣了下，转身追问已经往楼上走的冷雾。
　　冷雾头也不回地答道：“没事的，很快就会好了，别担心。”
　　“哦。”方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往客厅走去，心里却在想着其他的事，有些出神。
　　直直走向曲迪，却见他脸上突现惊诧之色，玩味地看着他脸上和眼中的变化，方天越加好奇，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竟是细雨将顾长胜生生压制在了他与墙之间，只见那一直说个不停的顾长胜此时是完全没了声音，瞪得老大的一双眼睛又是惊恐又是愤怒又是羞愧地死盯着离不到半尺的细雨。
　　细雨死死盯着顾长胜的眼睛，一字字道：“你听着，我不管你现在是小胜还是臭警察，你都别想玩完就算，这辈子，我是要定你了，你别想吃完就跑！”
　　“你……你……”顾长胜从未见过细雨如此的神情，生生被他给压住，一时连话也说不完整。
　　“别你你我我的，跟我上楼，我现在就要让你知道勾引我的下场！”细雨说完，也不管旁边还有两个看热闹的人，一把抓住顾长胜的手腕将人往楼上接去。
　　顾长胜突然有些害怕，被细雨拉拽着不断往前移动，余光瞟到方天，像抓住了救命草般叫了起来：“方天！方天少爷，你快和他说，我和他没关系，叫你这个手下放了我！快呀！”
　　方天笑了笑，靠要沙发背上看着那两个拉扯的大男人，玩味道：“我可没办法命令他放了你哦，据我所知，确实是你先勾引他的哦。”
　　“啊？！……”听了这话，顾长胜张大了嘴，一时反应不过来，由着细雨又往前拉出好长一段。
　　细雨笑道：“听到没，我没有冤枉你吧？现在是你还债的时候了。”
　　顾长胜死拉着扶手，死活不松开，大叫道：“你们明明是一伙的，我哪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了有意整我？”
　　“那你要怎么才相信？”细雨拉着顾长胜的手，不依不饶地问道。
　　顾长胜眼珠一转，道：“我是警察，讲究的就是证据，如果你有证据证明是我勾引你，那我被你怎么着，我也都认了，但是现在你能拿出证据来吗？”
　　“你要证据是吧？”细雨嘿嘿奸笑两声，一抱将顾长胜横抱了起来，不顾顾长胜的反抗，一边往楼上走一边笑道，“到楼上房间去，那里有得是证据，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抵赖。”
　　顾长胜不甘地冲下面看热闹的方天大叫：“方天！要是你不快让他放了我，我一定要告你，告你……”后面的话被咕咕的怪声替代，他的嘴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
　　方天好笑地摇了摇头，转过头来看了眼曲迪，刚好看到曲迪有些慌张地别过头去。
　　方天心里跳了下，想到早些时候发生的事，也明白了曲迪今天奇怪的原因，他翻身从沙发背后跳过去，坐到曲迪旁边，柔声道：“你还好吧？”
　　曲迪低着头，“嗯”了一声。
　　方天看着他别扭的样子，重重叹了口气，伸手揽住曲迪的肩，明显地感觉到曲迪挣了挣，却没有挣开，他将人拉到自己身旁，柔声道：“对不起，今天早上我头有些晕，所以让你先出来了，我态度有些不好，你别生气了。”
　　曲迪抽了抽鼻子，微摇了下头，说：“我没生气。”
　　“那你怎么不看我？”
　　“我……我……”
　　“别我我了，乖，别生气了。”方天揽着曲迪的肩笑道。
　　“我真的没生气。”曲迪抬头飞快地看了方天一眼，又低下头去。
　　方天正要再说话，门外出现一个吕宋的人影，方天放开曲迪的肩，小声道：“我要出去一会儿，你乖乖的别再生气了，嗯？”
　　曲迪不明就里，抬头看向方天，两人的目光一对，曲迪脸上一红，低下头去轻声道：“嗯，我真的没有生气，你不用担心我。”
　　方天笑了笑，轻声说：“没生气就好。”说着，站起身来迎向吕宋道，“宋叔过来可是爷爷有事找我？”
　　吕宋一直屋就感觉到屋内两人有些怪异，不过习惯了自己的本职，对自己不该看的视而不见，见方天对自己说话，忙站住了恭声道：“是的，少爷。老爷请你现在过去，有要事和你谈。”
　　方天点了点头，整了下衣服说：“走吧。”
　　随吕宋走出几步，方天又回头看了眼曲迪，曲迪也正直直地看着他，这回他没再回避目光，而是朝方天笑了笑，微点点头，方天一笑，也冲他点了点头，回头同吕宋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