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霸魏晋》细雪

7、第六章 酒楼

　　第六章酒楼

　　又过了半月，曹髦在无昼的细心照顾之下，伤口竟是奇迹一般的愈合了，人也随着愈合的伤口，消瘦的没了模样。倒也不是无昼照顾的不好，而曹髦自从知道每日食的肉为鼠类，便再也不肯食用，每日又只能以清粥、小菜度日，要是不瘦，到成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儿。
　　您说这几日不还有肉的嘛？
　　对，这几日来，还是一荤一素，一碗汤，那荤的，油汪汪的，吱吱的冒着香气，可惜，却只有狐狸精一人吃的香，剩下的两人都只吃素。
　　“嘛嘛嘛，”小狐狸吃完最后一块儿肉，吧唧吧唧嘴，耸耸鼻子道：“山鼠肉真好吃啊！！尤其是哪个尾巴，多筋斗啊！太有嚼头了！人间美味啊！”
　　小狐狸在半个月的学习下，起了些变化，最少，在无昼眼里，有了些少得可怜的修养。不像以前，吃完饭就拿着山鼠的骨头剔牙。
　　无昼夹了筷子野菜，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糊糊，待会儿拿几捆柴，换只鸡回来。”
　　吃饱了的狐狸，脸色一变，忍不住“啊！”了一声，眼中居然含泪欲滴，“鸡！我没听错吧，和你相处这几个月里，你是第一次主动让我去买鸡！你不是很抠的吗，怎么突然大方起来？”
　　是啊，第一次主动让你去买，无昼心中颇不是滋味，上次小狐狸私自下山，偷了山下人家的鸡，他不但赔了两捆柴，还没捞着好名声，更不幸的是，自己连只个鸡骨头都没看见，唯一瞧见的就是挂在小狐狸嘴角的半根鸡毛！
　　无昼思考一番，突然道：“对啊，若是让你去换鸡，我们还能见着鸡毛吗？”
　　“能！”小狐狸正色道：“鸡毛硬，吃了不消化，这次我都给你带回来！”
　　无昼一拍脑袋，顿时为刚刚说出去的话感到悲哀，自己真是傻了，竟然叫狐狸去换鸡！
　　“这样，我同你一起下山。”

　　鸡很快被买了回来，无昼麻利的收拾好，在柴锅里注满了水，放进几朵晒干的草菇，陪着鸡一起上下翻滚。
　　鸡肉刚熟，还未松软，无昼便盛上满满一碗鸡汤，端进屋里。
　　曹髦正捧了本书读着，见无昼进来，嘴角勾勒出月牙的弧度。他自己走到床头，拿起无昼片刻前放下的碗，端在手上，“这汤？”
　　“放心，山下买来的鸡，刚炖的汤。”
　　“鸡汤？”
　　“嗯，刚煮好，慢点喝，小心烫。”
　　“好。”
　　无昼看着他喝下满碗的鸡汤，曹髦微愣了一下，把眼神从无昼脸上移开，凝视着空碗，徐徐问道：“你还没喝？”
　　无昼拿过碗，转过身，面对着门，背对着他，淡然道：“我去盛碗鸡肉来。”
　　走出屋，看到小狐狸匆忙的擦着嘴角，无昼一丝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片刻后，见了只剩下鸡骨头的锅，他的眉心慢慢拢起，只觉得人生凄凉。
　　“我本想留下点，可是刚一口就都没了！”
　　狐狸无赖的解释，引得无昼勾起一抹苦笑，“你让我拿什么给他？”
　　狐狸无所谓道：“等明天，我就去山里捕食！”
　　“今天那？”
　　“还有骨头汤。”
　　无昼扑哧一笑“拿上银子，咱们找个大酒楼！打包带回来！！”
　　曹髦由于身子未痊愈，加之皇族贵胄的身份，便没随着他们出来，因此也就无法亲眼看到自己教导的光辉成果。

　　如今已是深秋，无昼这个原本来自喧闹城市而又被迫久居山中之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听着街边的小贩们的吆喝声，看着各式人物，感觉惬意之至。他正在体味这融入人间的幸福，一回头，小狐狸没了，忙返回去找。正见着个酒保摸样的人抓了小狐狸的衣袖，握着他的小手，冲着他亲切地笑，“小姐，打尖还是住店？”
　　“放开手！”无昼心想，狐狸精的样子太过于迷人，如今包裹了个严实，还是被人给调戏了，有些不舒坦，抬头看了一眼那酒家的牌匾，“如意居”暗暗记在心里，拉了狐狸便走，狐狸瞧着里面人头攒动，闻着食物的阵阵香气，很想进去，因此低头扭捏道：“要不咱们就在这儿吃饭？”
　　无昼毫不犹豫，拖着狐狸走了几步，指着旁边一家“吉庆堂”道：“这家人不好，咱们去那家！”
　　小狐狸望了望，里面只稀稀疏疏地坐着几个人的“吉庆堂”心有不甘的走了进去。
　　无昼怕狐狸吃相无法见人，也就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了下来，因他们来的是个洛阳，凝聚了南北饮□□华之所在，就算是一家客人罕至的小店，菜单也是让人乍舌的丰富精彩。
　　小狐狸乐了，咧开嘴“羊肉羹、鱼羹、莼菜羹；牛炙、羊炙、黄雀炙；脍牛、脍羊、脍鱼。”
　　无昼拉了拉小狐狸的衣袖。
　　狐狸愣了愣，看了眼旁边谄媚的使者，又瞧了瞧一脸阴郁的无昼，收了收咧到耳朵根的嘴巴，端坐好，整了下衣衫，及其平缓对无昼说道：“不是还往回带吗？多点点儿也没啥，对吧？”
　　无昼扫了眼小狐狸，对使者一笑，“蔓菁、韭瀹、鲊鱼、石发，还有崧，一样来一份！”
　　小狐狸微微颔首，继续道：“茶就算了，今儿个试试酪，再来两杯菊花酒！”
　　无昼不自觉的补充道：“打包带走！”
　　使者愣了愣，“打包？”
　　无昼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大包，就是找个大大的包，把这些都装起来，我们带走。”
　　“好！”使者以为这次贪到了那个贵人家的宴席，高兴道：“要不您留个地址，我过会儿给您送去？”
　　“不用，不用，”无昼温和的说道：“家远些，您送着不方便。”
　　使者点头退下，正要去后厨吩咐，小狐狸猛然想起了什么扯着嗓子大声嚎道：“再来两只烧鸡！不肥不给钱啊！”
　　使者上身愣了愣，下面走了两步，上下忽然的不协调，使他脚下一绊，踉跄的跌进了后厨。

　　洛阳繁华的大街上，两个人影拎着四个大食盒晃动进个小巷子。
　　“这放进乾坤袋里不会撒吧？”小狐狸心疼的望着往里乾坤袋里塞东西的无昼，那可是小狐狸唯一值钱的家当啊，是他姑姑给他留下最珍贵的东西。
　　无昼知他心疼，故意逗他道：“会吧，你要了这么多羹菜，不撒了才怪！”
　　“别放了！”小狐狸愤怒了，一把抢过自己的乾坤袋，心疼的抚摸，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透着闪闪的泪迹。
　　无昼放下手中的食盒，摸了摸刺毛的小狐狸脑袋，“开个玩笑，咱这可是个宝贝，怎么可能弄脏？上次咱们从皇宫里带吃的时候不都没事儿吗？”
　　“可是上次我都是拿你的捆仙绳捆好了，才把它们放进袋子的，你是胡乱的塞！”
　　“好好，”无昼从怀里掏出条自己会动的绳子递给小狐狸“你把食盒捆好在放进袋子里好吗？”
　　小狐狸摇了摇脑袋，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上次就是我捆的，这次该你了！”
　　无昼无奈，蹲下身子拽了一旁胡乱舞动的绳子捆食盒，小狐狸因为奴役倒了无昼在一旁开心的笑，全然没注意从巷子的尽头正有个人，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