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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小侯爷 ...

  •   第八章。

      交代好马夫,趁着天色未明,将马车送走,他也该回侯府了。

      今日辛亏有傅玄在,他才能找到机会救出长嫂,说实话他心里是感激的,可一旦说出口,就变味了,他不能回应傅玄对他的好。

      他太清楚,眼前这个人,有不为人知的疯狂一面。

      “你也走吧,我该回侯府了。”裴初棠淡漠开口,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公子,你?!”傅玄跨步上前,将他的去路拦住,对视间,眼眶隐隐湿润起来,低声质问,“我可以在京都陪着你,保护你,能不能别回侯府……”

      “求你了,我不想你被人欺负,只要不回去,你做什么我都依你,帮你,哪怕拼上这条命,只要你愿意,我真的什么都能为你做。”

      裴初棠深深凝望那双赤城的眼眸,卑微到极致的姿态,就算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容几分,可谁让他就是个狠心至极的人呢?

      他立刻转身,大步往前走,傅玄隔着很远的距离跟在身后,在侯府这些日子,他知道傅玄从未离开过他身边,只是,不愿道破,为了给他最为沉重的一击,伪装至今。

      过了近日,傅玄就再也不会爱他了。

      从未脱口而出的真情,被他永远熄灭在心底。

      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追踪到此处的宫内暗卫已经掌握傅玄的行踪,比起影卫不同的是,暗卫置身处于看不见的地方,身手更为敏捷,傅玄再厉害,也没有三头六臂,他输定了。

      “小心!”傅玄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躲过突然袭来的暗卫抓捕。

      裴初棠没露出半点惊慌,镇定的好似早有预料,没想到傅玄还是这般警觉,眼看天色快亮,再不会侯府,会露馅的!

      “你放开我。”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

      “我命令你放开!”裴初棠怒声大喊,将更多暗卫引来,“你究竟要自作多情到什么时候,我说过了,我要回侯府!”

      正在傅玄心碎欲裂时,涌上诸多黑衣人将其牵制,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裴初棠,眼神死死绞着他,屈膝在地上奋力挣扎:“你们是谁,放开我!”

      他终于明白,为何裴初棠这般淡定,原来这些黑衣人是冲他而来。

      “公子,你别,别回去……”

      裴初棠静静看着他,傅玄眼里已经蓄满泪水,这些年,他还从未见傅玄落泪,可当他决然转身时,傅玄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留下来。

      他疯了一样摇头,嘶吼,挣扎着想要冲过去,却无能为力,声音不断回荡,夹杂着怨念,不甘,和痛苦。

      “裴初棠!”

      “为什么,裴初棠!裴初棠!”

      “为什么要将我如此弃如敝履……”

      颈肩传来一阵痛后,傅玄倒在地上没了声音,几人将他抬上马车,扬鞭而去。
      ……

      裴初棠疯了一样往前跑,傅玄的嘶吼声在他脑海挥之不去,连脚下的路都未看,整个人扑向泥土,摔得又狠又痛,他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所有委屈混着脸上的尘土被泪水模糊,缓和片刻,他擦掉泪,继续赶路,终于在天色正亮时翻过高墙,回到侯府。

      “裴公子?”

      “你在哪里,裴公子?”

      刚回来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他将自己搞得这般狼狈,须得尽快找个理由来搪塞过去,于是等那群仆人丫鬟寻来时,他正在花圃里刨土。

      负责照看他的老奴说道:“裴公子,你在花圃里做什么?”

      裴初棠道:“我闲来无事,想在侯府里找些事情做,正巧看到花圃需要打理,于是就来翻翻土,浇点水。”

      “公主殿下吩咐过,您不必做下人这些粗活。”老奴上前给他拍拍身上的土,催促道,“快些去洗洗吧,被人瞧见成何体统呀。”

      “好,我这就去。”走过假山流水处,十分热闹的声音传来,有男有女,嬉笑成片。

      老奴道:“冬日里难得这么好的天,公主殿下素来不喜热闹,拜帖也很少接。今日却突然来了兴致,接下那群王宫贵族主母的拜帖,带领自家公子小姐们在府中设宴玩乐。”

      裴初棠道:“许是闷坏了,想热闹热闹。”

      高处亭台上,奉宁公主与一众世家主母小姐们烹茶闲聊,公子哥们则兴致勃勃的投壶比剑,确实很热闹。

      不喜热闹的人,忽然转性操办宴会,裴初棠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停下脚步道:“要不,我们绕路走吧,免得我这副样子给侯府丢人。”

      “不行,除了这条路,别的路都走不通。”老奴催促,生怕误事一样,“快些走吧,不碍事的。”

      裴初棠明明知道侯府有很多路,怎就不能绕开宴席呢?再回想这老奴的话,和着急寻自己时的迫切眼神,他懂了,原来是故意为之。

      他是公主身边的老奴,自然听公主命令,今日这遭必躲不过去。

      虽然已经极力绕开宴会,但还是有眼尖的公子哥们瞧见他,同在京中,这些人以前多多少少都见过,只是不熟罢了。

      “哎,这是……”手拿箭羽正要投壶的都尉嫡子走上前,用手中箭羽对准裴初棠说道,“我没眼花吧,这不是裴御史家的二公子吗?”

      “等等,不对,现在已经是小侯爷的奴了。”

      旁人附和道:“啧啧,五十两黄金啊。”

      “他值吗?”

      “怎么说话的,小侯爷肯花重金买回来,不值也得值。”

      裴初棠紧紧攥着拳头,低头不语,嘲讽羞辱的话连连不断,然而他只能忍,今日这么一出大戏,可是公主设下的,不演到结束,怎能成?

      这群人无非就想欺辱他一番,可公主想看到的是,他是否会不受约束,另攀他人,亦或者以下犯上,这群人,他哪个都得罪不起,同样,公主厌恶不受管教有野心之人。

      他是侯府的奴,就得本本分分当一个奴。

      “哑巴了,怎么见人也不说话?”都尉嫡子不悦,捏住裴初棠的脸左右打量,叹道,“啧,这个奴品质上乘,确实有几分姿色。”

      “你们说是不是?”

      裴初棠打开他的手,退后几步道:“各位公子慢玩,恕不能奉陪。”

      “你这满是泥污的脏手,竟然弄脏本公子衣袖。”都尉嫡子满脸嫌弃,颐指气使道,“奴才做错事都要跪地磕头,你便给本公子磕三个响头赔罪。”

      裴初棠咬牙,这群人果然还是跟上一世那般可恶,要他下跪,做梦,想必他们身上还带着那种药,今日他绝不能被算计服下此药。

      “跪啊,怎么还不跪?”

      “要我跪可以,但不能在这,我好歹是小侯爷买回来的,万一传到侯爷耳朵里,被误会怎么办,会不会让侯爷觉得,您踩在他头上?”

      “你这嘴倒是伶俐,知道打狗看主人这个理。”

      “公子过誉,在下目前只是小侯爷一人的狗。”

      “你以为这么说,就拿你没辙了?”都尉公子一把揽住他,带着其他几个纨绔子弟往后花园走,正好避开公主时不时望来的视线。

      此举正合裴初棠的意图,方避开女眷和公主们,他就被狠狠一脚踢出去。

      裴初棠在地上滚了两圈,狼狈不堪的被人扯住头发揪起来,头皮传来的疼痛让他哀嚎出声,随即附上冷笑:“我今朝是落魄了,你们怎就不知他日我飞上枝头呢?”

      众人纷纷耻笑:“就凭你?”

      “你飞一个看看啊?戴罪之身,一辈子都是低贱之人,咸鱼翻身你都休想翻身。”

      那双手拍打在裴初棠脸颊,戏谑讽刺,忽然有人从腰间掏出瓷瓶:“正好,我这有一粒补药,遇水即化,药效极强。”

      药丸被融入随手带来的酒壶里,裴初棠被三四个人按在地上,强行掰开嘴巴:“就让小侯爷看看你最不堪下贱的模样,像发情的狗一样到处寻找解脱。”

      “去死!”裴初棠奋力挣脱一只手,拔下木簪狠狠刺中一人手臂,哀嚎声起,他又挨了一拳头,沾血的木簪在手中乱挥。

      双拳难敌四手,眼前人身形比他高大很多,一手便扼住他的脖子,裴初棠也不是吃素的,抬脚踢向其要害,又是一声惨叫。

      可随之而来的是更为肆虐的殴打,他倒在地上,被人抡拳,白皙面颊满是污浊,嘴角流血,伤痕交错。

      “妈的,贱奴还敢动手。”都尉嫡子气疯了,夺过酒壶就要往裴初棠嘴里灌,咧嘴骂道,“裴初棠,等小侯爷玩腻了,我就将你卖入娼妓馆里当男妓,折磨你,玩死你。”

      话音落,他就被远远射中一箭,鲜血飞溅在裴初棠脸上,所有人都惊了。

      燕泽大步走来,望向倒在地上挣扎流血的都尉嫡子,冷声道:“本侯正在后花园练习射术,怎么就射中都尉家的嫡子……你们不在宴席,跑后花园做什么?”

      “莫不是,欺负本侯的人,还想踩在本侯头上!”燕泽已然怒极,抱起地上的裴初棠道,“你们所有人,都给他跪下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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