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夜鹰之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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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演员们都在做准备，陆任扶着林青晟走进来的时候，大家也只是抬头匆匆打了个招呼。
那位饰演爱丽丝的小姑娘倒是放下手里的化妆刷，走了过来。
她拍了拍陆任的肩膀，“爷爷，你来啦！”
陆任还没说什么，林青晟反倒笑出声。他无语地看着小姑娘，一手搂着林青晟，一手把小姑娘往座位那边推了一下，“快去准备！”说完，他停顿了一下，侧头用眼神示意林青晟。
林青晟看着后台不少的人，有些紧张，手指都攥紧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陆任把林青晟领到自己的座位上，“你在这里等等，我把歌拷到电脑上，演出前给他们听。”
说完，也不等林青晟反应，就转身出去了。
陆任一走，后台的人开始把视线投向林青晟，带着好意的好奇。
刚刚那个小姑娘移动座椅挪到林青晟旁，“你好呀，我叫柯婧婷。”
林青晟带着口罩，只露出两只泛红的双眼，他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心里很紧张。
“我叫…陆青晟。”
“欸？和社长一个姓。你和社长什么关系啊？”
林青晟不大会骗人，他只得半真半假地回道：“朋友而已，只不过恰好同姓。”
柯婧婷有点不相信，揶揄地说：“社长刚刚对你这么温柔，只是朋友？”
林青晟口罩下的脸有些烫，他疑心是后台太闷了，清了清嗓子，说：“嗯。”
柯婧婷大概知道不能再从林青晟这里问出什么，一边点着头一边移开了。
陆任这时进来，他看见柯婧婷奇怪地看着自己，直接朝她问道：“干嘛呢？神神叨叨的。”
柯婧婷翻了个白眼，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大声回道：“我只是在怀疑你跟这个帅哥的关系！”
大概是柯婧婷直白的问法，周边或坐或站的演员们开始吵吵嚷嚷。
“社长，你们什么关系啊？”
“你可不会带人进后台啊！”
“……”
林青晟觉得呼吸困难，想逃离这里。
“他是我请来的作曲老师，别瞎起哄！”陆任一句话给他们的关系定音，随即招呼道：“收拾好的出来听曲子！”
又关门出去了。
陆任解释效果立竿见影，大家都没了打趣的心思，反而在拿东西经过林青晟时，会恭敬地说一声，“陆老师好。”
没过多久，后台只剩下林青晟一个人了。
舞台上的音响效果很好，在后台的林青晟也能感觉地在颤抖，他站起来，走到门口，想拉开门看看大家的反馈。
可他还是很害怕，怕看见他们脸上露出或嫌恶或不屑的神情。
就这样，他坐在座椅上忐忑不安地等待。这是陆任的位置，他的桌子很干净，化妆品都被细心地装在盒子里，敞开的，大概是经常要用的缘故。竖着一块很大的镜子，境外摆了一圈灯，但灯又是偏暖的光调，总体来说不是很刺眼。
在一盏灯遮挡的地方，林青晟发现一张倒扣着的小纸片，随着重重地关门声，小纸片应声落地，林青晟刚想去捡，就被拥入怀抱，随后是爆发式的痛哭。
抱得太紧，林青晟要喘不上气来。
“呜呜呜呜，陆老师，你写的太好了，呜呜呜呜，我…我当初第一次演爱丽丝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呜呜呜呜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好痛苦，陆老师…你也太厉害了，抓得好准！”
是柯婧婷啊…那个饰演爱丽丝的小姑娘。
林青晟垂下的手慢慢抬起来拍了拍她的胳膊，“别哭了。”他轻声说。
柯婧婷松开手，林青晟才感觉缓了一口气，小姑娘还在抽噎。
“陆老师？”陆任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带笑看着林青晟。
柯婧婷被社长这调笑的语气激怒，转头骂道：“又不是在叫你！”
林青晟撒谎被现场逮着，有些尴尬，他站起来，用眼神示意陆任。
陆任了然，重新把视线挪到柯婧婷脸上，“我当然知道。”说着走进，抬手推了一下小姑娘的头，“走了，排练去了。”
柯婧婷万般不情愿，她还想和陆老师聊聊心得呢。正想反驳，抬头看见社长眯起的双眼，心虚地转头向林青晟挥了挥手，走了。
临出门前还轻轻地把门带上。
“出息。”陆任嗤笑道。
随即又把视线放到林青晟身上，“你什么时候改姓陆的？”
林青晟撇了撇嘴，“没办法，我不想告诉他们名字，只好委屈一下你。”
陆任伸手勾了勾他的掌心，笑道：“不委屈，我很高兴。”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陆老师，谢谢你带来的音乐，他们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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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热的掌心一直都没有降温，林青晟把手掌放在桌子上，低头的时候看见躺在地上的纸片。
他蹲下，捡了起来。
无意中发现纸片上的东西，是一句话：
我愿追随你，夜鹰。
手指摸到纸片背后粘腻的胶水。
林青晟的心停了一瞬，纸片上出现一片浸湿的地方。
当初写夜鹰的时候，林青晟正处在叛逆期，高中三年他过得很混乱，要不是逃课上网，就是与别人约架。痛快又不懂事。
他其实很喜欢唱歌，也喜欢写歌。但有次，他所谓的一个“好哥们儿”把他写歌的本子翻出来，看了几页，嘲笑道：“什么垃圾玩意儿。”
林青晟说不清当时的感觉，是羞耻还是别的什么。
他记得当时自己开玩笑地拿过哥们儿手里的本子，也是无所谓地笑着，把它撕碎。
每撕一次，他听见那朋友笑得越大声，周围的哄笑声也在变大。
“干得好！”
“这么非主流干嘛？”
“别急着销毁啊，有没有多的，我们写作文的时候可以抄抄。”
诸如此类。
那时的林青晟开始害怕，害怕写歌。
并从那时开始，逃课打架成了林青晟高中三年的家常便饭。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高三最后那年的寒假。
年仅五岁的侄女抱着一本白色的大书吭哧吭哧地爬上沙发，“小叔！给我念故事！”
林青晟其实很不情愿，但看见侄女满脸期望的表情，还是接过了书。
这是一本童话书，侄女窝到他怀里，翻了几页，“今天是这篇！”
林青晟低头一看，这篇童话的名字叫《夜鹰之星》。
童话很短，配上寥寥的插画，一会儿就读完了。
侄女听完童话，仰起头问林青晟，“小叔，夜鹰为什么宁愿烧死也要追太阳啊？”
林青晟心里难受地厉害，他想到自己，轻声说，“因为这是他毕生信仰。”
侄女不懂信仰是什么，但也没再追问，反而用手指着插画里的星星，“这些星星好讨厌啊，都不愿意帮助夜鹰。”
林青晟摸着侄女柔顺的短发，沉默了。
从那以后，他开始重拾作曲本，并在高考前夕，写完了一首歌，名字叫《夜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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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的排练结束了，响起他为这部话剧创作的歌曲。林青晟把手里的纸片放回那盏灯底下，倒扣着。
“不用来追随我了。”林青晟想，站起身，从侧门走了出去，想了想，又掏出手机，
【我有些累，我先回去了。】
回到家，林青晟又把自己关进录音室，直到肚子发出抗议，他才从录音室出来，打开冰箱，里面是昨天没吃完的剩菜，但林青晟不知道怎么处理。
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林青晟不想理会。
“青晟。”是陆任，果然，除了陆任又有谁来找自己呢？
大概是迟迟没有得到回应，门口的脚步声响起，又渐渐远去。
林青晟呆站在冰箱门口，被冷得发抖，才伸手关掉冰箱。
【别来了。】他想。
林青晟站在厨房里，对着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食材发愁。
食材都是新鲜的，大概是陆任昨天晚上去买的，但林青晟是真的不会处理，但他又不想浪费。
于是想了想，掏出手机正想给家政阿姨打电话。
视频邀请突然弹出来，林青晟手一抖。
“青晟！”是陆任。
他站在一个昏暗的地方，信号有些断断续续。
“青晟！你…你…在家吗？”
屏幕上显示对方网络不佳。
林青晟突然有种隐秘的抒发感，他看见卡成ppt的屏幕，喂了几声，确定对方听不见，才开口道：“你可以来吗？”
“喂？喂？”信号果然不好，陆任在那边喂也喂得断断续续。
“我好自私，自顾自地把歌给你，又自顾自地走掉。可我已经不配再成为一名原创歌手了，就让我这么孤独地烂在家里吧。”
“本来我想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可你那么好，根本就不需要我的歌，你也不需要我对不对？”
“我才是那颗讨厌的星星，我才应该死掉。”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陆任在屏幕上一动不动，他突然快步走了起来，林青晟一惊。
“开门！”陆任的声音很清晰，带着怒气。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夜鹰之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