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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春宵一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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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一,宜婚嫁。天香阁和风味酒庄已经连续两天红绸漫天,彩旗飘舞,酬宾造势,就为了今儿个。
今天是严府公子娶亲的日子。
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在街上看着热闹,还有小商小贩穿梭其间趁机卖卖荷包香囊讨个彩头的。
今夏一直联系不上,作为女方亲属的只能是张叔、袁大娘和红豆。
寅时刚到,冬阳房外已传来了敲门声。
红豆:“冬阳?醒了吗?我和袁大娘来帮你梳妆了。”
冬阳起身开门,她可不像是今夏那心大的主儿,这大婚前一日几乎紧张得一宿没合眼,听到敲门声就赶紧将门外的二人迎了进来。
袁大娘:“哎呦冬阳丫头,一看就是一宿没睡,也不点灯这黑漆马虎的一个人也不害怕。”
时间已快到冬至,寅时初阳还未升起,红豆点起了梳妆台上的油灯,铜镜上立刻映出明晃晃的灯火和一张略显苍白的美人脸。
红豆:“冬阳,姐今天保准一手不留,给你画个全京城最美的妆。”说着,麻利的涂上茉莉花蕊儿搅酥油的面脂保湿,然后薄薄的敷上一层玉簪粉,冬阳本来就面若凝脂,眼角的泪痣更是最好的装饰,这层粉只是为了让后面的妆容更好上色。
白玉般的面庞缺点就在于显得苍白,在这大喜的日子一抹娇红的胭脂对于冬阳来说可是必不可少。青雀头黛随着眉形轻轻一勾,最后唇上一点殷红,这如酒醉一般娇媚动人的新娘妆就完成了。
身后,袁大娘早就抄起了桃木梳轻轻理起了冬阳的一头青丝,为了方便待会带翟冠,仅用一根流苏金簪盘起一个简单的牡丹发髻,嘴里还念叨着:“这新娘子的发型本来是我替今夏想的,但是她左右也嫁不出去,要不是有我冬阳丫头,差点白瞎了我这好手艺。”
这次的嫁衣与上次不同,是按正四品官员娶妻的规格订制的凤冠霞帔。头上是装饰了珍翟的翟冠,身穿大红暗绣鸳鸯纹圆领通袖袍,内穿冠绿色马面裙,肩上披着四品霞帔。
红豆一边整理着霞帔一边说:“你看着霞帔,怪好看的,这才四品。我以后出嫁,也找个官人算了,不能被你这个小丫头比下去。”
冬阳只听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经成了低低的抽泣,转头一看果然红豆已经红了两只眼睛,正偷偷的用绣帕抹着眼角的泪,连忙说道:“今天该哭的人不应该是我吗?再说严世蕃辰时才来接我,你不会打算从卯时就一直哭下去吧?”
红豆好笑的推了一把冬阳:“谁都跟你这丫头这么没良心,咱们这么多年也算好姐妹一场,如今你就要嫁人了,人人都说这一如豪门深似海。冬阳,你以后要是在严府受了欺负,你就跟姐说,姐给你报仇!”
冬阳真是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怎么着?你是准备练就绝世武功替我打他一顿出气,还是就嫁给当今圣上拿身份压他?可快说给我听听,让我乐一乐。”
红豆破涕而笑:“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是想练就绝世武功我也没这天赋了,不过不急,姐已经替你打入敌人内部了,要是严世蕃敢欺负你,姐就叫严风把你带出来。”
这话说的冬阳更是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严风?你叫严世蕃自己的侍卫背着自己的主子偷人?红豆你怕不是疯了吧,怎么——等一下,不会吧红豆,你和严风?!”
红豆小脸一红连忙摆手找借口开溜了:“不跟你扯了,我去外面帮帮张叔,罚你自己闭门思过!”
红豆拉着袁大娘一起出了屋,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冬阳一个人静静的在梳妆台前坐着,想起这五年,兜兜转转还是嫁给他了,觉得有些欣慰,又有些不安。
翟兰叶前几日说的话确实不错,这自古帝王将相的亲事,大多是门当户对,能拉拢帮派扩大势力自然更是好的。娶自己能给严世蕃带来什么利益呢?这一点冬阳如何也想不通,就像那天老百姓说的,严世蕃为什么要做这个赔本的买卖?
这种男人的事,还是问问红豆比较好,说着冬阳朝门外喊道:“红豆!进来一下,我有点事问你!”
两人聊了也就一炷香的功夫,片刻后,门外张叔的声音打断了屋里的谈话:“小姐,辰时到了,迎亲的队伍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袁大娘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大红的盖头。
红豆有些担心的捏了捏冬阳的手:“冬阳,准备好了吗?”
冬阳:“他来了吗?”
红豆点了点头:“一袭红衣,在大堂等你。”
冬阳低头让袁大娘为自己盖上了盖头,拉着袁大娘和红豆的手一阶一阶走下楼梯上了花轿。花轿比平时的轿子稳了很多,外面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吉时已到,开始拜堂。
三叩九拜之礼转眼间完成,直到冬阳坐到了洞房大大的软床上,还毫无真实感。
她一直忍住没偷偷的掀起盖头看一眼,但是现在有些后悔。在他的印象里,严世蕃总是一身华服从轿子中走出来,衣冠一丝不乱,不知道他骑马会是什么样子呢?
严世蕃可是丝毫没给自己留任何后悔的机会,从冬阳自楼梯上走下来的一瞬,他的眼神就将所有的画面深深的印在了脑子里。虽然冬儿以后就是他的,他可以天天看,夜夜看,但是这大红的盖头揭下便不会再戴,这大婚的日子过了也不能重来。
他看着冬儿身穿大红嫁衣脚步婀娜款款下楼,轻轻提起裙摆上轿偶然露出的玉足被刚好合脚的金丝绣绸缎小鞋包裹的严严实实。
拜堂时白净的小手微微有些颤抖,三叩九拜,烧香献茶一样不少。他从父亲眼中看到了责备,这明明就是娶正妻的仪式,可反正他都娶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父亲也不能怎么样,大不了明天去给父亲赔罪就是了。
终于到了入洞房的环节,严世蕃听着喜婆拿着干果“早生贵子、百年好合”的一通忽悠,顿时就想叫严风把人轰走,可又怕之后冬儿怪他不认真,只能耐着性子听完。
屋子里的人终于在严世蕃愈发不善的眼色下纷纷逃也是的出了屋,房间里顿时静的似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严世蕃心里盘算着,接下来一步是什么来着,放到平日假结婚哪有这么多烦心的事,扑上去直入正题,可放到冬儿这就不一样了,自己可以正经娶妻呀,是不是该先问候问候,交流交流感情什么的?
还没来得及想出结果,门外就响起了严风的声音:“公子,老爷让您去前厅招待客人。”
严世蕃想了想,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考虑考虑下一步,刚到门边又觉得不妥,转身走到冬阳身边低头凑近她的耳朵轻声说道:“为夫还得出去应酬一下,麻烦娘子稍等片刻。”
这两句说的冬阳小脸一红,忙不迭的点头。
严世蕃笑了,他的冬儿又乖了,轻轻拍了拍还盖着盖头的小脑袋,转身出了房门。
再次进屋已是明月高悬,屋中侍女点的大红烛火已经烧了过半,一袭红衣的女孩还是安静的坐在床上,微微倚着床栏。
严世蕃:“冬儿,我回来了。冬儿?”
严世蕃唤了几声没人回答,轻手轻脚走过去,缓缓掀起了大红的盖头,原来他的新娘子睡着了。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尖尖的小鼻子上挂着点点汗珠,涂了唇脂的小红嘴唇嘟着,眉头轻皱似乎是做了什么梦。
问,新娘子睡着了怎么办?是应该吻醒呢?还是应该吻醒呢?
必然是吻醒呀!盖头随手往后一丢,严世蕃朝着那迷人的小嘴亲了上去,顺势把冬阳压在了床上。
冬阳猛地惊醒,正眼就是严世蕃那双异瞳放大数倍在眼前,一眨不眨,像勾人的漩涡把自己瞬间吸了进去,无法挣扎。
严世蕃趁着冬阳想开口的瞬间闯入了她的嘴里,细细的勾勒着每一处的形状,感受着柔软的双唇被不断碾压变形,直到身下的姑娘喘不过气,双眼含泪用粉拳轻轻锤他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个吻。
新娘子花了几个时辰精心打造的妆容已经被他蹭花了,严世蕃伸手好心的帮冬阳擦掉了晕出去的唇脂,却见姑娘红着眼眶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似用情至深,又似透过他再看另一个人。
严世蕃有些不悦:“娘子,你知道今日可是嫁给谁了?”
“啊?大人你说什么?”冬儿被他问的一懵。
严世蕃:“不是司马长安,是我严世蕃!也不再是什么大人,是夫君、相公、官人,冬儿可记住了?”
什么司马长安还是严世蕃,不都是你。冬儿在心里默默吐槽,却不想搅了自己的新婚之夜,朱唇轻启看着那双虽然熟悉但仍然看不够的异瞳,慢慢叫着:“夫君,我知道,冬儿嫁给严世蕃了。”
这一声夫君磨灭了严世蕃最后的忍耐。轻轻咬了一下冬阳的耳廓,顺着修长的脖颈一路向下。
发钗掉在一旁,青丝铺了一床。
两人的身影透过火红的灯光,摇曳交织在一起。
女人是水做的,带着泪水和汗水,包容男人的一切,他的好,他的坏。可人们经常会小看流水的力量,几月、几年、几十年,她会决定他最终的模样,如同河中的和田籽料,散发出温润的光芒。
红烛逐渐燃尽,冬阳已经香汗淋漓,但严世蕃还意犹未尽。
冬阳哪见过严世蕃这幅模样,一半撒娇一半委屈,眉眼中带着浓浓的情意,嘴唇染上的她的唇脂,面色潮红,呼吸粗重,沙哑的声音性感至极,将她的理智尽数击退,只能一次次任他摆布。
冬阳那里禁得住他这么折腾,早就是精疲力尽,终于体力不支碰到枕头就沉沉昏睡了过去。
严世蕃撑着头静静的看着冬儿的睡颜,却看到她的小嘴里嘟嘟囔囔好像说着什么梦话,严世蕃突然来了兴趣,轻声哄骗着:“冬儿,怎么了?”
冬阳没回答,只是眼角落下了一滴泪。
严世蕃:“冬儿为什么哭呀?”
冬阳似乎真的听到了他的疑问,用微不可闻的声音缓缓说道:“你终于肯来娶我了。”
严世蕃垂眼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小猫一样乖巧躺在怀里的人儿。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严世蕃心尖上的女孩,自然在眼里也是最好的。从玉足,双腿,细腰,丰胸,长颈,红唇,眉眼,最后落在那一颗泪痣上,分分寸寸都和他的心意,带着他的体温和味道,可唯独心里还藏了个人。
严世蕃拉过被子严严实实的把两人罩在里面,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