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花下》池蕖

14、第十四章 回忆（4）初雪的奇遇

　　日子这样不经过，好像穿过九月的雨幕一步就跨入了隆冬。
　　高中第一个学期的期末考也将至，八点半晚自习结束，还会有大半个教室的人赖着不走，原先还有老师站门口催着要关灯，后来索性由着他们去了，留下来的多了于是晚自习理所当然的地从八点半延到了九点半，一个个裹着大棉袄还是冷的直抖脚还屏气凝神算着题，大家都铆足了劲要在第一次大考亮亮相，过了九点半就开始匆匆一收拾往寝室跑。过了十点宿管就堵在门口了，晚个几分钟要被叨叨个半天。
　　“江蓠你快看”一依兴奋的像个小孩
　　江蓠从窗户探出头，窗外凌厉的寒风异常温柔地托起几点零星的薄雪。
　　“快！”江蓠还没背上书包就被一依拽着往天台跑。
　　去楼顶的铁闸门居然哐啷开着，大概是门卫大爷今天忘了关，简直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巧合。江蓠也被这神秘的氛围感染了，兴奋地满脸通红。
　　教学楼的天台矮矮的，可怜地窝在几幢大厦中间，却让人觉得空旷无比。仰头，雪夜漆黑的幕布，旋转的精灵发着光，就像往日那些安静的星星再也待不住了似的，开始坠落人间。
　　两人一言不语，仰着头任雪花亲昵地落在鼻尖，眉梢，满满打湿刘海。
　　这些脆弱的精灵，赤裸着来到人间，被无情的消失。
　　雪变大了了
　　“何苦这么着急坠落凡尘”
　　这念头甚是好笑又奇怪，江蓠放下抬了半天的脖子，自嘲
　　“一依我们得走了”结束雪国的约会还是得回到现实啊
　　“再待会儿嘛”
　　“还有十分钟宿管就关门”江蓠强行把一依拉出梦境
　　一依把脸埋进江蓠的大衣，又不舍地往回看了几眼，可见雪夜再美也不及大妈的吸引力。
　　摸黑走到楼梯口，两人登时傻了眼。
　　铁闸门不知什么时候被锁上了。
　　“喊吗？”一依试探地问
　　外头一丝光亮也没有，整幢教学楼的灯都熄了，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
　　“要是喊来大爷开门，明天恐怕得请去喝茶了”学校明文规定再三天台危险没事不得上去，江蓠仿佛看见 “笑面虎”冲她一笑，冷的一阵哆嗦。
　　“说不定还得处分”二人沉浸于幻想中处分抱团打寒战。
　　“其实这里风不大，我们可以睡到明天早上，在大爷开门之前醒过来去楼顶躲一下”一依出主意。
　　“得冻死吧”江蓠犹豫。她到没事，一依身体弱一言不合就感冒，这种天气坐水泥地上睡一晚… …
　　“我衣服很厚的！”一依“豪气”地一把揽过阿蓠，“可暖和了，我搂着你睡不会冷的”
　　这家伙不知道别人担心的是她呢
　　江蓠看到角落堆着几废课桌。
　　“我们把桌子搬过来睡吧，地上太凉了”
　　二人轻手轻脚地抽了四张桌子并起来，生怕被人听见。桌子大多一瘸一跛，靠着墙勉强稳住了，小心翼翼地躺上去，一依小脸冻得通红，江蓠一把拉过衣服后面的羽绒帽子给她闷上。一依格格地笑,“你怎么跟我妈一样操心”，黑暗中弯弯的眼睛亮闪闪的像藏了一天空的初雪。
　　“宿管大妈会不会发现我们不在啊”江蓠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没人说应该不会发现吧”
　　“她们应该不会注意吧”
　　“... …”
　　这倒是实话，快过去一个学期了寝室里的人互相说过几句话呢，大家都是忙到天黑回寝室，各自闷头洗漱上床睡觉，也有不睡的躺床上支个小灯继续看书。早上也是竞赛似的赶着出门。
　　“哎，入了学霸的盘丝洞”一依长吁短叹
　　江蓠不理她
　　“阿蓠呀，这个学校就我还惦记着你了，你可得对我好点。”
　　江蓠憋着笑，闭着眼假装睡着了
　　“阿蓠？”这家伙睡着了？这入睡速度也太猪了吧
　　眼睫毛微微打颤出卖阿蓠
　　一依不动声色地伸出冰凉凉一这双手刷的往江蓠脖子里一钻
　　江蓠下意识地要喊出来被一依硬生生捂了回去
　　两人吵吵闹闹地挠来挠去
　　桌子本就一把年纪摇摇晃晃地实在禁不住这般动静，哐啷一声散了架，两人躺在“废墟”里一边疼地厉害一边又忍不住发笑。
　　江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恍惚间一束亮光在眼前晃，还以为是天亮了忙睁开眼顺手推醒一依。
　　天还没亮铁门外挤满了人，手电光晃来晃去刺得人晕眩，哄哄闹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找着了找着了，是这两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