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仁王中心短篇集》拿铁不加冰

45、荒原（完）

　　仁王再次见到迹部，是在边境的共同防御战线。
　　上次回到哨所后，他被毛利狠狠训了一顿。不过探查到的信息汇报上去，很快军区总部就有了回应。作为军区参谋的柳亲自来了一趟哨所，对仁王进行了审查和问询。
　　柳回去以后，哨所的任务有了对应的变更。
　　而很快，兽潮的预警就传遍了整个军区。
　　联邦也作出了反应，在边境建立起了临时共同防御战线。
　　仁王背了处分，但同样也立了功，算是相互抵消。他原本就是哨所的军人，自然直接被调往边境的防御战线。
　　白塔的消息，兽潮有不再遵循规律的可能，此次共同防御战线需要俘虏一定数量的能够掌握精神力的野兽，供给白塔进行更进一步的研究。
　　为了达成战略性目标，已经接任冰帝军区领袖的迹部会作为此时共同防御战线的总指挥，四天宝寺军区的白石会是副手。
　　立海的幸村是后勤总管，负责哨兵的后方调动和对应的精神力治疗。
　　级别为S+的向导能做到群体性精神疏导。拥有这样的能力，除非情况危急到联邦破灭人类濒临灭亡，幸村是不会被允许上前线的。这是战略性的能力。
　　对于白塔，和人类共同战线来说，高等级的向导，永远比同级别的哨兵重要。
　　幸村本人是想上前线的，可惜白塔不同意。
　　他送走立海军区上前线的哨兵们和向导们，表情里带着可惜。
　　“将军没上过几次前线吧？”仁王玩笑道。
　　他属于胆子大，对上级就算尊敬，也敢开玩笑的类型。
　　真田为此很看不惯他，又拿他没办法。幸村本人倒挺喜欢和仁王开玩笑的。
　　“我从白塔离开，进入立海军区时就是S级向导了。”幸村摸着自己的下巴说，“没满一年就晋级为S+，然后就接管了立海军区。”
　　他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只是报出了自己的履历。
　　而答案，其实已经在他的履历中了。
　　仁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仁王。”幸村却喊了他的名字，“平安回来这种话我就不说了，前线就没有不危险的。我也遵循立海军区的规则在哨所驻守过，虽然时间很短，但高难度任务也完成了不少。你天生具有冒险精神，这不算坏事。我并不认为向导就只能处在幕后。去成为S级再回来吧，比起‘祝你平安’，你大概更想听这样的祝福。”
　　仁王眨了眨眼，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动。
　　他勾起唇笑了笑：“我当然会成为S级再回来。”
　　在前线，像仁王这样的A等级向导，并不会被安排太危险的任务。
　　累活杂活，类似机械性的精神探查和最基础的战场精神疏导，都不会安排给A级向导。仁王所做的，是保证高等级哨兵的战斗能力，给他们做精神疏导，和在局部战场作为指挥，指引普通人军队填补哨兵的空缺，共同抵御兽潮。
　　哨兵属于高尖端兵种，单兵能力强，可面对如潮涌的兽潮，普通人军队更重要。
　　自然，作为A级向导，仁王也会被安排去给迹部做精神疏导。
　　几个月没见，迹部还是仁王认识的那个强大哨兵。同样，也是仁王了解的那个精神图景有很多问题，像是要崩溃却又让人觉得距离崩溃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哨兵。
　　仁王听到过冰帝另外哨兵劝说迹部的话。
　　大概是“你都是领袖了，再不解决自己的问题，难道要让冰帝短时间再换一个领袖吗”。
　　共同并肩作战过后，仁王也从冰帝的战友口中得到一些关于迹部的信息。
　　那样的精神损伤，并不是因为战斗。
　　在战斗时，迹部的精神状态始终是稳定的。
　　迹部的精神图景的裂纹，是因为迹部本身个体实力上涨太快，导致精神图景扩张速度比不过个体提升速度，继而挤压造成的。
　　所以高强度的作战，只要不超过迹部的极限，迹部依然能够驾驭。
　　但让迹部情况危险的，是直到现在，迹部的哨兵等级也还在成长期。
　　裂纹限制了迹部的晋级，但他的天资又让他不可能停在现在的等级，于是问题就出现了。
　　“本大爷能解决问题。”一次作战结束的休息后，迹部出来坚持巡防，听到了仁王和忍足的闲聊。
　　他瞪了一眼忍足：“有精力说些有的没的，不如出去狩猎。”
　　他的狩猎，指的是趁兽潮暂时消停，去寻找兽潮中具备控制能力的，能运用精神力的野兽。
　　忍足苦着脸：“我只是在关心你，迹部。毕竟如果精神崩溃，想要熬过去太难了。你不想听也多少给我点休息时间吧？”
　　他说这样的话，是真心实意的劝告。
　　实际上他自己已经在转化成黑暗哨兵的过程中了，前两年正是因为以为自己能坚持住，能找到最契合自己的向导，才一直拖着，却在几个月前的任务中几乎精神图景崩溃，最终不得不往黑暗哨兵的方向转化。
　　转化期大概需要好几个月，忍足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虽然还不算真正的黑暗哨兵，但转化过程是不可逆的。
　　而走上这条路，忍足才知道这有多难。
　　这几乎是断了他继续向上的路。
　　所以他在劝说迹部。
　　迹部的天赋要比他高，如果就这样斩断了继续向上晋升的路，哪怕现在的迹部已经是联邦有数的哨兵，也还是太可惜了。
　　S+和S级的差距，几乎是天和地的差距。
　　哪怕S+和S+之间也有很大的差距，但界限一旦跨过，就是质变。
　　仁王不知道忍足的故事。
　　他只是看出来，迹部和忍足的关系不错，并不只是单纯的上司和下属。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没有说什么。
　　而迹部离开时，看了一眼仁王。
　　仁王注意到了这个眼神。
　　他心情有些微妙，几乎是不受控有些雀跃。
　　前线的生活重复又枯燥，机械性的战斗让不少人都有了心理负担，以至于仁王这样的A级向导，都被调去给普通人军队做了一次心理辅导。
　　精神力作用于普通人，就只剩下最基本的放松效果了。
　　迹部也一次次在兽潮间隙冲出城墙。
　　他带回来不少野兽，身上也时时刻刻都带着伤。
　　仁王和其他军区派过来的高级向导轮流替迹部进行精神疏导。
　　他的精神力也随着一次次作战指挥而越来越强。
　　兽潮逐渐进入尾声。
　　这天仁王又一次轮到替迹部进行精神疏导。
　　迹部前两天刚抓住了一只有精神力的野兽，这两天只是跟着哨兵特殊部队在城墙处驻守，精神图景还算稳定。
　　当然，仁王的精神力让他发现了冰面上的裂痕，和冰面下似乎在酝酿的旋涡。
　　他开口想劝，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劝说的立场。
　　他收回贴在迹部额头上的手。
　　迹部看着他，突然道：“你快要升S级了？”
　　“Puri.”仁王自己预估大概会在两次作战以后顺理成章进入S级。他的积累已经足够，精神力也已经开始蜕变，只要过了临界点，自然就能进入S级。
　　这样的晋升少了一点波澜壮阔，以至于仁王总觉得好像缺了什么。
　　他来前线时，想象的可不是这样的晋升。他想象的晋升，是像他和迹部两个人在北面，被野兽围攻那样，处于危险中的晋升。
　　当时他和迹部……
　　止住了自己脑内的念头，仁王笑了笑部：“将军也快要晋升了吧？”
　　其实他在边境见到迹部时，就觉得迹部快要跨过S+的门槛了。
　　只是那天听了忍足和迹部的对话，他才有了些猜测。
　　他当时以为，精神图景会限制迹部晋升。然而现在看，迹部的精神图景一边受损，一边裂痕，一边还是不断在扩大。
　　他当然能感受到冰面下的暗流，可同样快要晋升后，更加敏锐的精神力告诉仁王，迹部远远没到极限。
　　“本大爷会在兽潮结束前成为S+哨兵的。”迹部自然道。
　　仁王看着他，调侃道：“到了S+，白塔也该催婚了吧？”
　　仁王在立海军区总部集训的那几个月，每周都能看到白塔送过来的契合度检测报告。不过向导虽然有精神力失控的风险，但概率很低，所以幸村还能悠闲地顶住压力。
　　倒是迹部，精神图景情况一直这么危险，白塔大概不会太过纵容。
　　迹部闻言看着仁王，沉默了一会儿。
　　仁王几乎以为他的玩笑过了界。
　　但在仁王要找点话题带过时，迹部笑了笑：“你从前说过，我应该找个适合的向导结合。”
　　“Puri.”他说过这样的话吗？啊，好像是说过。
　　仁王思索着，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而迹部也没有要他接话的意思。
　　并不打算拐弯抹角，也不打算做太多铺垫，迹部看着面前的向导：“我们的契合度很高，肯定在最低结合要求之上。兽潮之前我们都能完成等级晋升，那之后就向白塔打报告申请结合如何？”
　　仁王：“……我们？”
　　他不受控地加速起来。迹部直接又毫无铺垫的话语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而迹部就这么看着他：“深入链接都做过了不是吗？”
　　仁王知道自己和迹部如果要申请结合，不会是容易的事。迹部是冰帝军区的将军，而他属于立海军区重点培养的军官。但他们是哨兵和向导，这里是联邦。
　　可就和迹部说的一样，在那一天晚上，他们已经完成过深度连接了。
　　那样的深度交流，让仁王明白，他和迹部的契合度到底有多高。
　　而归根到底，哨兵和向导就是互相吸引的。
　　他沉默了许久，冲动终于还是压过了理智。
　　“好。”
　　会念念不忘和迹部在北面的冒险，会担心迹部的精神图景破碎。仁王很难开口说喜欢，但他知道，他没办法拒绝迹部的结合提议。
　　或许从第一眼开始，他就被这个哨兵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