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甜糖》星森

5、中土篇

　　自灰港送别母亲后，艾尔莎同姐姐阿尔温，便去往罗斯洛立安，和外祖父母生活在了一起。

　　罗斯洛立安的生活是平静的，比起瑞文戴尔，这里更像是一泊湖水，波澜不惊。森林里高大的梅隆树顶，成了艾尔莎最常呆的地方。

　　她看春意盎然，感受夏风微凉，在秋天的林间游走，冬季便厮守房中。日子过得如同山间流水，汩汩不停歇。

　　她终于决定要回去瑞文戴尔，探望她许久未见的父亲，葛罗芬戴尔，甚至是原本使人头疼的两位兄长，如今也能叫她想念上几分。

　　阿尔温没有与她同行，不同于她的好动，阿尔温是真正意义上的“女士”——是的，事隔经年，她也总算是明白了，当年那位来自幽暗密林的严肃国王，为何会那样说了。

　　凯兰崔尔派了自己最信任的部下，哈尔迪尔，同他的另外两个兄弟一起，护送艾尔莎返回瑞文戴尔，为的就是，当年女儿凯勒布理安的悲剧，不再上演。

　　他们的行程很顺利，一路畅通无阻。在抵达瑞文戴尔后，只休息了一天，哈尔迪尔兄弟便启程返回罗斯洛立安。他们对家园的眷恋，是凡人所无法想象的。

　　离家一段时日，艾尔莎惊奇地发现，她的两位兄长，已彻底长成了大人的模样，他们英姿飒爽，且又风度翩翩，就是在精灵眼中看来，也是神造一般的存在。

　　当然了，这些话，艾尔莎是绝不可能当着那两个的面说的，毕竟除了身形变化，在捉弄自己这一点上，他们可是毫无自省。

　　也就是在那一天，艾尔莎第一次见到了阿拉贡，她父亲的养子，那时候，他还只被叫做，埃斯泰尔。

　　那是一个与他们一样，有着黑色头发的少年，目光炯炯，和她的兄长们一样，精神而又体面。

　　对于这个骤然出现的兄弟，和其他精灵一样，艾尔莎对他充满了好奇，并展现出最大的善意，与他相处。

　　好在埃斯泰尔也没有令她失望，不同于爱捉弄自己的那两个兄长，埃斯泰尔虽然年轻，却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成熟稳重。

　　但终究还是男孩子，埃斯泰尔被父亲，或是葛罗芬戴尔，或是两个兄长，带出去历练的时候，还是占了大多数时间。

　　百无聊赖之际，一行意料之外的探险者，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来到了瑞文戴尔。

　　“米斯兰迪尔！”伴随着轻快的一声，一个同样轻盈的身影，自台阶上飞奔而下。她浓黑的长发深如夜幕，银白的长裙却又似月光皎洁。

　　“艾尔莎小姐。”面前灰袍的巫师行礼。

　　艾尔莎却径直上前，给予甘道夫一个久违的拥抱，才想问他最近可有什么新鲜见闻，却被身旁林迪尔打断。

　　“艾尔莎小姐，”他轻声提示，“你不该……”

　　知道他想说什么，艾尔莎也打断了他：“林迪尔，甘道夫是我的朋友，是瑞文戴尔的客人，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被群立在了甘道夫身后的陌生者吸引去了视线：“噢，他们是……”

　　甘道夫正欲开口介绍，一阵号角声响起，是精灵的号角声。

　　“是我父亲，”艾尔莎愉悦地笑，“我父亲要回来了。”

　　相比较于她的怡然自得，那群不请自来的客人们，却瞬间紧张了起来，他们背靠了背，紧紧挤在了一起，缩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圈，高度警戒备战。

　　艾尔莎不明白，他们为何会对精灵，透露出如此巨大的抵触。

　　直到那天晚宴后，甘道夫给她讲了孤山伊鲁柏的故事，她方才知晓，那位年轻的山下之王，索林橡木盾，为何就连在晚宴上，也始终愁眉不展。

　　但除了他，倒是有几个矮人，颇为有趣。他们会唱艾尔莎从未听过的歌谣，明快而又朗朗上口，他们会伴随着这样的调子，跳轻松愉悦的舞蹈。

　　尽管这些举动，在大多数优雅的精灵眼中看来，是低俗无礼的存在——尤其林迪尔，自打这群矮人来了之后，他那张俊俏的脸，就从未舒展过。

　　这也怨不得他，矮人们在就餐礼仪等方面，的确比不得精灵。

　　但瑞文戴尔难得有外族人进来，甘道夫和索林橡木盾等人在的这几天，河谷也是格外地热闹。

　　“艾尔莎小姐，”林迪尔拦住了兴冲冲要去往花园方向的领主小姐，“领主大人说了，您现在不宜过去。”

　　“为什么？”艾尔莎不解，“花园有什么不可去的？”

　　“因为，因为……”林迪尔一反常态，很是苦恼的样子。

　　趁了他苦思借口的功夫，艾尔莎迅速绕过了他：“我倒要去瞧瞧……”

　　“小姐！”林迪尔吓了一跳，赶紧追了上来，拦到跟前，“您现在真的不能过去。”

　　艾尔莎抱了双手。

　　林迪尔无奈，只得道出了实情：“那群来自伊鲁柏的矮人，正在池子里，在池子里……”他着实难以启齿。

　　聪明的艾尔莎却已经猜到了。她愣了一下，继而垂首笑出了声。

　　“我的小姐？”林迪尔不可置信，“您还笑得出来。”

　　“为什么不？”艾尔莎笑，“他们可真是天性十足。”

　　“我看是野性十足还差不多。”林迪尔小声嘟囔。

　　艾尔莎依旧笑了。

　　唯一叫林迪尔安心的是，他的这位领主小姐，总算没再坚持要过去。

　　晨曦洒满林地的清早，突然就醒过来的艾尔莎，惊喜地发现，她的外祖母凯兰崔尔，坐在了她的床前。

　　“外祖母！”她寝衣未换，头也未梳，就先扑进了外祖母的怀里，亲昵地撒着娇。

　　“我美丽的星辰。”凯兰崔尔抱紧了她。

　　“您怎么过来了？”艾尔莎自她怀中仰了头，问道。

　　“我来做一些我必须要做的事情。”凯兰崔尔道，抚了她丝绸般顺滑的头发，“也来见见你，我的小艾尔莎。”

　　艾尔莎甜蜜地笑，再次抱紧了她的外祖母。突然又想起一事，抬头道：“对了，您一定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一个您的老朋友，我现在就带您过去。”她说着就要跳下床。

　　凯兰崔尔轻轻地笑：“如果你是指甘道夫的话，他已经走了。”

　　艾尔莎脚步一顿：“走了？”她急急回头，“可是我们都还没有道过别……”

　　“我亲爱的孩子，”凯兰崔尔安抚着她，“甘道夫也有他非做不可的事情。”

　　艾尔莎在床沿上坐下，松软的床往下陷了陷：“我知道，他们是要去孤山，找到那扇隐藏的门，好进入那座传说中的宝库。”

　　“你知道。”凯兰崔尔微笑，仿佛早已料到。

　　“是的，我知道。”艾尔莎坦白，“那天晚上，他们去解读那张地图的时候，我有悄悄跟了过去。我……”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有偷听……”

　　“噢，”凯兰崔尔仿佛并不介意，她揽了艾尔莎入怀，在她耳边轻笑，“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调皮。”

　　知道外祖母没有生气，艾尔莎搂了她的背，试探着问：“可是甘道夫他们，真的能顺利抵达孤山吗？”

　　凯兰崔尔凝视了窗外，看霞光万丈。

　　“他们必须要。”