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七里菊

21、第十九章

　　告别范百龄，我继续向西北走。越走，便越是寒冷，终于有一天看到了雪。
　　随着内力和妖力的开发，我身上狼的习性也愈发显现出来，比如说：喜好寒冷。但这身子毕竟是人的，耐不住寒，最终还是得买大衣。
　　我从洛阳劫来的银票着实不少，现在花去大半，却还省好些。我于是给自己买了御寒大衣中质地非常好的一种：熊皮的。还有卖狼皮的，阿弥陀佛……
　　我觉得自己在做反向运动：夏天去南边，冬天又去北边。但这也没办法，情势所迫……一不小心没做好计划罢了。
　　虽说比大理、苏杭、洛阳是要往北，但毕竟还没到真正的北方，大雪下了两日便停了。冬日的太阳出来，照得人身上暖暖的，不出几日，街上的雪便化了大半。
　　因为一路向北，此时已到大陆中部，周围种植的农作物也从水稻改为了小麦。
　　路过开封，来到延安，再往西走，便到了关口。从这里往东北是大辽，女真族要还再大辽的东北，往西北便是西夏，至于吐蕃在哪，我就并不清楚了。
　　这个关口只是无名小关，虽是三国交集的地方，但周围却只有些破旧农家，不像雁门关似的是个严格把关的要塞，是以没有战争的时候，出入还算自由。寻常老百姓没什么报国壮志，契丹人互相说契丹话，汉人说汉话，西夏人说西夏话，也就罢了。
　　契丹人嗜酒，是以到了边境好酒反而多了起来。外面天寒地冻，我虽然喜欢冬天，但毕竟这身子是在南方娇生惯养长大的，所以这几天暴风雪，我宁愿窝在酒楼喝酒。

　　那天我又去了那个酒家，据说是这小镇（柑栏镇）中最好的一家，掌柜伙计都认识我了，早准备好了酒等我来。
　　我进门后，和他们微笑打招呼，然后照例向二楼走去。只要不赶时间，我都喜欢坐在二楼，不仅清静，而且视野好，登高望远嘛。
　　谁知我刚走上楼梯，反射神经就往墙边一靠，一个什么东西滚落下来，在楼梯上滚了几下摔在地上。本就安静的酒楼更是鸦雀无声，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通通伸脖子看过来。
　　我低头一看，竟然是个人。不过那人似乎被什么给绑了，缠成个粽子，虽仍在地上滚来滚去想要站起来，却手也伸不出，脚也迈不开。
　　我正想着是该继续往上走呢，还是下楼去，却听见楼上传来一个少女咯咯的笑声。
　　“哈哈哈哈，真是好玩！你刚刚叫我‘滚开’，还说你决不让地方，现在自己却滚下了楼。我就知道你人好，是不是？哈哈哈！”
　　我抬头一看，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身穿紫衣，长得甚是可爱。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拍手笑着、跳着，简直像见到新玩具的邻家妹妹似的。不过我知道这孩子不好惹，还是不惹为妙……
　　我刚想转身下楼，她忽然对我说道：“姐姐，你不是要上来么？怎么又要下去？啊，是了。刚刚那大恶人占着地方，不过现在他滚了，你可以上来啦。”
　　我犹豫了一下，心想反正她论辈分还得算我师侄，再怎么说武功也不会比我强，顶多只是恶毒了点，防着就行了。于是展颜对她笑道：“那样甚好。”
　　我走上去，二楼除了我和她还有两个三四十岁的男人，看来是刚刚“滚”下楼的那个人的随从，此刻看了这小姑娘（大家都能猜到是阿紫）均向后退去。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伙计，看到我跟着阿紫走在一起，既不敢怠慢，又不敢上前招呼。
　　“愣着做什么？快上酒啊。”我向那两个酒保吩咐道，两人连连点头，急忙去取酒了。我也不理阿紫，自己走到靠窗的座位坐下。
　　“你们两个又愣在这做什么？”阿紫向那两个随从说道，“那大坏蛋还要给我付酒钱呢，你们快去把他抬上来。”
　　那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不是要把他们的主人再抬回这个小魔星面前。
　　阿紫脸上花一般的笑容仍没退去，一脚踢飞旁边的凳子，正冲着我来。我抬起左手抓住凳子边缘，纹丝不动化去了上面的力道（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本就没啥力道），那凳子稳稳地停在半空中片刻，然后碎成一滩木屑。
　　那两人大惊，连忙下楼去。

　　酒保上了酒后就逃跑了，我只好自斟自饮。喝了一口后一抬头，阿紫正坐到我对面来。
　　“姐姐，你对我真好！”她笑嘻嘻地说。其实刚刚她扔那个凳子，一来是试探我有没有武功，二来是吓唬那两人。可以她的功力，顶多被她抓过的那一块附近会瘪下去，却绝不可能达到碎成木屑的效果，是我接到凳子后又用自己的内力打碎了它，才变成那样的。
　　我微微一笑，抬手空空一抓，隔壁桌的一个酒盏飞了过来，我放在阿紫面前，问道：“要喝酒么？”
　　阿紫看到我这隔空取物的法子，眼睛都直了。其实一般来说要会这招，都得内力深厚到像乔峰一样，不过无崖子高位截瘫，平时就用这招拿东西，我总跟着学，自然学到些诀窍。我非常明白在阿紫面前你就得强势起来，她是标准的欺软怕硬，你要是比她强，她可能阿谀奉承，可能躲避，一般不会来找麻烦。
　　“哇，姐姐，没想到你武功这么好！”她倒是不客气，抓起酒壶就给自己斟酒，还给我斟，不过要是不往里面放麻药就更好了。
　　这时，那两个人已经把那个“粽子”抬了上来。阿紫走过去鼓捣了两下，收回她的万能渔网。看来她似乎虽然还没玩够那三个人，却对我兴趣更大些，因此只挥了挥手，那三个人急忙下楼。
　　趁着阿紫注意力不在这，我右手垂到桌子底下，腰间别了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师父大人亲自调制的万灵丹粉，就是什么毒都能解的。当然太毒的还是不行，不过我闻出酒杯里的麻药只是一般的程度，因此食指在解药粉袋子里转一转，粘上了一些，然后放在嘴里吮吸。
　　阿紫坐了回来，看我杯里的酒仍是满的，奇道：“咦，姐姐，你怎么不喝？”
　　“这就喝。”我笑道，一口干了，便又斟上。
　　阿紫的药只下在我酒杯中，是以剂量很小，一点点解药也就可以了。阿紫看我一杯又一杯，半天都不倒，很是惊奇，却又不好出口询问，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瞪着我。
　　被瞪得郁闷了，我笑道：“你想问为什么我喝了被你偷偷下了软筋散的酒，却还不晕倒，是不是？”
　　被道破心事，阿紫脸上惊慌的表情只一闪而逝，笑道：“姐姐既然发现了，又怎么能说我‘偷偷’下药呢？”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过了一会，闲不住的阿紫又说道：“我叫阿紫，姐姐叫什么？我看姐姐的样子不像是北方人，是来这里玩的么？”
　　我说：“我叫惊蛰，是来这里玩的，阿紫呢？”
　　阿紫说：“那正好，我是要去南方玩的，姐姐当我的向导吧。”
　　我苦笑摇头：我说自己从南方来北方玩的，她却又让我陪她去南方。这丫头脑子里当真只有自己。
　　她见我摇头，奇道：“姐姐，你怎么摇头？你不喜欢阿紫么？”
　　我觉得要是跟她争什么“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不能带你去南方”之类的，肯定争不过她，于是说道：“这样好了，阿紫陪我逛逛北方，逛够了，我就带你去南方。”
　　阿紫看看我，眼睛滴溜溜地转。估计是觉得如果就答应了，岂不是吃亏，但是不答应，她又实在对我好奇。想了一会，说道：“那好，阿紫就屈尊陪姐姐逛逛西北，姐姐可得对阿紫好些。”
　　我心想要我对你好些？我不被你拉去卖了就得求神告佛了。表面却不动声色，只笑了笑，说道：“好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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