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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要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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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用一支黑色的铅笔
-画一出沉默舞台剧
-灯光再亮也抱住你
钟立文挣扎着醒来,眼睛才一睁开,眼泪随即就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脸上一片冰凉,似乎是个很悲伤的梦。
昨晚陪江世孝和Laughing应酬,整夜的宿醉使得脑袋昏昏然,后脑勺被钝物击中一般疼痛。
李柏翘结婚前夜。
相约在小黑屋见面。
眼前的年轻的督察眼睛亮得缺乏真实感,嘴上说着这次婚礼不能去了之类客套寒暄的话。
钟立文眯起眼,后脑勺的钝痛却愈加明显,破碎血腥的画面连接着莫名的恐慌感碾压着空白一片的大脑。手指不自然地痉挛起来。
终究还是要送他走。
李柏翘似乎还是想劝他,好自为之之类语重心长的话说了太多遍。
于是叹口气,普通的道别声忽而刺耳。
钟立文隐隐烦躁。
离开时候的背影似就隐没于黑暗中,用一种毅然决然的姿态走出他的生命轨迹。
当不安扩大为恐惧,钟立文下意识走上前,抱住了李柏翘。
他说不出动人的情话,做不了浪漫的动作,只能在黑暗中用这样的姿态告别。
后脑勺的钝痛仍在,怀里的人僵硬且冰冷,身心都颤抖起来。
“柏翘,等我回来好不好?”
用最委婉的方式做出改变轨迹的尝试。
李柏翘的回答忽而模糊。
钟立文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与Laughing纠葛的时候,原本应该出现在婚礼现场的李柏翘会对着他们举起枪。
后脑勺又剧痛起来。
下一刻,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几乎是被莫名的力量驱使着,他想也未想就扑倒了Laughing。
大叫一声,子弹没入肩胛骨,钻心的疼痛有活着的存在感。
温热的血液沿着手臂流淌下来。
冷汗盖住眼睑,朦胧中他对上李柏翘惊慌失措的眼。
“……阿文,我送你去医院。”
长年握枪的缘故,李柏翘握着他的指尖很有力量感。 Laughing不同意,江世孝一定就在附近,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除非我死,不然立文也回不去。
“可以考虑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用小刀帮我把子弹取出来。”
伤并没有致命,钟立文想开玩笑,却看到李柏翘泛白担忧的表情,笑容便僵在嘴边。
车才开出,就被拦下。
江世孝靠在车上的样子很无谓,笑着打招呼道,“三位阿Sir好。”
心道不好,却已经逃不过。
一向玩世不恭的Laughing都变了脸色,不怕死,却怕死的不值得,“孝哥,你怀疑我直说,我Laughing一定把命还给你,现在派个学艺不精的傻仔来试探我算咩啊!我没一枪打死他算好的了。”
“没想到事到如今你还想保他,Laughing,你以为我同你一样天真?”
兵戎相见,不得不发。
钟立文窜下车时就感到一阵晕眩,失血过多的后遗症立现,半边身体近乎麻痹。
但是,李柏翘在身边。
他握住钟立文的手道,“你别动,我Call了警察支持,我们撑到胡Sir来就得。”
“你害我受伤,你要养我了。”
笑容从未有过的虚弱。
跌跌撞撞地逃亡,子弹烤着空气吱吱地钻过来,一枪两枪三枪,作掩护的木丛支离破碎,他们被四面包围。
时间的沙漏走得无比缓慢。
警鸣声响起,犹如天籁。
松了口气,钟立文跌倒在地,力气迅速地从身体里流失。
可是野兽般的直觉却又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还来不及躲,就生生地溅了一身的血沫,铺天盖地都是猩红色,血腥气呛得人欲吐。
李柏翘与他面对面,缓缓跪下。
子弹正中他背脊,直穿胸腔。
钟立文睁大眼,张大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抱住那发冷的身体,死死攀住,枉顾周遭的拉扯和劝阻。
多想多想,可以像这样,光明正大地拥抱你。
李柏翘凑在耳边最后那句话细不可闻。
“阿文,应了你,我等你。”
钟立文很想说你穿新郎礼服好靓可是沾满血会被新娘骂,可是说不出口。
嗓子中填满了沙粒,钝痛感却消失。
眼前一黑。
2008年,西九龙O记督查李柏翘在枪战中为救同僚,中枪当场死亡。
江世孝逃脱,掀起一场反无间的腥风血雨。
Laughing Sir复职,接替李柏翘之位继续追查进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