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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 夺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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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仿佛预示着南宋最后的灭亡,天空中乌云更加浓重,一阵几乎将天地都劈开的闪电划过,元祐皱眉看着天上翻滚的青龙,那熟悉的气息和法力让他心中一惊:竟然是他!他亲自来了!
而此时,海水退潮,水流南泻,李恒率兵从北面顺流冲击,张弘范以主力舰队进攻宋军左大率领的栅营,元兵的战舰都用布障蒙着,将士手持盾牌埋伏在船里,守卫的宋军将领左大下令放箭,顿时,矢如雨下,却全部射在元兵战舰的布障、桅杆上。张弘范揣测着左大兵舰的箭支用尽,下令撤下布障,一时间伏兵四起,矢石俱发,一举夺下左大的战舰。接着,又一鼓作气,连夺宋军七艘战舰,元军士气大振,诸路军并力进击,呼声震天。
宋军腹背受敌,仓促迎战,又由于连年海上劳顿,宋军不得休整,士卒体力大都衰竭,突然遭到凌厉攻势,士气更是很难振作。直教坐船上的众人都暗暗捏紧了一口气,谁都隐约明白这是宋兵挣扎的最后时刻,倘在此时有一环瓦解,整个防线就会全部崩溃。
彼岸含着泪水从元祐胸前抬起头,看着远处遭受夹击的宋兵,暗暗抓紧了他的衣领:“听着,待会只要看到宋兵船桅军旗有一个落下,便要马上离开船沿躲进船舱中!”
元祐看着她悲痛不忍的脸,晶莹的眸子浸着泪水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就像应证彼岸的话一般,就在这关系南宋命运的一刻,不幸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在元军各路舟师的强攻下,宋军的船队中突然有一艘战船的桅顶绳断旗落,顷刻之间,许多舰船的樯旗也随之纷纷降落。宋兵船舰顿时兵败如山,坐船上观战的南宋遗老看到海上宋船一只只沉没海中,不由得睚眦欲裂,一个个都忍不住放声痛哭,瞬间,那悲痛影响了连着的坐船上的所有人,就连素来沉稳的幼帝也忍不住哀哭起来。
就在这一刻,赵昺手中的锦盒发出一阵耀眼的金色光芒,一尾浑身金鳞的神龙腾跃而出,引颈长吟一声,驾着云头飞舞着腾跃至天际,再不回头。
经此一役,宋兵残存的兵力也去之大半,即便能够逃出生天,往后想要光复宋室便真的成了痴人说梦。
听着周围不绝于耳的呼怅哀哭之声,彼岸紧紧地握住了元祐的手,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却禁不住这悲恸的氛围,跟着也流下泪来。
却忽然看见眼前一花,一团白色的东西飞一般地从船舱中跑出,径直经过彼岸的脚边,对着众星拱月般的幼帝赵昺冲过去。
彼岸一惊,竟然是那小狐狸!这种时候倒把这小东西忘记了!
而众人只顾着注意远处宋兵情形,痛哭着,哪里会注意脚下多了一样雪绒白团在奔跑?待小皇帝身边的侍卫看到时,小狐狸已经敏捷地跳到赵昺身前的桌案上,顷刻间,桌上的浓茶被打翻,泼在赵昺身上,烫得赵昺将手中的锦盒都掉落在地,惊动了一旁的宫女,顿时纷纷惊叫着来捉它。
却没想到那小狐狸闪电般地叼起掉落在地的锦盒的锦缎一角,飞也似地往船舱那边冲过去。
见皇室至宝被狐狸叼走,陆秀夫急忙大喝众人去捉这狐狸,一时间人仰马翻,一干侍卫追着狐狸往船舱那边追去,到了船舱门口,有侍卫喊道:“找到了!找到了!”一名侍卫捧着锦盒出了船舱,可是那小狐狸却不见了。
而彼岸盯着小狐狸闪身进入的那船舱口,乌黑的眼中闪过一抹奇异颜色。
既然传国玉玺找了回来,陆秀夫也不管狐狸如何,他看着银州湖中宋兵残留的战舰,还有天上滚滚的乌云,良久,悲叹了一声。
远处银州湖上,宋军坚持了几个时辰,渐渐地,时近黄昏,风雨大作,咫尺之间景物难辨。陆秀夫看着宋船一个接一个的桅杆跟着倒下,浑身被雨淋湿也不管不顾,在风雨中呼号着:“事不可为!事不可为啊!!”
远处,张世杰见旗倒兵散,大势已去,连忙调集亲兵砍断船缆,轻装冲开血路,杀出重围。
就在如夜幕般的风雨和坐船上南宋遗老兔死狐悲的哀哭声中,一艘轻舟冲破风雨,在浓雾中渐渐靠近幼帝的坐船,船上的正是张世杰身边的亲兵,满身狼狈犹带着战场上的杀伐之气,却是掩饰不住的脸上风霜凄楚,对着幼帝赵昺三跪九叩,失声痛哭,又要幼帝跟随他架轻舟前往张丞相处,跟着丞相杀出重围脱离险境。
此时正是小皇帝逃出生天的唯一希望,却被陆秀夫却一口否决,他担忧轻舟上有奸细出卖幼帝,卖主邀功,又担心轻舟难以躲避开元军姓罗密布的舰船,最终仍旧会落入元军之手,到时,定然会让这宋室最后一位幼帝受尽屈辱;然而幼帝赵昺的乘船很大,又与诸舟连接在一起,若想行驶脱困更是艰难。
脑海中念头不断闪过,耳中又听得那元军渐渐从四面八方开始逼近,周围杀声溃耳,烈焰熊熊,顿感天地之大,终究不容宋室唯一的孤脉活命,一时不由得万念俱灰。
陆秀夫吩咐侍女取了自己的朝服来,慎重地穿在身上,侍立船舱边的元祐眼睁睁地看着陆秀夫手执利剑,将自己的结发妻子和儿女投海,见者无不悲痛,元祐牙关紧咬,又见陆秀夫对幼帝三跪九叩道:“国事至今一败涂地,陛下当为国死,万勿重蹈德祐皇帝的覆辙。德祐皇帝远在大都受辱不堪,陛下不可再受他人凌辱。”
早在陆秀夫逼自己妻儿跳海时,幼帝便隐约猜到他是作何打算,但是如今亲耳听来,无论这幼帝天资如何聪颖早慧,却毕竟是一个年方八岁的孩童,听了陆秀夫这番话后,一张本就苍白的小脸更是如纸一般,黑亮的眼睛惊恐地看着他,嗫嚅道:“丞相大可不……不必……”
看着幼帝脸上神情,陆秀夫喟然一叹,却仍旧铁了心肠,将存放玉玺的锦盒放在赵昺怀中,又用白布绸带将幼帝绑在自己背上,毅然便要带着幼帝投向海中。
一旁遗老遗少们失声痛哭,大叫丞相放下皇上,不可如此,而陆秀夫身边的亲兵却得了其军令,竭力阻止众人,却见陆秀夫背着幼帝离船沿越来越近。
元祐看着那小皇帝怀中的崆峒印,心中一阵焦急,再看看身边,早已经没了彼岸的影子,可是也不能就此让崆峒印深埋海底,虽然身为青龙族,他自能在海中兴风作浪,施云布雨,可是若要在茫茫海水中找寻这么一方锦盒,必定也要费好大功夫。
正焦急间,他已经连连冲破两拨陆秀夫亲兵的阻挠,来到了船沿边,呼喝道:“丞相!不可如此啊!留得青山在,宋室好歹还能一脉尚存!”
正呼喊间,陆秀夫已然带着赵昺跳下了船沿,元祐一个俯冲过去拉住了幼帝金黄的龙袍一角,却抵不住两人的冲力,衣裳顿时裂开,还将他也带了下去。
只听见耳边呼呼风声以及众人的惊呼,元祐闭上了眼睛,心中焦急,正想要念动咒术将两人带上来,却忽然听到上面一声断喝,还未弄清楚发生了何事,他的胸口便一阵剧痛,生生吐出一口鲜血来,本来以为上次封闭紫府所受的伤还未痊愈,此时连催动咒术都已不可能,眼看着下方陆秀夫和幼帝就这么笔直地往海水之中掉下。
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道士断喝一声,弃了元祐,红着眼飞身而下,催动法力将小皇帝怀里的锦盒抓在手中,那道人细眉鼠眼,眼中满是淫邪之意,正是那天见到的化罗子。
元祐一惊,却感觉周围海上渐渐浮起一阵强大的妖气,许多妖魔鬼怪都在这海船处现形,一同争夺起那崆峒印来。看来,正是因为崆峒印刚刚失了金龙使的守护之力,惹得觊觎崆峒印已久的邪魔都纷纷前来抢夺。
看到那化罗子将装着崆峒印的锦盒放入自己袖中,元祐不由得大怒,青龙族的镇族之宝岂能是这些妖道和邪魔所能够染指的!他拼命聚集紫府残存的法力,拼着残存的法力对着那化罗子胸前就是一击,左手五指则成爪,隔空向那被打飞的锦盒一抓,还未等众妖魔反应过来,只见那锦盒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稳稳地落入他手中。
元祐咬紧牙关想要施法回到船上,却听见头上一个美女模样的妖狐挑眉阴霾一笑:“好一条小青龙,只是区区一掌便胜过数千年修行的化罗子。”
其余妖魔都面面相觑,彼此交流着眼神,继而一齐盯着元祐,一个凶神般的妖魔喝道:“你青龙族占了这崆峒印许多世代,也该是让它出世归属天下众生的时候了!”
说罢,全部的妖魔尽皆施展法力向元祐攻来,看来是看出了元祐是这其中法力最强者,只有先打到了他,其余众人才有得到崆峒印的希望,况且元祐又是青龙族的人,若是这宝物一旦回归了青龙族,想要从神通广大的众青龙手中夺取崆峒印便真是难如登天。
自从上古以来,关于青龙族崆峒印的传说便在世间流传着,而妖魔精怪刻骨修炼不就是为了法力无边长生不老,是以千载万世,不死龙族引来一批又一批觊觎着崆峒印青春不老神力的各界修道之人,可是千百年来,崆峒印仍旧安然的庇护着青龙族,也唯有、万世来唯有那一个人,成功盗取了崆峒印。
元祐看到众妖魔一起攻来,暗叫不好,紧紧抓住手中锦盒的黄色锦缎,咬紧了嘴唇,闭上眼右手一伸,顿时右手手心幻化出上次那把萦青宝剑来。
再次睁眼时,看到腾空于海上的众妖魔忌惮和凝重的神情,元祐深吸一口气凝聚紫府法力,将丹田中的法力游走于全身,手中的宝剑顿时青光大盛,光华璀璨如碧色琉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