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高地

31、第31章 夹杂

　　略为疲惫的隐关上房门，顺着墙壁缓缓坐了下去……
　　他觉得恶心，因为对方是个少年，更因为他根本不爱这个少年，可他也觉得兴奋，那种来自原始的动物般的本能与理智，道德发生冲突，让他觉得烦心，至少此时的他有片刻的混乱。
　　抬眼，桌面上放置一片薄荷，一朵拆开的蓝色鸢尾。

　　隐赶紧站起来，出门左右看了看，便隐于人群中……
　　若眼神特别好的人会在半个小时后看见应都的边界有一团黑色的东西急速朝北方飞去。
　　薄荷：马菲亚
　　拆开的蓝色鸢尾：危险

　　马菲亚有危险！隐很快得出，那几个一直处于异变期的孩子快熬不住了。

　　近几年，焦姓人不再是简单的因为愤怒而瞬间异变，他们开始出现新的特征：
　　异变开始缓慢却比起以前要成熟，为何要用到成熟这个词？以往异变后的龙除却疯狂吞噬人类外，没有其他的动作，像低等生物依靠本能寻找食物一般。而如今的异变，若能保持主观意识，即便完全异变也可以在某些特定的因素下变回人的模样……而且因为异变的过程开始缓慢，在异变的过程中也能将意志力较强的人拉回来，这条当然是隐在救下焦杰后得到的经验。
　　但是这个能让龙又活着变回人的特定条件，至今也没有被隐他们找出，而变回人的人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会迅速老去……

　　“伙计们，再快点，他们快等不急了。”隐蹲在灵背上摸了摸灵背，两灵的巨大蝠翼开始加快扇动频率。

　　黑压压的人群纷纷从各个可以看见隐的地方伸出了手，凡是能扔出的东西，纷纷被他们掷向空中，这表达了他们对隐的忠爱！
　　隐点点头，从空中跃下，由下而上的疾风将他的银发吹乱，他落在山顶，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岩石平原，适合那些快要异变的人居住。

　　“隐！”这上面也围满了人，人群里有人看见隐，兴奋的喊到，须臾间，隐落到了人群围成的圈中。
　　“你们后退，没有实质性帮助的人退到悬崖下去！”隐发出命令，围观的人群一下少了一半，并非怯懦，只是知晓分寸罢了。

　　回过头，隐看见一个孩子四肢均被绑上了粗重的铁锁链，而他居然能让铁锁链飞弹起来，这力气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所拥有的力量，孩子的双眸变红，脖颈处的逆鳞发出淡淡的荧光，这孩子前段日子已经异变过，但是被隐唤了回来，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成功，再望向其他几个包围圈，那边的孩子也开始躁动。
　　为何今日他们会同时异变？难道跟早上的龙吟有关系？压下疑惑，隐望向几个待在马菲亚里的族长。
　　“蚂蚁！”喊出这两个字，岸不再理会他们，也不再看那几个孩子，大家都明白这是分工合作的意思。

　　“嗨~~还记得我吗？”隐慢慢的靠近，声音柔和，早上少年挣扎时的情景出现在隐的脑海里，“我们一起乘过灵，别的孩子都吓哭了，可你没有……其实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很坚强，比很多孩子都坚强，对吗？”
　　躁动的孩子微微停顿下来，红色的双眸望着隐，他在犹豫，他在迟疑！

　　一道龙吟出现，人们清晰的看见了平原上层层叠叠的黑雾。
　　“啊……”孩子疵开嘴朝隐扑来，颈脖处的逆鳞开始蔓延，片刻后，孩子朝后望去，他似乎在寻找同伴，因为有些孩子的嘴里已经发出类似龙的低鸣。

　　“嘿！”隐大吼了一声，再次把面前这个孩子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不想骑马吗？那里真的有我说的明媚阳光，草地上的野花让马匹的毛色像缎子一般闪亮。”隐继续安慰，可这孩子明显熬不住了。
　　“隐，退后！”人群中有人将隐拉后了几分。

　　夹杂着腥臭，几条龙相继挣脱锁链的束缚朝空中飞去。
　　“灵！”隐跳上灵背朝龙飞去的方向追去，其后跟上大小颜色不一的其他几人，他们均会使用灵。

　　“力，醒醒！”隐跳上先前那条龙的头上，他的头顶除却凹凸不平的鳞肌外，并没有隐印象中的角，无法，隐掏出匕首扎在其非要害处，以作为支撑，龙吃痛，翻卷着身子将要将隐甩下去，可他只是一头未成年的小龙，即便是成年龙也无法甩下的隐，他又能如何？
　　一股剧烈的腥臭袭来，隐低身挂在龙的颈脖处，眼角看见另一条的龙尾刚刚扫过，它们明白彼此的意思？隐略为惊讶，再入眼便是龙的要害处——逆鳞，隐双眸中的坚定加深几分，毫不犹豫的将手按在逆鳞上，若再折腾下去，便会有军队发现他们。

　　龙大怒，挣扎的更加厉害，可它无法咬到挂在脖子上的人，其他人也如此将手按在其他龙的逆鳞处。
　　若它们还不能平息或者变回，等待它们的只有死亡，隐不会拉上马菲亚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做陪葬。

　　一声低鸣传来，远处一条龙从空中垂落下去，隐知道那孩子已经无法回头，他的手下不得不如此……放了它们，等待它们的会是更加残酷的生命，隐肯定，马菲亚里的所有人也肯定，所以他们达成一致，若有一天异变，请同伴亲手杀死自己……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
　　“孩子……请记得我们都是真心爱护你们的！”亲吻上逆鳞，隐翻身上头顶，拨出匕首，朝逆鳞刺去。

　　隐抱着怀里的孩子朝远处蹲着一人走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消失在黑雾里。
　　“我没事，谢谢！”蹲着的人起身抱起另一个孩子，也消失在黑雾里。

　　两条巨大陡峭的岩石壁绵延数公里，形成了壮观而神秘的巨型沟壑，从天上望下去，这里更像是龙的栖息地，这里便是北方黑雾平原的最深处——马菲亚的基地，沟壑两边靠近平原顶的悬崖峭壁上就是马菲亚的版图，马菲亚的城堡，这个版图，这个城堡在不断的扩大，向四周，向无法看见地面的下方……
　　人们生活在拥挤的峭壁上，五米之外，就不能听见对方说什么，因为嘈杂……可这天，异常的安静，整个世界安静的诡异，仿佛没有人一般……他们都站在走廊上看着马菲亚的王跟几位族长抱着失去的孩子们从天上缓缓朝下飞去……
　　他们在为这几个孩子送行，再过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这些孩子们会到达谷底，他们将被永远的埋葬在这里……而有一天，这些送行的人也将被埋葬在这里，他们心中没有日之辉，月之华，有的只是这不断下降，不断黑暗的谷底……

　　“他曾缠着我让我做他的教父。”微微隆起的土堆，孩子往昔的笑容出现在隐的脑海里。
　　“……我告诉他，在婴儿受洗礼时，赐予他教名，并承担他的宗教教育的人才能成为他的教父……这孩子便让我开建宗教，然后教授他……他一直当我是他的教父，可我不是，我不是神……我连他都……”
　　“够了！”刀疤阻止隐继续说下去，将隐用劲的抱了下，“你一直都是他的教父，也是我们的教父！”
　　“谢谢！”隐点点头，拍拍刀疤的肩乘上灵朝上飞去，那里还有很多人等待着他的安慰……脆弱？隐已经舍弃很久很久了。

　　“暗灵族的族长呢？”隐用沾水笔书写着东西，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他们去全国寻找坚毅的焦姓人。”刀疤简单的回答道，微微抬了下腿，身下的摇椅便一前一后的摇晃起来。

　　“为何你们还是不信任他们？”放下手中的笔，隐问道。
　　“莉莉很讨厌他们！”刀疤口中的莉莉便是时常蹲在楼梯口向经过人要钱进行廉价□□易的那位老妇，她原先当然不叫这个名字，应该说马菲亚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有两个名字，一个敖国名字，一个马菲亚名字。
　　“她对那味道很敏感，以后让莉莉离他们远点。”隐说道。
　　“你也不信任他们，为何还让他们进入马菲亚？”这是刀疤一直不解的地方。

　　“除了他们，马菲亚也有不少不是焦姓人，他们都是恶贯满盈的罪犯……暗灵族长们的敖国身份对他们有一定的威慑力，能很好的保护我们那些善良的妇孺们。而我们马菲亚并不是世外桃源，外面的人需要了解我们，否则我们很快就会变成邪恶组织的代名词。”隐的双眸透着睿智。
　　“妓院，赌场，毒品，谋杀……亲爱的阁下，请问我们做的邪恶事情还少吗？”刀疤略为无奈的从摇椅上坐起来。
　　“前三项，我不想再重复，我已经阐述过我的观点，也被大家所认同，至于第四点——谋杀，亲爱的刀疤先生，我们不是杀人犯，不会干那勾当！”隐勾起了嘴角。
　　“请问龟都掌管烟草贩卖权的大人是如何死去的？”刀疤干脆站了起来。
　　“亲爱的刀疤先生，那只是惩罚，可手下都不是专业的，所以出了意外，我已经狠狠的教训了他们一顿，而他们也在尽力的提高自己的技能。”隐也站了起来。

　　“好吧！我输了！这种……这种……”刀疤想找到合适的来描述他们刚才之间对话的词语。
　　“辩论！”隐提示道。
　　“你不用说……我差一点就要想起来的！”刀疤不满的指了指隐，“对，就是辩论，辩论，辩论用的是……”刀疤似乎又忘记想要说的词语，看着隐一张一合的嘴唇，他急的开始在房间里打转，“逻辑……我想起了，辩论时常使用到逻辑的思维方式，对吗？”
　　“完美！”隐笑着坐了下去。
　　“将我举出的四项分类加以反对说明，忽视掉前三项，只说最后一项，又是侧重论述，对吗？”刀疤在椅子上坐了下去。
　　“很好！”
　　“真……真了不起！我现在觉得脑袋比以前好使多了，真的！”刀疤摊了摊手说道。
　　“若能把你执拗的性格再改改会更好。”隐笑道。
　　“江……江山易改，本性难……难移！”说完这话，刀疤闭上了眼睛，可他勾起的嘴角证明此时的他很得意。

　　刚进门的焦飞只看见隐失笑的脸，他以前叫蚩飞，便是与隐在争夺‘第一勇士’时所碰上的对手，其实他是焦姓人，也是隐跟刀疤口中的小兄弟，而他的马菲亚名字叫‘塞克斯’，私下，他们还是用其他的称呼，因为焦飞不喜欢——小兄弟塞克斯掌握着马菲亚所有的色情产业，这个名字便是英译过来的，而隐‘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让他开始讨厌了这个名字，可那时侯周围的人已经习惯了这个喊法。
　　“笑什么？”焦飞问道。
　　“他刚赢了我……”隐指了指仍旧躺着的刀疤。
　　“呵~~真难得！” 焦飞蹙起的眉头松动了几分。
　　“有事？”隐问道。

　　“……”被隐提醒，焦飞瞬间又蹙起了眉头，可显然他针对着刀疤，而刀疤仍旧躺在摇椅上视而不见。
　　“关于刀疤？”隐看了看右边的刀疤。
　　“你们如何把脏东西弄回来，那可不关我的事，可你知道吗？那个该死的吉尔居然动用了我的丝绒。” 焦飞有点气急败坏。
　　“冷静点，详细点！”隐示意对方也坐下来。
　　“每个季度，不同地方的丝绒都要进行大调整，而他把脏东西藏在丝绒们的车里……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焦飞说道。

　　“确实不是好办法！而且他还狡猾的省去了车辆这一费用。”隐望向了刀疤。
　　“……用的我们的人跟车，他似乎并没做什么，可路线，丝绒的安排都是他亲手调配的……当然，我扣除了三分之二的费用！”刀疤笑道。
　　“恶魔！”
　　“我同意！”隐笑道，这恶魔当然是指刀疤，他是让人惧怕的族长，他的笑容只在这两人面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