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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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想听听，有什么区别？”孔明先生悠闲地接茬儿。
“比方说，”楚门皱起眉头，像在搜索一个适当的比喻，“你到饭店里去吃饭，点了红烧鸡块，店里给你上一道清炖鸡。吃到肚子里当然都是同一只鸡，但是你觉得没有区别吗？”
“……”乔伊词穷中。
“历史，就是那个点菜的人。”楚门加重了语气，“任性，固执，而且重口味，只喜欢红烧。现在单子已经下了，各位厨师，你们想怎么办？”
“容我打个岔，”孔明先生举起扇子，“我觉得你的论述不是很全面。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我们应该适当地从鸡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
太子的脸此刻如文昌鸡一般黄。
楚门的声音一刹那间变得有些刺耳：“鸡的角度？”他迅速地转身，好像他的关节是某种灵活无摩擦的轴承，然后无声地笑起来。
“鸡的角度——你是说，鸡自己是否比较热衷于被清炖，更甚于红烧？鸡是否基于某种与生俱来的自尊心，认为喝饱了黄酒溺死在咕嘟冒泡的汤里比直接大卸八块淋油爆炒更能体现自身的优美和价值？我可以告诉你说：是的。但是点菜的人说，我不care！”
孔明先生遗憾地摇摇头：“如果这就是你所理解的历史，那我很失望。你一点都没有长进。”
乔伊以为楚门会发怒，没想到他又笑了，一边笑一边亲热地拍拍孔明先生的肩膀。
“还是你了解我。”
“当然，人也不是时时刻刻都理智的。”
“我们不是历史桌上的菜，”楚门抱起双臂，“正相反，历史是我们桌上的菜，是我们的创造物。”
“即使我们是蹩脚的大厨。”
“即使我们偶尔会食物中毒。”
“即使后人不理解我们留下的菜谱。”
“我不care！”
两人一起说完最后一句，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乔伊和小燕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孔明与楚门的相声表演，忘了鼓掌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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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太子干咳了两声，像是提醒自己的存在。
楚门立刻露出知心朋友的表情：“怎么样？你不想说点什么？”
“……谢谢你让我了解‘李建成必须去死’的意义。”
“这个你不是早知道了吗？”楚门不以为然地耸肩，“李建成必须去死，而历史得以继续。现在不是讨论意义的时候，没有选择就没有比较，没有比较就没有意义。当然，不做选择本身也是一种选择，如果硬要说‘李建成不做选择’的意义，或者‘李建成必须在原时间，原地点，以原方式去死的意义’……”
“是什么？”
楚门为难地抓了抓头：“怎么说呢……还是人民群众的利益吧。”
太子眼中射出冷冷的光：“你是在说，李建成不如李世民吗？”
“当然不是！”楚门心虚地说道，“历史上的李世民是杀掉李建成的李世民，也可以说，没有杀死自己哥哥的李世民不成其为李世民……”
太子撇嘴：“我从来不知道杀人是成人教育的一环。”
“那你一定从来不认识日本人。”楚门笑着摊手。
小燕子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
“小乔……这是真的……？太子……真的？”
“真的。”乔伊不情愿地点点头，觉得自己始终不能适应生离死别的场面，尤其不适应谈笑风生的生离死别。
“各位，”孔明先生的声音还是这么平稳，然而丝毫不会给人以安慰，“如果你们已经决定了的话，按规定还有五分钟的话别时间。”
太子和楚门对视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乔伊想起不算很久以前，落花缤纷的山道上，小姜与孔明先生的对视。
“不介意的话，我叫史官来可好？太子离任，多少还是要记一笔……”一直没说话的引路兼报信大仙小心翼翼地说。
片刻，捧着文房四宝的太史公匆忙跑进来，狐疑地看着屋里的人，然后把笔尖在砚台边缘舔了舔，展开了一卷新绢。
太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楚门拾起了鹅毛信，哈哈一笑。
“反正我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这就走吧！”
“咦？！”小燕子和乔伊一脸震惊地看着楚门。
太子的肩上，此刻搭上了楚门的手，微笑的面孔凑近来：“你一直想要替我回去，对不对？”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二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