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爱情》水则灵

4、第4章 约成1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江梦和沈心都备受煎熬。
　　正如黄颖说的，张伯言确实没有待江梦与之前的相亲对象不同，也如大家预期的一样，他没有再约她。
　　意料之中的结果，竟带来了情理之外的痛苦，只一面之缘，江梦却像重度失恋了一般。她努力维持原样，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在意，可开会时突然的出神和上课时犯的低级错误，让大家都知道了：高二那个漂亮的女老师，相亲也有被人看不上的时候。
　　沈心陷入了纠结，她心存愧疚，自觉无脸去安慰江梦，因为从一开始她就不希望江梦的这次相亲能成功；同时又盼着江梦能快点走出来，因为那种求而不得的揪心，她比谁都更能感同身受。
　　最让沈心煎熬的是，说过要帮她的罗依婷突然间失忆了一样，再也没提过张伯言，她似乎忘记了自己许下的承诺。沈心觉得自己被耍了，心里有气，便对她爱答不理的。罗依婷也变得识趣起来，很少主动找她。
　　就在沈心接近绝望的某一天，罗依婷突然兴奋地跑进办公室，毫无顾忌地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说白校长找她。
　　其余三人的视线，跟着罗依婷的声音，齐刷刷投向沈心。大家之所以反应这么大，一是因为江梦的失魂落魄让大家对白校长和她介绍的那个人印象深刻，二是因为一个既定事实，白林继不大喜欢沈心，她从没有单独召见过她。
　　“有说什么事吗？”沈心若无其事地问。
　　罗依婷也若无其事地答：“要是能跟我说的事，不就让我转达给你了吗，干嘛还让你跑一趟。”说完还给了她一个眼神。
　　沈心接收到了她的暗示，心里咯噔一跳，面上依然是不在意的神情。写完一段，喝完杯子里的水，拿上桌上的论文，才动身去往白林继的办公室。
　　其实，这段日子白林继也不好过，除了日常繁重的工作，自己刚上高三，成绩忽上忽下的儿子已经够她忙的了，现在还得兼顾老师的儿子。
　　白林继跟张伯言不熟，但从这么多次屡相屡败的经验中，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压根没把相亲当回事儿。他答应见面不过是为了应付父母，见了面也只是走走过场而已。
　　白林继十分清楚，自己做的所有安排，结果注定都一样：失败。这一切她都知道，但她还是得继续努力，这是老师这么多年来唯一嘱托她办的事，怎么着也要让他知道她在努力尽人事。
　　眼见半个月过去了，又得安排姑娘相亲了。白林继把校里所有单身女老师的简历都拿了出来，没事就瞅瞅，好做下一步安排。知根知底的五个已经阵亡，剩下的六个，或多或少她都不大喜欢。
　　比如沈心，来学校快一年了，学校活动能推就推，见人也不大爱说话，看起来斯斯文文，却总透着股机灵劲。学校的评奖评优活动她从来不参加，可说她没事业心吧，课上的倒是不错，从来不迟到早退，待学生也很用心，才一年，她在学生中的口碑比许多老资历的老师都要好很多。
　　女人大都不喜欢自己看不透的女人，白林继也不例外。
　　因此，在今天之前，她从没想过要将沈心介绍给张伯言，但那也只是今天之前。
　　在她烦躁地翻弄着这六个女老师的简历时，发现了一个重要信息：沈心毕业于宁大。掐指算了一下，比张伯言低了三届，大一和大四，说不定在校园里还碰见过。可想想沈心的日常表现，她实在不舍得把张伯言这么好的资源，介绍给那么一个不积极争取的人。
　　到底要不要把沈心介绍给张伯言，白林继有些举棋不定。直到罗依婷今天找她，说了一些沈心做的事，比如他们教研组的论文，考试的卷子，校运动会的演讲稿，领导视察时的工作总结，PPT等等零零总总的大小材料，基本都是她写的。
　　这倒让白林继有些刮目相看，毕竟现在的人大都爱出头，在背后默默付出的精神早就被遗落在上世纪了。
　　在罗依婷的大力推荐下，再加上校友这层关系，白林继自然而然动了心思，于是决定先找沈心探探底。
　　“咚咚......”有人敲门。
　　“请进。”猜到是沈心，白林继没抬头。
　　“白校长，这是我们组的论文。”沈心双手将论文放在她的桌子上。
　　白林继伸出右手将论文拖到自己面前，随手翻了几页，瞄到作者处，见沈心两个字排在最后。
　　“登记表在那儿，你去填下信息吧。”白林继抬头指着旁边的办公桌，视线在她身上一扫而过，又低头继续翻看论文。
　　“好。”
　　刚坐下不久，沈心就感觉到自己暴露在别人的注视下，如芒在背。就像小时候老师背着手站在你身侧，看着你写作业，也许是欣赏，也许是等着你出错时好一指点在你脑袋上：“怎么这么笨，这都能写错”。
　　沈心挺直腰背，端正地写好每一个字。
　　“沈老师，你也是宁大毕业的？”
　　“是啊。”嗓子眼一紧，声音都有点抖，沈心默默吸气收腹，将情绪恢复正常：“白校长也是宁大的吗？”
　　白林继依旧是闲话家常的语气：“不是我，是个熟人的儿子。你已经算是不爱交际的了，他的性子更寡淡，而且你们又不是一个学院的，应该不认识。”
　　认识！
　　沈心对着登记簿偷乐，但没有说出来。
　　寡淡......他明明那么阳光，那么爱笑，笑起来又那么好看，怎么会寡淡呢？
　　“听说，去年校庆的话剧是你写的？”
　　“和几个老师一起写的。”
　　“你对话剧很感兴趣吗？”
　　“嗯，大学时的社团活动就只参加了话剧社，所以只培养了这么一个兴趣爱好。”
　　“我有个朋友的女儿也喜欢话剧，她上大学时也进了话剧社，还做了社长。对了，她也是宁大的，叫丁鸿儒，你认识吗？”
　　沈心停下笔，嘴角露出一丝鄙夷的笑，这么明知故问的问题还亏得她问的那么自然。
　　“认识啊，我就是丁学姐招进去的。”
　　白林继一愣，刚做好的决定在这个答案后又有些犹豫了。
　　沈心虽然没有回头看，但猜到了她的顾虑：“不过，我进社时丁学姐已经大四，她忙着实习的事，所以我们很少遇到，后来也断了联系，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白林继没有回答，咀嚼着她的话，心中摇摆不定。她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张伯言会不会介意。
　　闻深听了白林继说的情况后，大笑着打消了她的疑虑：
　　“跟丁家认识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我们家都要拉进黑名单吗？再说了，伯言没有你想的那么小心眼，许平，迟家姐弟，不都是他们俩的好朋友吗，这些年也没有疏远啊......这姑娘挺好的，做事风格我很喜欢，这次就她了。”
　　白林继苦笑着挂了电话，憋在心里的话没对师娘说出来：您喜欢没用啊，得您儿子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