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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成没能回到京城。
他面上走着是官道，实际上没走多远就改了路，直接奔边关去了。
敌国卷土重来，大军压境，他没那时间回京城折腾一趟。皇帝的手谕他早早地就收到了，上面说让他承了林峰镇北候的爵位，即刻代替他年迈的父亲披甲上阵。
他没告诉方青云。
军帐之中方青云的话被林成听到心里去了。按照他对方青云性子的了解，跟着自己跑去边关这种事情，他既说了，便绝对能做出来。
一旦战争的号角真的吹响，边关连着几座城池都难保是个安全之地，林成怕一己之力难能护住方青云，倒不如编一个说得过去的话，让他留在京城附近，好过随自己提心吊胆过日子。
“少爷，你就这么骗青云哥，小心他知道以后同你闹别扭。”程梓和林成并肩骑马，开口唠着闲嗑。
林成不以为然：“别一天天青云哥、青云哥的叫，你跟他没那么熟。再说了，青云平时不会同我吵架的，顶多抱怨我两句，很是好哄。”
“但愿少爷你说的是真的吧，反正我觉得你眼中的方青云好像跟别人眼中的方青云不太一样。”程梓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继续说道“我们也马不停蹄地行了几日了，不久就能到襄城，少爷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襄城是国家最北边的城池，从襄城的城门出去骑马大概半天的路程，就能跑到敌国的边境。
国与国挨得如此之近，是有历史原因在的。
先皇天资聪慧，骁勇善战，治理国家颇有自己的手段。心气高的先皇想要开疆扩土，于是就把眼光对准了北边的邻国。
两国之间隔着一条宽大的界河，有作战头脑的先皇便疯狂训练水师。巧的是，邻国多年来把界河当做经济发展的媒介，多发展了商船，忽略了水师。
抓准了时机的先皇，找了一个莫须有的借口攻打邻国，把邻国打的节节败退，最终缩于一隅，其余国土均被先皇吞占。
也就有了今天的局面。
“这次他们找到了靠山，反扑地厉害。”到达襄城以后，他们连一口气都没舒坦下来，就急忙商量对策。程梓拿着布防图和城外的地图走进林成的军帐，比比划划地跟林成说，“北疆气候恶劣，粮食及其缺少，是一直困扰海东国发展的难题。他们找上海东国出战，希望他们帮自己打回国土。事成以后，愿割国土一半的面积双手奉上。”
林成点头：“难怪，这样好的条件，我都动心。”
“是啊，能打回来一点是一点，没有那个皇帝愿意窝窝囊囊地活在角落里。”
“当年要是林大将军肯开口劝劝先皇，或许两国之间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步。”
程梓知道林成说的意思。
国与国家之间的战争，说白了是为了利益。国土面积越大，地理位置越好，能获得的资源就越多。
当年先皇懂的道理便到此为止。
林成把事情往更深处想了。战争劳民伤财，一个国家想要稳定，那就必然要给人民一个好的归宿、好的生存环境。
战争带不来国家的经济发展，带不来国家的进步，它只能结下更多的怨恨，让更多的百姓流离失所。
如果说，先皇眼中的国家是发展，那么林成眼中的国家便是人民。
不管这些普通的百姓到底属于哪个国家，林成就是希望他们能安安稳稳地过上几天好日子。
他们终究是无辜，而这场恩怨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无妄之灾。
“这样的话对于他来说很难说出口的。”
林成眼睛盯着面前铺开的地图，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动身把士兵早就呈上来，整整齐齐放在一旁的盔甲穿在了身上。
他身上的铠甲要比程梓的厚重一些，本来还有一个跟头盔搭配的面罩，林成嫌弃戴上喘不过气，顺手就扔到了一边。
“还能怎么说，只能应战了。”
应战、应战。
还真是硬着头皮往上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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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边关还没有被封，方青云连夜走了。
他身上的白衣早早地就褪下了，换上了一套远看都雍容华贵的衣服。
头发全都扎了起来，束成一个高高的发髻，戴上了金色的发冠。衣服上用金色的线绣着的团龙密纹此刻正映衬着发冠的颜色。玉石腰带将他的腰形完美的勾勒出来，肩宽腰细的让人好生羡慕。
方青云在马车中正襟危坐，将往日里温润的气质收敛的一丝不剩，扔出几分震慑人心的凌厉来。
“殿下，当真不回皇宫？”
“不回了，”方青云摆摆手，“我要是一会去，皇兄肯定逮我不放了，就留在这儿吧，清净。顺便一会儿让他们给我送上一副盔甲来。”
“殿下万万使不得啊，”李公公立刻跪在方青云的面前，“殿下乃是万金之躯，未来的皇上，战场不是殿下应该去的地方啊。”
方青云皱眉。
“别再说了，我意已决。不日我便会同王将军一起上战场迎敌。”
李公公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连磕了几个响头：“殿下自幼身子弱，又未曾习武，战场之上，杀人不过头点地，殿下你要是有意外，不仅对皇上不好交代，对国家也不好交代啊！”
方青云被李公公磨叽地头痛，招来帐外的士兵，连拖带拽地把他拉了下去。
他起身走到身旁的烛台钱，把手背在自己的身后，对着面前点着的蜡烛轻轻吹了一口气。
没吹灭。
烛光只是摇曳了几下就停住了。
方青云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要把自己的满腔愁绪叹出胸外。
这次他这个边陲小国，仰仗着海东国的鼻息，想要一雪前耻。皇兄虽身居高位，但手无实权。手下的宰相看着巨大的诱惑，直接拍板，连通知都没通知他这个皇帝一声，直接出兵。
方青云本不想回来的，可是经受不住皇兄的再三央求。
而不回皇宫，直接留在边关，是他天罗地网的其中一个步骤罢了。
他自知身体状况如何，举剑杀人尚且费力，更不要说是穿着几十斤重的盔甲在人群之中穿梭。既然执意要上战场，他就没能想过自己会活着回来。
所以还是不要回去见自己皇兄，别给他留下一点点的念想。
他就是想临了临了在看林成一眼。
说到底，他对不起的人多了。
对不起林成，不知道他看到自己的时候会有多痛苦；对不起自己的皇兄，明知道他的理想是当个自由自在的文人骚客，告别皇家的束缚，自己却要将他的一生困在那个高高在上的龙椅上……
可是他想给两国人民一个美好又富足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03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