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飘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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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三月初三，吉。
宜婚嫁，忌远行。
2
风冷，月如钩。
十里街上悄无人声，只有不知哪里的丝竹之乐断断续续飘来，如泣如诉。
路苍生躺在屋顶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捧着酒坛。
他始终带着微笑，竟是全神贯注的去听那几不可闻的乐声。听一会儿，饮一口酒。却似逍遥的很。
3
十里街尽头。
再绕过去两个胡同，就是风荷坊。风荷坊地处天子脚下，住的皆是达官贵人。
此刻坊内正有一户人家敞着门，门两旁各挂一盏红灯笼，上贴两个囍字，当中宾客进进出出，甚是热闹。
再放眼望去，整个宅邸皆是张灯结彩，更有戏台搭在后院，此刻唱到精彩处，咿咿呀呀，缠绵悱恻。
云若青身着新郎袍，端着酒杯四处周旋，笑容满面。
今日是他大婚的日子，他理所当然应当开心。更何况，未来的娘子还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
他的笑容更甚，一双桃花眼笑成了弯月。
4
寒窗苦读，自是为了高中状元，而后掌控权势翻云覆雨，有一番作为。
这是初遇时，云若青对路苍生所说的话。
他笼着袖子，嘴角有淡淡的笑意，但盯着路苍生的那双桃花眼却隐含着讥诮与傲气。
目光一转，那些讥诮与傲气却化作纷落的桃花，湮没在精致的眉目间。
他眯眼，笑说，我文你武，以后大可携手并肩，共享这天下荣华。
果不其然，后来他文他武，均在朝中谋得职位。云若青喜笑颜开，路苍生却渐渐沉默。
5
路苍生来与他辞行。
他终是受不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笑里藏刀。
云若青却没留他，只叹息一声，道，你我虽兄弟一场，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也罢，只是这最后的一杯酒可得陪我喝了。
路苍生并未推辞。
他本来就无法推辞。
杯酒落肚，却有热火焚身。
他想运功抵抗，嘴里念着云兄快走开。身边却有一双手轻轻的覆上来，冰凉如水，舒服之极。
火越烧越旺，终究烧成了灰，赴了一场云雨。
6
路苍生拔剑，递给云若青，脸色沉重。
他说，你若想杀，便动手罢。
云若青惨白着脸，发丝微乱，却是赤身躺在被子里。他虽痛，却还是笑。笑的像哭。
事后，云若青仿佛忘记了这么一场事。
他只是对路苍生说了一句话，他说，在我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前，你须护我周全。
喜欢他的人不多，想要杀他的人却不少。
7
十个春秋过去。
路苍生在云若青身边，一步步看他得了荣华富贵，看他成了皇亲国戚，看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难不成以后还要看他妻妾成群，儿女绕膝……
路苍生长叹一声，坐起身来。
夜深露重。那丝竹声竟还未散去。
他举坛欲饮，却倒不出一滴来，却是已见了底。
怔忪片刻，忽而大笑两声。站的身来，冲风荷坊的方位双手抱拳，青衣布袍，甚是落拓却自有一股潇洒之气。
他朗声道，云兄，今日你得偿所愿，你我便就此一别。愿你仕途平坦，一世安康。永不再见。
言罢，挥手，将空酒坛往下一扔，酒坛落地清脆的碎裂声。再抬头望去时，只一轮新月如钩，却哪里还有路苍生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飘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