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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议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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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上皇洛轩的烧已经退去,看他虽然神色有些苍白,精神还是很好的,便同意了他召集将领提见斛律忘归。
很快人就来齐了,便传令下去带斛律忘归上来,这些日子费心费神的折腾,身体的负担很重,所以有些疲惫的我便犯懒地跳上主位前的几案,很是闲适自在地晃荡着双脚品着热茶。
斛律忘归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般景象:主帅皇洛轩坐在首位,脸色有些苍白,看来受的伤不轻,他身前的几案边上坐着一个身着雪色衣袍的女娃,端着茶盏晃着双脚,腰带上垂下的银铃被晃得“叮铃叮铃”响个不停,自打自己进入营帐便很是感兴趣地打量着自己。
我打量着斛律忘归,他有些狼狈但精神不错,伤口也已处理过,想是并没有被苛刻对待,进入营帐,他看了一圈众人,便往中间一站,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大义凛然地嚷道:“你们这些个小娃娃捏再动什么歪点子了,老子既不会投降也不会出卖兄弟,你们也就别再婆婆妈妈地,痛快地给老子一刀,老子绝对不会皱下眉!”
“咦~难道抓错人了吗?传言中的斛律将军可不是这样一个莽汉啊!”我很是疑惑地歪着头说道。黎国的忠义王斛律忘归,如若真是一个莽汉,岂会得到黎王如此深信不疑地将举国兵权全部交付,如若真是这般平庸,又岂会与我国僵持那么多年,即使败多胜少,却也让我军尝不到什么甜头,没有占领到黎国一分半分土地。他的这番刻意让我不得不怀疑他的企图!
“老子建功立业的时候你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都还未出生,打仗的事你懂什么,快回你娘身边喝奶去吧!”听完我的话,他很是不屑地口出狂言。
“放肆!公……公主殿下岂容你这样冒犯。”我还未做出反应,绿林的大嗓门便抢先开了腔,吓得我一下松开了手中的茶盏,“哗啦”一声在地上摔个粉碎,见我脸色沉了下来,绿林顿了一下还是将指责的话说完。
“笑话!”斛律忘归愤然不屑地将头转向一边,不再看我。
没有理他,我很是哀怨地哀悼地上的茶盏,离开仪仗后我便很少好好喝茶的机会了,今天这茶可是云凝云舒两姐妹精心炮制然后好不容易地托寒思远带过来的花茶,还是温的呢!
“我说大嗓门,你一天不嚷嚷会憋死啊?我那天不是才让你注意的嘛,你看这不摔了,这次长记性了!说好了,这茶盏的钱得从你的俸禄里扣!”
“呃~臣遵旨!”不会是以前捉弄得过火了吧,最近绿林见到我怎么都这么唯唯诺诺地。
回到正题,我看着斛律忘归,神色一变,猛地拍了一下几案,大喝:“斛律忘归,你这混蛋……小人……奸佞之徒……还有什么词?好像没有了!清!”想了许久,实在是想不会什么骂人的词汇了,我喃喃自语道,不得不向清求助。
听了我的话,皇洛希很是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想出声却被清抢先道:“那些有辱身份的词汇,公主殿下不必知晓!”说完重新地上一盏茶,很是警告地看了皇洛希一眼,才退回角落。
“哦!先不管这个了,斛律大人,你不必在那煞费苦心地试图激怒我,让我如此一番辱骂你或是一怒之下将你斩杀,我既没有让你投诚的意思,也没有将你斩杀的意思,不然也不会花那么大力气留你到现在!”哈哈打完了,便不打算再顺着斛律忘归,我严肃地对他说明。
“哦?”斛律忘归很是桀骜地挑眉。
“来人,松绑!”士兵有些犹疑地看了看皇洛轩,得到应允后上前松绑。皇洛希则是戒备地上前半步,将我护在他所能及的范围内。
“你想耍些什么把戏,明说吧!”斛律忘归活动着手脚,不着痕迹地察看四周。
“斛律大人还是听我把话说完的好,在您身上我花了些心思,而且昨日也亲眼见识了您的英勇,您觉得我会没有万全的把握吗?所以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地好,不小心伤了你,我可不好向黎王交代!”我说得很是平淡,如果他还不明白,他也就没什么用了,便叫清直接击杀了也无所谓了。
“斛律大人对百姓怎么看?”顿了顿,喝了口茶水,我接着说。
“议和吗?看来望国已是到了穷弩之末的境地啊!”不愧是久经考验的狐狸级人物,我开起了个头他便已猜出了我的意图,还装出一副很是惋惜的样子试探。
“斛律大人不必这般试探于我,想必斛律将军对我望国的连家略知一二吧,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只要连家仍存在,这仗再打个十年八年也无妨,到时只怕是黎国无法奉陪到底吧。”或许有些夸大其词,不过看望国上下对连家敬若神明的态度,搬出来震震斛律忘归也是可行的。
“公主殿下想必是言过其实了,我黎国尽是骁勇男儿,又岂会如此轻易就落败。况且贵国真如公主所言一般,有何须议和?”斛律忘归饶富兴味地反问。
“呵呵~瞒不过斛律大人,父皇慈悲,十分不忍看着我望国的大好男儿年纪轻轻便断送在了这战场上,每日忧思甚重,为人儿女,自当为他分忧。斛律大人说我妇人之仁也罢,我本就是一介女子,这些时日看着边城的百姓,很是感触,几乎家家都是家无长男,幼无父兄,老无所养,妻无所依,耕作不易,收获不丰,食难果腹,衣难蔽体,还日日担惊受怕,恐被战乱波及,受无妄之灾!想必望国也所差无几,此情此景,斛律大人是何感想?”或虚或实,我一番抑扬顿挫的言辞说出后,斛律忘归的眼神很是复杂,想是有了些作用。为了那些在艰辛中仍笑着坚强活着的淳朴人们,我会尽力促成和谈,结束这场战争。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斛律忘归仍然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肯示弱,不得不让人钦佩他的尽忠职守,这样的关头也仍保持清醒尽量争取不让己方处于弱势,只是对不起了……
“斛律大人,斛律忘归!你何苦执迷不悟!天下皆知黎王病重,已无多少时日,众位王子的夺位之争甚是激烈,群臣明争暗斗,这般情况,斛律大人认为无所谓?让我猜猜,手握兵权的斛律大人是支持哪位王子,是三皇子还是五皇子,更甚者斛律大人是持中立态度?这么些年,斛律大人非但没有是那么建树,且是败多胜少的情况,此刻不会受到有心人士的排挤,参上几本?斛律大人仍是认为无所谓?黎王气虚体弱,又能顾得了多少?斛律大人……”我沉声一个个反问向斛律忘归丢去。
“住口!难道公主是想以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挑唆我君臣关系?”斛律忘归仍装得很是无所谓,只是有心的人都看得出他有些外强中干。
“哦?我说的是子虚乌有,那斛律大人为何一改往日谨慎的作风,听闻我到来的消息后,便急功近利地下战书?斛律大人倒是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啊!”我毫不留情地厉声将他的伪装戳破。
“这……”斛律忘归无言以对了。
“多的话我也不说了,在此我郑重地请斛律将军看到我望国的诚意,好好考虑一下我提出的议和之事,送客!”示意寒思远上前将事先准备好的文书递上,挥挥手让人将他送出去。
斛律忘归很是复杂地接过文书,犹豫了一下转身在士兵引领下走出营帐,一阵风吹过,凉意从身上传来,才惊觉衣衫已被汗湿,手中的文书霎时变得千斤般沉重。
“我累了,大家有什么疑问我稍后自会做解释,先退下吧!”斛律忘归走后,我很是疲惫,看来身体有些撑不住了。
闻言众人议论着出了大帐,皇洛希、赤城和寒思远三人却在原地未动。
“还有什么?一个个说,赤城你先来!”勉力支撑着,我点名。
“我只想确认一件事,公主殿下当众罚绿林,不会只是为一副杯盏吧?”赤城一脸暧昧地问。
“你猜到了还问我,打破东西要赔是天经地义的,我没钱当然要他赔啦!”我说得理所当然。
“再问一件事,公主殿下该不会从未注意过自己的封邑吧?”赤城试探着再问。
“那是什么东西?不会是我的俸禄吧!我怎么不知道的?清!”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我大胆猜测,叫出清求证。
“封邑是陛下封赏殿下的土地等事物,殿下从未过问过,属下便也未提起,殿下的封邑一直有专人在打理,不曾遗漏过,殿下请放心!”清公事公办地回答,对我缺乏常识的事已是见惯不怪了。
“有很多么?”
“人尽皆知陛下宠爱殿下,赏赐自然丰厚!”清很圆滑地回答。
“哦,没事了!”意思就是我不会是一个穷人,之前我还疑惑作为公主怎么会那么清贫的,还担心了一阵,原来是这么回事。
“多谢公主解惑,属下告退!”赤城一脸笑意地告辞。
“寒先生,你有什么事?”解决了一个,下一个。
“殿下便这样轻易地让斛律忘归回去?”寒思远很是忧虑地道。
“难道寒先生跟他有过节,您不早说,我这就让清追上去,砍个十刀八刀,拆个一两条胳膊或腿回来,只要留他一命怎样都成!”我装傻的胡言乱语让找了个位置坐下闲适喝茶的皇洛希喷了,寒思远额头的青筋抽搐着干脆地退了下去。
“你老是戏耍寒先生,不过你这样放回去不怕纵虎归山?”看寒思远走远,皇洛希才道。
“他那样完整无缺的回去已足够让人猜疑地了,我何必再多次一举,多累啊!议和的确是父皇的打算,你还有什么疑问就问四哥,我懒得再说。其实这心理战我起初也没什么把握,如若一开始由寒先生出面,斛律忘归理所当然会很是防备,不会中计。为了钻了斛律忘归谨慎的空子,就不得不由我出面,一是他对我不了解,二是我是个孩子,再加上起初的一些意外的闹剧,他便没什么防备了,然后突然施压,给他个措手不及,或许我那些半真半假的说辞也正说中了他的痛处,所以计划意外地顺利,总算……没有……白……费……”没了外人,我赖进皇洛轩怀中闭上眼,懒得再隐瞒。
“糟了!”察觉不对的皇洛轩一摸我额头,马上惊呼,接下来就是一阵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