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釉锈 ...
-
一
他是东方家第十九代影卫。
他的名字便是十九。
十九从小被告诫要一生伴在少主左右，因他而生，为他而死。
十九谨记。
这本就是他存在的唯一理由。
二
少主爱笑，容貌又极好看，惹的桃花不断，情丝遍地。
少主与女子幽会时，自不会避讳十九。
情话缠绵，莺声燕语。
十九藏在隐蔽处，目不斜视，两耳不闻。
他在这样的时刻仍只握紧手中剑，一心一意护少主安全。
某日，少主闲在家，唤了十九出来。
他低眉敛目，站在厅内，身形单薄却挺直。
少主忽而笑，如春风抚柳。
他温柔的问，十九，你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十七。
却是不小了……
话到这里停顿下来。
十九低着头，只听的少主起身的声音，而后那脚步停到他面前。
他仍不动，恭谨而乖顺。
略微冰凉的手从他斜开的衣领探进去，另一手扯开他衣带。
那日，十九初尝云雨，痛的死去活来，他紧咬着唇不肯出声。
如火又如冰的疼痛从身体上蔓延开来，渗透到皮肤里去，渗进了心里。
三
正是江南好时节。
少主出游，十九相随。
路遇一书生，温和内敛，不卑不亢。
少主与他相谈甚欢。
这书生相貌平凡，只一双水墨般的眼睛，似写进了江南烟雨。少主很是喜欢他，眉开眼笑的待在他身边，竟连归家的日子也不记得了。
十九也不说话，只默默跟在少主身边。
后有人刺杀书生，被少主击退，潜逃时又被暗处的十九一剑毙命。
凡对少主不利者，死。
书生却是受了伤，伤口发黑，竟是有毒。
少主脸色阴沉，抱着昏迷的书生连夜归家，求药。
少主通医，查的出来毒，却治不了。唯有用祖传的转生丹，方有命可救。
转生丹由少主的父亲守着，少主为书生求，父亲却勃然大怒，只骂他败坏家风，又责杖一百，罚他跪在门外。
少主等得，书生的命却等不得。
于是少主唤了十九，命他去取药。
十九趁夜潜入药房，虽中了机关被暗器所伤，却最终取了药回来。
少主拿药，望一眼满身是伤的十九，顿了顿，说，十九，你且退下去疗伤。
说完，推门入房。
十九无声站在门外。血液从伤口处流出，滴在地上。他死命握紧手中的剑，茫然的觉得心里头比那日情事还痛。
四
少主带病愈的书生离家，十九暗中跟上。
影卫本就是一辈子的事，人在影在，人灭影灭。
病愈的书生身子仍虚弱，走几步路，咳嗽不止。少主细心照顾，平日里没心没肺的笑容成了满心满意的温柔。
书生神情颇淡，仿佛事不关己，不感激不悲叹。
终一日，少主揽的书生入怀。
书生不拒不迎，只随着少主的动作被他压在身下。
红绡帐内，情生情灭。
十九抿着唇，唇色发白。
他仍紧握着剑，只是握剑的手有了细微的颤抖。
五
又一日，他们在赶路。
少主与书生坐于马车内，十九飞身相随。
半途却有人来袭，人数不多，身手却不低。
少主挡住两人，却有另一人持剑欲杀书生。少主大急，喊出十九。
他说，十九！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十九只觉如中雷击，生生撕裂。血肉横飞。
本能的，他以身挡剑，右手一挥，剑光一闪，对方已人头落地。
十九却被剑刺中心口。剑尖从身后穿出。
无救。
他颓然倒地，看到书生略惊的脸，看到背身而战的少主。
他迷迷糊糊的想。
少主，你可还会记得十九。
六
釉附于瓷，锈生于铁。
而我之于你，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釉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