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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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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清风馆,宫城坐在园中手里拿着那个绣棚细细看着,不免笑出声来:她是怎么把一张绝美画作绣成这样的?
看来从前在府中宫中,都没上心学习女红,不过也能料想,天天花心思在骑马射箭上,能学得好这个么?
可又奇了,她画画明明画的很好。
丁猛站在将军身后,看着他拿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图盯着看,还时不时笑出来,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丁猛,你觉着,这图绣的怎么样?”宫城冷不丁问。
“我觉得,”丁猛突然被问,赶紧把神思拉回来,又扫了一眼画面上的图,实心实意的说:“这鸡看起来,挺肥美。”
宫城又是一笑:“是挺可爱。”
丁猛还想问说将军怎么突然有这兴致了,正巧舒婉领着丫鬟轻蕊从门外走了进来,丫鬟轻蕊手上捧着个红漆盒子,看起来颇为郑重。
“城哥哥,”舒婉跟宫城行了礼,又跟丁猛打了招呼,“这几日你忙,婉儿来寻你几次都没见到你。”
“婉妹来此有何事?”宫城觉得,自己这个表妹平时事情不多,为人又和善,再加上又是自己双亲托付给自己的,自然对她态度很好。
“夏季炎热,婉儿亲手给哥哥做了几件凉爽舒服的里衣,纵然知道哥哥不缺衣服,可那些下人做的,婉儿总担心不合哥哥心意,还望哥哥收下。”说完,轻蕊捧着盒子慢慢上前一步。
宫城瞥了一眼盒中那白色的衣衫,约莫可以看到上面绣着的修竹,只是可惜,这柱子绣的徒有其形,却未得其神。
“劳烦婉妹操心了,”宫城也没让丁猛去收,“只是我这里向来不缺衣服,而且我一介习武之人,穿惯了粗布盔甲,对衣服要求也不高,恐怕白费了妹妹一番心意了。”
这是要拒绝的意思了。
舒婉心里郁闷,脸颊微红,可她仍然压下脸面耐心说:“城哥哥身为大将军,自然是不考虑这些衣物之类的事情,终究这些事情,还是得女子方才知晓,婉儿既然已经做了,就请城哥哥收下罢。”
宫城没去细想她这话里的意思,只是看她没有罢休的意思,便示意丁猛接下。
“那我便收着了,只是婉妹以后不用为这些事情费心了。”他语气仍是淡淡的,引得舒婉心里很不是滋味。
两人离开清风馆,舒婉气的恨不得跺脚:“都怪那个傻二妞,也不瞧着她是哪里来的野鸡夫人,还妄想攀高枝儿,城哥哥根本就不喜欢穿别人做的衣服。”
轻蕊在舒婉耳边耐心劝着:“小姐您也不要太过于在意,毕竟您与将军青梅竹马,这是合府上下都知晓的事情,至于那个冒牌夫人,谁瞧见她跟将军成婚了?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算是哪门子的夫人?”
听闻此言,舒婉心里稍稍宽慰一些。
自己虽然父母都不在世了,可自己的父亲也是堂堂正正的参军,跟着先帝打过天下的,父母又跟城哥哥的父母是世交,那自己与他的关系自是与一般人不同。
再者说,她也知道,城哥哥父母临终前把自己托付给他照顾,这意思是什么想来他也明白。
城哥哥年纪不大便成了将军,又是帝君亲封的崇安王,怎么会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做夫人。
但她又皱眉叹气:“可那日在崔刺史面前,城哥哥也是将那女人介绍为夫人的。”
“将军是何意咱们不清楚,”轻蕊在舒婉耳边道,“可只一点,小姐您想想,要是将军心里真在意她,怎么连明媒正娶都不肯?古有宰相白日八抬大轿迎娶秦淮舞女,这事也不是没先例的。”
舒婉心结彻底被轻蕊这几句话打开,左右城哥哥今日还是收了自己的衣服的,想到这里,她不再忧虑,开开心心回她的兰柏院去了。
苏娇娇带着巧雀到了小厨房,让福珠香玉准备了大把食材,从鸡鸭鱼肉到米饭糖油一应俱全。
说来也是怪了,从前她一直嫌弃巧雀蠢笨,模样也不甚好看,总想着有银子了买来一些得力的丫鬟使。
可现在她买了满院子的丫鬟仆役,还个个都是自己挑的,尤其是福珠香玉,别说在将军府,就算到宫里去看,那都不一定比不上人家,可她却又觉得离不了巧雀了。
归根到底,从她醒来到现在,一直是巧雀陪着她,她虽然不会说,但是苏娇娇也知道,这蠢丫头心地好,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四人站在小厨房,苏娇娇面对众多食材,犯了难:“你们说,我要是现在给将军做些饭食羹汤或者是点心,先做什么比较合适呢?”
香玉嘴巴巧脑子活络,一听主子问话,便立接上:“现下天气燥热,若是能用冰糖细细熬出来些绿豆羹,再用冰镇了给将军送去,可最解暑,而且这绿豆羹又容易上手做,只需夫人细心八稳就可了。”
福珠也不甘示弱,眼睛一转笑盈盈说:“香玉姐姐说的是,除却此之外,点心也是不错的选择,我听前院几个丫头说现在城里流行山楂葡萄流心酥,点心里面灌的是打碎了的冰碴并上牛奶、葡萄汁和山楂打成的馅料,一口咬下去,开胃解暑,最是夏日首选呢。”
一旁的巧雀听着两位姐姐说的天花乱坠,也想为主子出一份力,可又实在想不出,边硬着头皮说:“我觉得鸡汤也挺好的。”
“鸡汤不可,”香玉接话,“夫人您想想,这大热天再用鸡汤这类热补之物,那岂不是更让人燥热起来了。”
“香玉姐姐说的是。”福珠点头表示支持。
苏娇娇将这几个主意放在一起一思索,很快做了决定。
“福珠香玉你们下去忙吧,我决定还是做鸡汤。”
巧雀也没想到夫人会采纳自己的想法,这会儿有些沾沾自喜,忙前忙后也格外卖力了。
苏娇娇心里清楚,自己下厨只是为了体验这个帮宫城做饭的过程,从而找回之前的记忆。
至于他吃的开不开心,这食物是否合胃口,倒完全不在考虑之列。
要是他吃的不开心,那便更好了。
毕竟赤岗山暴雨之夜,他可是先着急着找她的舒婉表妹,并没有担心自己分毫呢。
即便事后拿了药过来给自己涂上,那也只是亡羊补牢罢了。
只是,当她准备去切鸡肉的那一刻,昨日捏起绣花针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完全陌生,而且对于厨房这个环境也不熟悉,她甚至连盐糖都分不清楚。
自己以前真做过饭吗?
切好鸡肉放进陶锅,火上细细熬制一个时辰,又跟巧雀商量着七七八八的加入一些佐料,忙活了大半天,这鸡汤可算熬好了。
她手忙脚乱的,额头上汗珠一片。
苏娇娇本欲去尝第一口,可她看着那浓黑色的汤汁,心里下意识犹豫了一下。
“巧雀,你去尝尝看。”她吩咐道。
巧雀盛了两碗,端进来,然后用调羹舀起来品了一口,面色复杂,一脸为难的看着苏娇娇。
她心里已然知道答案,可无奈昨日已经答应了宫城傍晚邀请他来品尝自己做的点心,只能指使巧雀再去做一碗一样的来。
即便是她不想靠着点心取悦宫城,但也不想害他。
巧雀拍拍胸脯,“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常常帮我娘做鸡汤的,夫人放心,包在我身上。”
苏娇娇坐在凉椅上休息,同时在想自己从前是不是真如宫城所说,做过饭食。
如果做过,怎会如此陌生?
巧雀动作麻利,很快便做好盛了两碗放在桌上,正巧,宫城如约而至。
院内鸡汤的香气飘散,宫城才走近堂门,便看到了桌上摆着两碗汤。
一碗乳白色,一碗酱黑色。
见他进来,苏娇娇也来不及收拾,只能招呼宫城坐下,吩咐巧雀去倒茶。
宫城见那乳白色汤汁冒着热气,面上不显,心里还是颇为开心,毕竟这丫头倒是把自己说的话放进心里去了。
“这便是你下厨做的鸡汤?”
未待苏娇娇跟她分说,宫城便拿起调羹,尝了一口。
今日来此,本就是为了品尝苏娇娇下厨做的菜,他本以为这丫头是断不能做出什么的,没想到这鸡汤闻起来鲜香,看起来倒是也像模像样。
苏娇娇本想说是。
自己做的那碗,她瞧着卖相一般,巧雀又说味道不妥。毕竟自己从前也算是厨艺精湛,她总觉不好意思脏了宫城的嘴。
喝的开心不开心是一回事,蓄意害人这便不好了。
可她瞧着这宫城的脸色,可是怪的很。
这碗汤乃是巧雀熬制,她自己说从前常做鸡汤,所以苏娇娇心想好歹也能敷衍过去,虽然二人还未来得及品尝,但是料想味道也不会差。
可没想到,宫城尝了一口,脸色并不好看。
宫城此生,还是头一回喝味道这么令人一言难尽的鸡汤。
倒是也能尝出来这是鸡汤,只是这味道也忒重了,他只觉味觉失灵,分辨不出甜咸。而且麻椒放的也多,一口下去,舌头像是被蜜蜂叮了一口一般。
想着这是苏娇娇亲手做的,他本欲勉强咽下去,可后来发现这实在是勉强不得,一口下去,像是钻了盐罐子一般,齁的要命。
他取出丝帕,将那一小口鸡汤吐在上面,而后将那丝帕扔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