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四十八节 杰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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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像从极远处打过来一支射灯，她被刺了一下，而后出现了“视感”。
这种烦人的刺挠不知持续了多久，大大减缓了意识分崩离析的速度，天——有谁在乎她对绿色有ptsd吗……
伊斯特拉催动仅剩的理解力，从卵泡中伸出触须。
她所在的地方绽开一阵波纹，仿佛沙滩上的荧光藻，指示着她所在的方位，和她的意识产生着奇妙的共振:“你是什么？”
颗绿灯泡转过头来——一颗脑袋——带着绿色兜帽，孤零零地飘在这片什么都不是的烂空间里。
“我想，大家现在都习惯于叫我【幽灵】。”美式口音，男性，眼睛藏在帽檐的阴影下，灯珠般发着白光。
又一名绿白配。好在他的帽檐下漏出来一小撮棕毛，嘴角和蝙蝠侠一样下垂，缓和了不少她的特发性光颠。
“你呢？小姐，你为何在这里？”
【幽灵】和她的称号重合了。但，好吧，毕竟人死之后还没消散都可以统称为幽灵。
“看来上帝把我漏掉了。”她久违地说了个笑话，不想报上自己的任意一个名字。
东风？伊斯特拉？
前者淹没于华国数亿众生之中无人在意，后者被一场爆炸扯碎成了坏档:“也可能撒旦的坩埚满员了？”
“这里是无，存在于物质之前、思想之前、离起源最近却又最远的地方，宇宙中最为空旷且坚固的牢笼。换句话说——不出意外的话，我们都不会在这里。”兜帽男渐渐长出了身体，朝她靠近，到照亮她身前一块空间的距离后停住了，“你……阿斯茉莉……”
她被绿幽灵汹涌而来的情绪扎疼了，莫名其妙，又连连后退：
“我不知道，我只是个普通人，既没有配得上这座宇宙级笼子的实力，也没有毁灭世界也要拯救什么的意志。”
……
“然后他沉默了。”伊斯特拉撑着下巴，目光从黑发蓝眼的克拉克跳到红发的小亚历山大，“鼻子旁皱出好几圈褶子，让我愧疚到现在。”
天堂纬度，来自始源宇宙的小超人、成功阻止反监视者毁灭宇宙的卢瑟之子小亚力山大、以及被一阵绿光送到此处的幽灵，无所事事，凑在一起消磨时光。
克拉克完全沉浸于她讲述的故事之中，下意识地去托不存在的眼镜框——好像是觉醒超能力之后，连带着近视也一起治好了。
而小亚历山大明显对她故弄玄虚的叙事方式不怎么感兴趣，掏出一块蓝色的水晶放到克拉克的手里，在他们仨身前造出一片全息投影，恰好挡住了远处依偎在一起的露易丝与老超人：
“新地球上，哈尔·乔丹背叛了绿灯军团，变成视差魔了。E遇到的应该是死掉后变成幽灵的他。”
小亚力山大拉动进度条，哈尔·乔丹的一生便匆匆闪过，毫无隐私:
出生、父亲死亡、成为试飞员、被绿灯选中、一次又一次拯救宇宙——成为视差魔、毁灭绿灯军团……
“啊！？那可是，哈尔·乔丹！最伟大的绿灯侠！”克拉克闻言直接跳了起来，水晶块咕噜噜滚到地上，画面瞬间中断，“我们牺牲那么多救回来的世界，又是说毁灭就要毁灭！编辑部有病吧！”
嘟嘟囔囔又是好一阵劝，小超人才肯重新坐回坑里看新地球的录播电视。
尽量撇去肯特和卢瑟带来的正义邪恶光环，克拉克总是二话不说跳起来就想框框打拳，小亚历山大……
他喜欢把终局血淋淋地甩出来，给她播放杰森·陶德的命运时，直接快进到仓库爆炸的那一段。
她对无法改变的事实反响平平，可小超人无法接受——以至于大屏幕变小屏幕，用于窥探新地球的一整面墙都被克拉克干碎成块。
“他没有成功啊。”
伊斯特拉在地上画了一个绿灯戒的标记，然后打了个叉，乱糟糟地涂成一团，插根尾巴当做团雀，又加上七条腿勾成一直胖蜘蛛。
“漫画啊，编辑部啊，钟爱的肯定是带来跌宕起伏情节的角色。”她皱了皱眉头，沙画图幅越来越大，蜘蛛周身被她画满了一圈圈的蛛网，几乎把她的影子全都拢在了里面，“但大家最后总会有个幸福美好的结局，吧？”
……不一定，在她的时代，反套路就很火爆。
“总有一天，我会去狠狠地揍那群无良编辑一顿。”克拉克摩拳擦掌，与小亚力山大对视一眼，然后泄了气，“我知道，我知道……天堂纬度是新地球之外的空间，没法干涉现实，只能看看。”
“洗衣机里的猫”伊斯特拉苦笑，盒子外的影像不可触及，无法更改，她又成了一个绝对的观测者。
【那么当你有拯救一座城的力量……不，一个人，一个人就好，你会去做吗？】绿色幽灵如是问她。
杰森……
她捡起水晶，从不规则的切割边缘中无意识又调出了画面，公园街，灰蓝色的雨幕，潮湿的街道，蹲在墙角呕吐的男人，从垃圾里翻找宝物的男孩……这些都是过去的画面吗？自己……在故事里面吗？
她的记忆处处漏风，关于爆炸前的一切都稀里糊涂的，如同小亚历山大填塞到她身体里的太空土一样，是被搅碎又重新拼起来的碎块。
她漂流到了哪里？
这个宇宙的凯瑟琳死在了浴缸里，而非床榻上；猪面教授并没有丧生杀手鳄之口，而是进入了阿卡姆……
伊斯特拉怔了怔，水晶块从手里跑走了。
“不过，哈尔·乔丹好像认识你，E，没准你也是新地球人。”克拉克转换好心情，接住快要落地变得更碎的水晶，大概发觉她将陷迷思，试图转换话题:
“虽然这样说不是很好，额……如果你想看的话，也可以看看自己死后的……就是那个，有时总会想象一下自己葬礼上会有什么人参加，大家是什么表情之类的。”
她用太空泥巴堆起来的脸更灰了，给了氪星小狗一肘击，伤害不大，在他珍爱的S标志上留下了飞灰。
“不要告诉我你们两个之前都用这个看过自己的……葬礼。”
小亚历山大“嘿呀！”地短促尖叫，对克拉克丢掉水晶去拍胸口衣服的举动极其不满，紧接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几个加起来都凑不出一对完整的父母，有什么好看的吗。”
……
从伊斯特拉开始，依次叹过一轮气之后，他们又并排坐到一起，默不作声地望向前方，老超人和露易丝之间末日情侣的气氛不容第三者插足，他们这边则弥漫着浓郁的孤儿气氛，各怀心事，都不说话了。
“我说，如果我们可以改变这一切呢？”
许久，小亚历山大缓缓开口，如同等待日落的豹，瞥到她投去的玩味的目光后，敛去了脸上的微笑。
“与其让新世界在下一个视差魔的诱导下自取灭亡，为什么不去试试恢复多元宇宙，恢复我们的家？就是……要取点正在逐渐变质的【新世界】的能量做基料。”
于是，克拉克也将脸转向了她，哦，她被认为是此处唯一的【新世界】居民——消极的，失败的，不想做出任何改变的女人。
“哇哦，谁赞成，谁反对。”伊斯特拉站了起来，舒展着快要坐扁的屁股，脱离了密谋中二计划的互慰会，“以及……谁动手？谁担保？重塑后的世界，会不会是我们期望中的那一个。”
“我刚出生便失去了父母。他们的遗志是让我拯救世界，可一个单一的，走向毁灭的地球，真的是对的世界吗？”小亚力山大第一次拉住了她的手，“借给我力量吧？E，你是从天堂纬度外面来的，没准……能够打开通往现实世界的路。”
【想想重塑后的世界吧，它那么美好，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走向不一样的结局。】
我—————
“伊斯特拉，伊斯特拉？”青年男性的声音，伴随着玻璃窗被敲响，一块人形阴影印到了玻璃上。
她扭头甩掉挂在手上的体恤，摸不清状况，转头环顾四周:
华而不实的黄色水晶灯，木地板带踢脚线，棉被散发出炙烤螨虫的味道。
她在华国的家。
“杰森？”伊斯特拉小心翼翼地呼唤了一声，得到了回应后，辍着拖鞋拉开窗帘，“你怎么……”
带着多米诺面具的青年立在轰轰作响的空调外机上，如遭电击，一言不发，两道深红色的液体一前一后从他鼻子里淌出来。
“E……”他干巴巴地开口，被她皱着眉抓住领口带进屋里，在地板上滚了一整圈，后脑勺埋进了垂下来的被角里。
“衣……衣服……”结结巴巴。
伊斯特拉低头看了眼，吊带里面加胸垫，没啥大问题。她慢悠悠地关上窗拉好窗帘，假装没看见滴水兽生硬地接在了土黄色的中式高层住宅楼上，转回身的空档里，逐渐起了坏心思:“是呀，刚准备换衣服你就【正好】来了。”
转身蹲下，与青年视线齐平，屏住呼吸，揭开他脸上的多米诺面具。
蓝色的眼睛。
杰森。
“Jay，我妈还在厨房呢，你最好小声一些。”东风从裤兜里掏出两片皱巴巴的纸巾，搓成条给他一个鼻孔塞了一坨，笑着朝卧室外喊了声，“妈！”
罗宾鸟狠狠抖了一下，应激了，硬邦邦的。
“怎么了？”母亲回道。
“啊……没什么！我找到我的发夹了！”
她心如擂鼓，握住了地板上青年的手，用力捏了又捏。
“早。”
他们都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四十八节 杰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