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他拒绝做前任》信川

2、02

　　褚砚等到晚上也没等来霍臻的回复。
　　不仅没有回复，连到手的晚饭也等没了。

　　傍晚时，在市中心念大学的楚灼回到家里，看见了放在心尖尖上的孙子楚灼，楚老爷子这才放话让厨房上菜。
　　一家人都上了桌，唯独褚砚被拦了下来。
　　“把他的椅子撤走。”老爷子吩咐佣人。

　　楚灼在旁似笑非笑，佯装迷茫：“爷爷，您这是做什么？弟弟怎么了？”
　　楚右文在旁边语气凉凉地告诉儿子：“我就不该听你的带他去霍氏。”说到这里他就来气，扭头问褚砚：“霍家家主也是你能招惹的吗？”

　　褚砚疑惑：“为什么不能？难道他性向是女？”
　　楚右文试图稳住话题：“我什么时候确认他性向是女了？”

　　褚砚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我还有机会。”
　　楚右文差点崩溃：“谁在跟你讨论这个！你……”

　　老爷子看不下去：“够了。”他放下手里的筷子，脸上的每一条褶子都透露着对褚砚的不喜：“褚砚，念在你是我外孙，我才管教你这么多年，你今年年底就成年了，希望你在这之前本本分分，不要给楚家惹出什么事情来。”
　　老爷子一字一句：“你以前在学校胡闹是你的事，但是有一条，霍家家主不是你能招惹的人。去楼上自己反省。两天不许给他东西吃。”最后一句话，是对佣人们说的。

　　褚砚就这么被佣人送回了房间，还被从外面反锁了房门。

　　褚砚趴回自己的大床，轻车熟路地从床底板上拿下一个粘在那里的纸袋子。
　　袋子里装了他提前准备的食物，从速食到糖和果脯，甚至还有一盒迷你装的果汁。

　　坐在窗台上一边嗑着饼干，褚砚想起了有关霍臻的资料。
　　这位霍家当家，确实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身为霍老爷子的晚来幺子，这位继妻诞下的老来子并不如外界想象的那样，深得霍老爷子喜欢。
　　相反，和霍老孙子同龄的他，同时面对着来子兄弟和子侄们的竞争。他一度被兄弟们联手把所有兄弟拉下马，又镇压了所有长辈，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的位置。
　　只要耳闻过招惹他的下场，就无人敢小觑这位的手段脾性。

　　所以，楚老爷子说自己惹不起霍臻，确实是有理由的。

　　翻到霍臻的联系方式时，褚砚立刻把楚老爷子的话抛在耳后，给霍臻发消息：“我刚刚给你买了块特别好吃的蛋糕送过去，我吃不到，只能拜托你帮我吃啦！”

　　褚砚心安理得。
　　——老爷子说的是招惹，而他只是追霍臻呀。

　　出不了门，褚砚翻出电脑，琢磨起了一件大事。
　　他预备给霍臻写个告白程序。作为有史以来最合他口味的人，霍臻值得他专门写个程序去追。

　　-

　　前一天编写程序到睡着，褚砚第二天凌晨是被胃疼醒的。
　　肋骨正下方的中心，像是有人拿着镊子，拧住了一小块肉，狠狠地转了一下。

　　褚砚抹开粘在额上的湿发，翻身用疼到酸软的手从床头柜里取出两粒止疼药吃了下去。
　　胶囊黏在嗓子上，废了很大的功夫才咽下去，异物感挥之不去。

　　靠着提前准备的食物和药，褚砚成功扛到了第三天的中午。
　　眼看马上就可以解除禁足吃东西，他开心地跑到WBS论坛上撒欢。
　　WBS是个聚集了世界顶尖黑客白帽的网站，首页有个帖子正在讨论楚家和霍氏的合作。

　　【听说霍氏准备和楚家合作？这事不是为了超智能AI做的准备工作？】
　　【楚家是什么？】
　　【楼上的，楚家是一个华国企业，靠一个智能计算AI先驱者出名。】
　　【‘先驱者’我知道！听说是个二十岁的天才开发的？】

　　褚砚扫了眼帖子退出论坛，找到ID为Z的多年网友。
　　【collapse：Z！！我要出去吃好吃的了！】
　　今天对方堪称秒回，速度超越认识以来的任何一天：【恩。这几天你没上线，做什么了？】

　　禁足期也没闲着的褚砚难掩兴奋：【干了件大事！最近我有正事要忙，有关SAI的讨论先搁置一下，等我忙完了再跟你仔细聊。】
　　发完这条消息，门边传来开锁的声音。
　　褚砚手指轻轻在三个键位一按，立刻合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楚右文不请自来，满脸怒容：“你外公让你反省，你做了什么？！是不是你给霍氏送蛋糕，成天骚扰霍家主！”
　　褚砚唇色略微有些苍白，蹙起了眉：“追人送零食的事情，怎么能叫骚扰呢，舅舅，你说的太难听了。”

　　楚右文气的直喘粗气，抓着头发在门口踱了两步，最后翻出手机：“你给我现在就打电话道歉！就跟霍家主说，你不是故意冒犯，以后不敢了。”
　　褚砚轻轻摇头，慢条斯理：“这不行的舅舅，我还要追他的。”

　　楚又文气的眼前冒出各种颜色的星星，好不容易扶着墙站稳了，直接当着褚砚的面拨通了霍臻的电话：“你不打，我打！”
　　褚砚就坐在桌边，安静侧身而来的那副模样，像是刚画成的精致油画。

　　电话接通，楚舅舅语气一秒温和，甚至带着讨好：“请问是霍总的秘书吗，我是楚右文，劳驾请霍总接电话……霍总，打扰了，我是之前来过贵公司的楚右文……家里小孩不懂事，这两天给您添麻烦了，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我会惩罚他的……”

　　楚舅舅等了一会儿回复。
　　那边似乎是问了句什么。

　　楚舅舅连忙语带讨好地回答：“对，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您想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把小孩子饿两顿而已。”

　　在这个下午，褚砚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楚舅舅和霍臻通完电话，打算给褚砚吃一顿后，再饿三天。
　　好消息是，霍臻回复了褚砚的消息。

　　“哪家餐厅”
　　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褚砚喜滋滋地发了个地址，问：“八点见？”
　　霍臻回了个依然高冷的“嗯”。

　　于是下午五点，换好了衣服的褚砚，捏着这张聊天截图，在楚右文眼皮子底下出门，扬长而去。
　　路上他忍不住喜想，霍臻是不是下午和舅舅打了电话，知道楚家饿自己肚子，所以才答应自己出来吃饭？

　　定好的餐厅就在霍氏大楼旁边。
　　褚砚先到，一杯柠檬水还没下肚就等来了霍臻。
　　男人身材高大，西装里的衬衣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粒，肩膀宽阔平直，手臂线条饱满，表情冷峻。
　　一眼望去，有种压迫力和荷尔蒙同时爆炸的矛盾冲击。

　　褚砚悄悄抽了口气。
　　不愧是他一眼看中的人！也太……绝了！

　　在餐厅中客人们频频侧目的视线里，褚砚昂着下巴看霍臻坐下，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这一笑像是醇香美酒开了盖，瞬间就转移了众人的视线。

　　只是面对面坐着的两人都没在乎别人的目光。

　　近距离看霍臻的脸，只觉得哪哪都线条完美，而且餐厅里昏暗灯光下，霍臻漆黑眸子视线专注，给人一种拉近了距离的错觉。
　　褚砚心跳加速一瞬，稳神把菜单递了过去，笑容是他最为自信阳光的模样：“霍先生想吃什么？”

　　霍臻瞥了眼菜单，没什么表情：“你点。”
　　不论顶着Collapse这个ID的人是谁，都是霍臻打算招揽的人才，今天答应过来，原本就是怕楚家把他看重的人才饿坏了而已，吃什么根本不重要。

　　褚砚也不推脱，叫来应侍，很快就点好了。
　　应侍走后，褚砚兴致满满地跟他介绍：“这家的鹅肝特别好吃，我跟他们老板聊过，是个法国人，他在国内自己开了个庄园，专门给餐厅供鹅肝……”
　　少年声音温润，一张脸庞又过分精致，昏暗灯光下简直能叫最硬心肠的人心动。

　　说着说着，安静的环境里忽然传来一声“咕噜”。
　　这是肚子终于山穷水尽，才能发出的窘迫呼号。

　　霍臻的视线扫了眼褚砚被桌布盖住的地方，心里涌上些对楚家的不悦。
　　昌城贵圈皆知楚家有个不受重视的私生子，原来楚家无知至此，连眼皮子底下的人才都发现不了。

　　褚砚自信的脸颊刹那转红，像是云染霞光：“唔，不好意思，我有点饿了。”

　　应侍适时介绍褚砚挑选的红酒，打散了令褚砚局促的安静：“这是九九年波尔多私窖出产的一瓶酒。它本来应该在九七年被装瓶，结果作为样品生产时，被庄园主遗忘了两年，唯一的一桶装成了不到五十瓶，这一瓶是我们老板亲自从庄园主手里买来的。”
　　介绍完，应侍给两人各倒上一点。

　　褚砚听得蓝眸亮晶晶，看看酒，又看看霍臻：“我特地挑选的——虽然因为未成年的原因没喝过，但我觉得霍先生应该会喜欢。”

　　霍臻喉结动了动，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品了一小口。
　　养尊处优的霍总对于酒的品味不俗，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酒不错。”

　　褚砚没说话，看着他眨了眨眼。
　　满脸写着：请多夸我两句！

　　霍臻垂下视线，没再说话。

　　褚砚也不气馁，后面每上一道菜，他就给霍臻讲解一道。
　　应侍端上招牌前菜：“这道菜叫……”
　　褚砚立刻：“这叫肉酱番茄，每个小番茄里面都挖空了，填上了他们秘制的肉酱，霍先生快尝尝。”

　　应侍端来主食，褚砚立刻介绍：“这是他们家品质最好的牛排，据说是从日本……”
　　应侍呆滞一秒：今天工钱真好赚.jpg

　　整个晚饭期间，褚砚就没有停下过说话，而霍臻最多回一句“好的”，更少的时候，只回一个“嗯”。

　　吃到一半，有关餐厅的故事已经聊完，短暂的安静中，褚砚在灯光下悄悄打量霍臻的脸。
　　喉结性感，下颌利落，低头吃东西时，鼻梁简直可以玩滑滑梯。
　　被霍臻一晚上的寡言少语打击到的褚砚，对着这张脸，一秒找回了勇气。

　　“霍先生，我有个事情想问问你的想法。”
　　霍臻：“什么事？”

　　褚砚捏了捏发烫的耳垂，平生撩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第一次在告白环节需要鼓起勇气：“霍先生如果没有恋人，要不要考虑跟我试一试？”
　　少年侧脸微醺，霞红的像是用醇香红酒晕染，少年气息混合着酒香，美的诱人。

　　霍臻深邃的眸子看着褚砚，眼里诧异一闪而过。
　　原来对方这几天提醒吃饭的消息、源源不断的点心和示好，是为了这个。
　　霍臻捏着餐巾一角擦了擦嘴，动作里透着矜贵优雅：“吃完再说。”
　　四个字，今晚字最多的一句话。

　　褚砚点点头，乖乖答应了。
　　只是后面的半小时，多少吃的有点心不在焉，一会儿担心自己被拒绝，一会儿又想，打他情窦初开起就从来没有失手过，这次应该不会破例吧？

　　半个小时后，用完餐的霍臻叫来应侍准备结账，却被告知褚砚已经提前买单了。
　　霍臻于是朝褚砚点头：“谢谢。你还没成年，这餐的钱我会转给你。”
　　褚砚正要拒绝，就听霍臻继续说：“你刚刚的问题，我可以给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