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残月破天晓

17、帝后----太子有妃

　　白重华和阿娇就从偏门进去，偷偷躲在了客厅的内室。这个客厅从外面看只会看到一个房间，但是从里面看便会看到隐藏在几根大柱子后头的小厅。
　　也不知怎的，一向爱热闹的赵小今天却变了性子一般，怎么拉他都不进来，还直说“他对太子没兴趣。”
　　白凫还没有回来，阿娇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她让白重华在前面看，自己跟在她后面说，“那个穿黑衣服手里拿着剑的那个人就是太子。”
　　黑衣服？白重华有些愣了。她见屋子里有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白衣服的人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着茶，黑衣服的人却是抱着剑站在后面。
　　“你确定黑衣服的人真的是太子？”白重华小声问道。
　　阿娇无比确定的说：“太子就是穿的黑衣服，而且一看到他的眼睛啊，我就知道就是他。简直一模一样！”
　　白重华又看了一眼厅里那两人，坐着的人似乎正低头看自己的衣服，站着的那人依旧一动不动的。怎么看都觉得太子应该是坐着而不是站着的呀！
　　“那白衣服的是谁呀？”白重华又问。
　　白衣服？哪有白衣服？阿娇很是疑惑。她刚刚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看到有白衣服的人呀，就只有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嘛！
　　独孤离确实没让人提前通报就来了将军府，来的时候脸色还很难看。不巧将军和赵师傅两人出门去了，而独孤离又要等到他回来，白重焱只能让人去营房寻找，自己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陪着。
　　找人的士兵回来却说将军没有去营房，也没有去兵部。白重焱才想起来白凫出门时根本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身黑色便服，他料想爷爷定是出城往爹娘的坟冢去了，而且不到傍晚是不会回来的。但太子又执意要等，白重焱只能亲自骑马出城去找了。
　　白重焱一走，府里就只剩下赵小他们和几个兵将了。谁都不敢往太子身边去，所以便留了独孤离和巳尢两人独自在厅里。阿娇进去的时候正好独孤离到院子里去了，只剩下像木头一样站得笔直的巳尢。
　　巳尢身上自带着杀气，一向没人敢正眼看他。没想到阿娇端着茶水进去后就一直往他脸上看，似是不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便不罢休一样。除了进出之时向他微微施礼时低了低头外，其余时间都在对巳尢进行各种打量和观察，像是见到了一个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什么新奇物件一般。
　　巳尢虽是一直冷着脸站着一动不动，但不用转身看他都能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动静。除了感觉到阿娇越过他身旁去倒茶时都在瞅他以外，还听到阿娇出门后念叨说“为什么这个傻了吧唧的傻瓜看着都不傻了呢？还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他长得都比我高了……”
　　“白衣服……哦，是二公子是不是？”阿娇嘴里念叨，声音变得也越来越大。见白重华回头瞪着她，才知道自己差点暴露了，赶紧用手捂着嘴。
　　虽然隔着有一定的距离，不能够看到厅里人的面容，但是白重华却清楚那名白衣男子不是她的二哥，应该便是太子独孤离了。
　　待男子突然站起身来在厅里踱步时，白重华便更加确定此人就是独孤离了。因为独孤离走的方向正好是白重华视线更清晰的地方，独孤离越走越近，他的脸在白重华脑海里便越清晰明朗，就同幼时看到的月光下坐着的男孩的脸一模一样。
　　“啊，是小傻子，他都长这么大啦！可是我……”白重华不敢再看自己。
　　独孤离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捏着茶杯慢慢地踱着步子，再看他穿了一身素白锦袍，腰间束着一条刺金纹龙腰带，袍间的白玉吊坠随着他的步伐而时隐时现。玉冠束发，长身玉立，宛如云中仙。
　　白重华也不曾想到独孤离会长成如此这般俊逸模样。只觉得他眉眼深邃，鼻梁直挺，犹如鬼斧之笔。眼神动作更是随意不羁，让人心旷神怡。
　　如此仪表堂堂，这才是天下间太子该有的模样呀！白重华心里很为他高兴，但同时也很忧伤。自己这般模样，如何能见人？
　　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
　　白重华倒更希望独孤离还是多年前那个又脏又傻的小傻子。若独孤离还是以前的样子，白重华肯定已经飞奔过去大叫“小傻子”了。可是他不是，白重华只能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
　　看到这张冷若冰霜的面孔，白重华只觉得寒冷。他那凌厉的眼神，周身散发的高贵气息，只想让人远远逃离。
　　冷不防的，便见独孤离微微一转头看向这边，一个茶杯也跟着飞了过来。幸好白重华反应极快，在独孤离扔茶杯之前就往后退了半步，就算茶杯飞过来也顶多撞在墙面上或是柱子上，伤不到她。
　　原来他不是闲得发慌而踱步，而是早就发现了后面躲着人，走到此处也是为了更方便接近目标而已。
　　白重华耳边并没有响起杯子落地的响声，只见有一道亮光一闪而过，那杯子便又转了个方向飞速往独孤离那边砸去。
　　是夜凉，原来夜凉也来了。白重华想，如此锐利的剑气，若独孤离不能徒手抓住杯子或是用手挡开，那杯子便要砸在了他的脸上。
　　但杯子落地时，独孤离眼都没有眨一下，他始终站着没动，如芝兰玉树。是巳尢一个飞身过来，手起剑出，杯子便被劈成两半，落在地上碎成碎片。
　　白重华身后的阿娇没有看到独孤离扔杯子，没有看到空气里突然出现的亮光，只见到了巳尢拔剑斩落杯子。她便一直没搞明白那个杯子是从哪里飞出来的。
　　“殿下？”白凫终于才从城外赶了回来，一进门便看见巳尢挥剑斩落水杯。若不是出现什么情况，巳尢是绝不可能在一位朝臣家中拔剑的，千万别是什么刺客想要对太子不利呀。白凫赶紧对白重焱使了个眼色。
　　白重焱会意，赶紧抢在巳尢的前面往内室看去，一看到是白重华和阿娇二人时心里长舒一口气，幸好不是什么刺客，但是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僵。这两个小丫头也真是的，跑到这里凑什么热闹！
　　阿娇知道是被发现了，她心想白重华刚被册封为太子妃，若是让太子知道白重华在这里偷看他，岂不是要让他看轻！
　　她就扯着白重华的袖子把她往偏门外推，让她快走，自己又对着白重焱使了个眼色便走到外室来。一出来就噗通一声跪下来在白凫面前哭着说：“老爷恕罪，是小阿娇。”
　　白重焱也不傻，阿娇出去后他便在通往内室的门口站着，挡住了巳尢的路，给白重华留足时间逃跑。
　　太子突然到来非要找自己，怕是因为皇上赐封太子妃之事。白凫因为这些事都很苦恼了，这个小丫头还非跑到这里来差点被当成了刺客，要是太子回去后说是遇刺那他们白府怕也就完了。
　　“阿娇，你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跑这里来做什么？”白凫火上心头，但对着小丫头还是极力忍住。
　　见是侍婢，巳尢才将剑收了起来。刚才茶杯反弹回来时，他和独孤离都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剑气，若不是这个小丫头使出来的，那室内便还有其他人在。但是白重焱在那里挡着路，他也不好硬闯过去。而且过了那么久，那人应该早已跑了。
　　“对不起，老爷。我是听说太子殿下来了，所以才想过来看看需不需要人伺候，没想到……”阿娇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以前每次白重华带着她闯了祸之后她都会哭，然后每次都逃过了责罚。这招百试不厌。
　　“胡闹！伺候便伺候，躲在里面干什么？惊扰了殿下我唯你是问。出去，院子里跪着，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太子正在一旁看着，白凫不得不责罚阿娇。
　　“行了，将军。一个小丫头而已，也并没有惊扰到我。以后请将军好好管教下人就是了。”一直站着的独孤离终于开口，语气冷冷的。
　　“是。”白凫对着独孤离躬身做了一揖，又看向跪在地上的阿娇：“还不快多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